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云一直都在笑着,看起来心情好很多。“多亏了你聪明,把这篮子里的东西都吃完了。那两篮子的东西也给你吃吧。”
原天冬忍不住偷偷翻了一个白眼:
“圣人,您怎样处理这吃食不好,非得在他上来前才叫我吃掉......罢了罢了,不过秋和做的饭,那叫真的好吃啊。”
原天冬走过去,将那两篮饭菜打开看了看,脸上还是很开心的。
哈云笑眯眯的,拍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对原天冬笑了笑。
“你看看你,出的什么主意,还给秋和读书的纸条呢。”
原天冬“哼”了一声,抱着手,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那些书要是连起来,可不就是你石柱里展示的星宙图嘛。我这还不是为了他好,又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也能让他同时好好安心读书.......”
哈云摇了摇头,也学着原天冬的模样,给他翻了一个白眼:
“那样子是看不完的!你没进过弗书楼修习读书,就只是帮我整理,自然不知道学子一旦真读起来会是怎么样的。越沉浸灵气,身体损耗越快,要是人人都那样子读书,恐怕每读一天,就要休息两天,身体怎么能受得了。”
原天冬皱着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可是他们这届孩子...也不见得有多么不适啊。”
哈云还是笑眯眯的,
“因为秋和早在第二天就破解了弗书楼的秘密,直接触发大石柱里的弗书梯登到我弗书阁来了啊。
你是不知道,这孩子每天都按时作息,十分规律,帮其他孩子做饭洗碗,又叫他们去睡觉修习,还会给他们把脉。”
原天冬一脸惊讶地看着哈云,没想过秋和居然如此特别。这些事,是往届弗书楼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所有学子都是从一开始就飞快读书,然后元气大伤,沉沉睡去两天,又继续读书。七天弗书楼,真正读书用上的,只有两三天。偏偏灵气包裹着的书读起来又的确让人思路大开,脑筋活跃,让所有人都可以如痴如醉;一日不读,竟让人感觉像戒掉什么瘾一样难受。
原天冬想了想,便不再多想了。他今天也是心情极好,刚想拿起筷子夹菜,却感觉自己腰上少了点儿什么沉甸甸的东西。他低头一看,突然有些大惊失色。
“我这释府的玉牌去哪儿了?”
原天冬突然沉默,转过去看着哈云老人家,无语起来,空气中好像有一只乌鸦飞过。
“圣人,所以你刚刚送他的那个玉牌,是我的?”
哈云笑眯眯的,点点头:
“嗯,是啊。”
原天冬的嘴憋起来,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您什么时候拿的啊!干嘛不跟我说一声!”
哈云又笑眯眯地上下翻了一下手,手里居然赫然出现了一个玉符。
“干嘛啊圣人,您这不是自己父亲送的,要补偿也别拿这个,我可不敢要。”
原天冬嘟囔着嘴,一个中老年人,看起来有些委屈。
哈云还是笑眯眯的:
“你拿过去细细看一看。”
原天冬将信将疑地从哈云手中拿过玉符。只见那玉符刚刚出现在自己的手里,就开始散发出一阵浅浅的光芒,几秒过后,光芒散去,居然露出来一枚与释府玉牌一模一样的玉牌!
原天冬惊讶地看着手里的玉牌,不由得十分愕然。
“圣人,这是...?”
哈云笑眯眯地看着原天冬,拿过一个馒头和一个鸡蛋,两只手翻飞了一下,一阵光芒闪过,居然调换了位置。
“圣人,这儿...刚刚您右手边才是鸡蛋的啊。”
哈云笑眯眯的,大手一挥,鸡蛋和馒头又变了回去。
“新感悟到的,你觉得怎么样?”
原天冬一脸惊讶,连连点头。但下一刻,他又想起什么似的,有些大惊失色的样子:
“可是...那是释府的玉牌啊......”
哈云很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嗯,对啊。”
原天冬皱着眉,有些哭丧地皱着眉:
“可是...圣人啊,要是释尘风知道了这件事,那我可推辞不了的啊。”
哈云又笑了笑,摇摇头:
“腰牌是你的,玉符是我的。既然你能看到玉符变回玉牌,那秋和手里的玉牌也会变成玉符啊。”
原天冬突然愣住,有些恍然大悟的样子:
“所以,圣人是真的想把那玉符交给真如吗?”
原天冬刚说完,又愣住了:
“可是,那玉符是您父亲给您的......”
哈云收回了手,笑着往外走,脸上的表情微微淡了下来。
“我传法于他,就必须要有一个善终。”
他推开木门,走出了弗书阁:
“至于那玉符嘛,是给有用的人。我都半条腿迈去星宙了,还会在乎那么多吗?”
哈云圣人的声音随着风飘进了弗书阁,很快就消失在空气里。原天冬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玉符,感到无言以对。
护神府是一个凡人最重要、最重要的东西了,哈云圣人既以为圣,玉符自然不会有更多的用处。但是,若是圣人真的那么不在乎了,他又何必一个人在这红尘嚣嚣、熙熙攘攘的京都里,坐镇京都整整六十年?
要知道当年的行山,可是直接飘去自己西北地界、远走高飞、遁走山林的啊。
原天冬一下子浮现出许多回忆,脑子一下子有些眩晕。他已经五十六岁了,从小为哈云所救,是哈云最亲近的凡人好友。哈云成为圣人之后,也不再有凡人的病痛;但是原天冬不一样,他一直就是个恪守本分、兢兢业业的录子阁长老。
如今,他也快到花甲之年了。
他轻轻地抚摸着手里的玉牌,叹了一口气。
第七天早晨,秋和刚刚叫醒大家,所有学子就连吃早餐都不顾,一个个还睡眼惺忪,就跑去各自的小书房和蒲团上,如饥似渴、极为认真地读着书,就怕最后这半天时间会不能好好把握。
一个时辰过去之后,颜回与原亭破了八层结镜,弗书楼内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长钟长鸣;半个时辰之后,赵红榴终于来到七层弗书楼;两个时辰之后,五层弗书楼只剩下三个孩子还在认真看书,其他的都去了六层。
秋和一直陪着那几个还在五层的孩子,当长钟长鸣时,他不时抬起头,跟那几个有些着急的孩子打打劲儿,用充满温暖的眼神鼓励着那几个孩子。很皮的男孩也是留在五层的几个孩子之一,他每每看到秋和的眼神,都倍感鼓舞,一边点着头,很是自信安心地说:
“对啊,秋和总是给我们垫底,我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的,不用担心!”
另外两个女孩子白了他一眼,有些歉意地看向秋和,似乎也是为男孩的言论感到很不恰当。而秋和总是笑了笑,偶尔递过来一两个热馒头,让那几个孩子都倍感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