翁卫挥了挥手,身后立马跑来了一个小侍卫,递上来了一个玲珑剔透的玉质长盒。
许多富商权贵看到这个玉盒,眼前一亮,立马就明白了这是什么。
翁卫接过盒子,轻轻打开锁扣,然后从玉盒里,拿出来了一柄通体青琉璃玉、白色尾毛的麈尾。
这柄麈尾一拿出来,立马吸引了场上所有人的目光,许多人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声:“哇...”
天下清谈之人,全都有着自己的麈尾,不仅可以随时拂去尘纷蚊虫,还可以在清谈之时,作为讲具,在加强语气时来挥舞,不仅十分美观,还有着独特的作用。
翁卫拿起自己的麈尾搭在了自己的手臂上,一脸满意自得地抚摸着手中的麈尾,然后抬头觑着四仰八叉坐着的祁阳,看到他全身上下两手空空的穷酸样,心里料定他肯定没有携带麈尾,不禁得意起来,冷冷喝了一声:
“怎么,你要与我清谈,竟连麈尾也未曾备好?”
一些人看到祁阳如此,也暗暗偷笑,悄悄讽刺他竟连麈尾也未曾带上,就想上来替人起开主位清谈,当真是不知礼法。
而祁阳此时有些醉醺醺的,低头小声微微地打了好几个嗝儿,然后晕晕地说话。
“我,我没有带麈尾。如何...啊?”
一些少女听到祁阳这低音醇厚的声音,全都羞红了脸,不禁直直地盯住了醉醺醺的祁阳,摇着头,“没关系,没带麈尾也没关系呀。”
但翁卫这边已经冷冷嘲笑开了。主台上的陈千叶也在暗自窃笑,看到祁阳被落了面子,满意极了,望向祁阳的目光越发不屑。
而江图南却没有跟他们一样,而是往后拍了拍手掌,跟走上来的侍从低声说了几句话,便继续往前看。
陈千叶感觉有些不对劲,侧过头瞥了江图南一眼,恰好对上江图南转过来的目光。
两人一对视,江图南立马冷冷地也翻了一个白眼,把陈千叶瞬间给激怒了。
但这陈家公子依然彬彬有礼,只是把扇子微微摆了摆,看起来居然丝毫不介意,让一些人看了,暗暗直呼这陈公子当真是翩翩君子。
不过多时,江图南突然从座位上突然站了起来。
“祁先生!”江图南大喊了一声。
大鱼宴上的人也都望向江图南。
祁阳歪歪斜斜地坐在椅子上,背靠着一张桌子,连头都没有回,摆了摆手,极其潇洒地说道:
“叫我祁阳就好了!”
江图南在主台上鞠了一躬,抱拳敬了一礼,立马继续大声地说道:
“祁阳,我乃蜀州江家江图南,今有一麈尾欲相赠,请祁阳收下!”
话音刚落,刚刚江图南身后的小侍从立马从主台后跑下来,一路小跑着,也端着一方长长的祖母绿宝石盒。
光是这盒子,就已经让人移不开眼了,看着这顶流光溢彩的长盒子,绝对是价值连城。
大鱼宴上的人都暗暗惊叹,这蜀州江家,果然是巨富啊,这一出手的东西,全非凡品啊。
小侍从小跑到祁阳身后,而后站定,微微弓着腰,将盒子递给祁阳。
而祁阳却没有接,连头都没有回,继续仰头朗声问道:
“你是什么人?”
江图南听到这话,却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权贵富商们听到这儿,也皱起了眉,有些无语。
天下之人,谁不知道蜀州江家?这些名士往往只在大城镇里才有名气,而他蜀州江家早在宗华开国前便已累计沉淀了数百年,许多小地方的百姓不识得祁阳,但却一定认识蜀州江家。
更何况,他祁阳的名士榜首,正是蜀州江家评出来的。
这祁阳眼下跟江家独子说,你是什么人?这不是明显的耍泼赖脸嘛。
江图南也急了,不明白祁阳是什么意思,努了努嘴,竟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一直在旁边静静看着的秋和却站了起来,轻轻地拍了拍江图南的手,示意他不必焦急。
场上的人没有明白祁阳是什么用意,但秋和却很快明白了祁阳的意思。
他也朗声地对着背对着自己的祁阳大声地喊了出来:
“祁阳,江图南是我秋和的朋友!”
所有人都奇怪地看着秋和,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句话,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谁料祁阳下一秒立刻就从倚着的桌子上坐直,转了过来,大声笑了起来:
“好,秋和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这麈尾,我接了!”
这下子,又轮到诸多人一头雾水,傻眼儿了。
这是什么情况?莫非,这首榜状元和祁阳是认识的?他们还是好友吗?
许多人脸上写满了疑惑,但秋和却没有。他听到回答,拉着江图南就坐下来了,一脸满意开心。
祁阳也是直接就接过了那顶祖母绿宝石盒,轻轻打开,从里面拿出来了一柄通体汉白玉的麈尾,瞬间,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江图南给的这柄麈尾,是当真非常漂亮干净,没有任何杂质,所有东西都刚刚好,恰到好处,好看极了。
祁阳拿出来这柄麈尾,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而后嘴角勾起一抹笑,“漂亮。”
祁阳叹完这句话,便把麈尾搭到了自己的手上,极其自信地往自己的矮几蒲团走去,一屁股坐下,对着站在原地一脸吃惊的翁卫微微一笑。
“翁卫,如何,我有麈尾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