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半阖着凤眸,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才道:“那时候你确实是相当不识好歹。”
竟然还加上了“相当”这种词,可见他当时有多不待见她辞职的行为。
“我那是怕你找我算账……你脾气这么坏,心里没点数吗?”
闻言,裴轻凉凉地看了她一眼。
“哦?这么了解我?我倒觉得你对自己比较没数一点。”
一口将剩下的茶水喝完,他便起身去了卧室。
只留下司意一个人在客厅里琢磨他话中的意思。
然后,越琢磨越心惊。
她坐了一会儿,正当有些忐忑地纠结自己是不是该走了的时候,男人却突然从卧室里出来了。
与他今早的形象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黑色的短发终于变得正常了,五官清隽俊美,穿着一身黑色的正装,看起来人模狗样的。
司意站了起来,正准备道别,男人看着她,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伸手。”
她不解,“啊?”
裴轻按捺着性子重复了一遍,“我让你伸手。”
气氛莫名有些诡异。
司意不想给自己惹麻烦,便犹豫着把手慢慢伸了出去。
裴轻从卧室出来开始,手里就仿佛捏着什么东西。
直到这一刻,她看着自己手心里突然多出来的东西,她才明白过来。
她瞪大了眸子,有些不敢置信。
两粒蓝色的钻石耳钉通过折射阳光正散发出纯粹的湛蓝色的光芒。
“这……”
“怎么?难道你还想问怎么会在我这里?”裴轻突然俯身靠近了她,温热的气息完全喷在了她脸上。
司意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了。
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你很早之前就知道是我了?”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眸子,忽然觉得浑身发凉。
他没吭声。
“难怪,一开始你那么生气,后来找不到人,你却也不计较了。”
司意有些苦涩地笑了一下,半是自嘲,另一半却是某种连她都不清楚的原因。
“这两只耳钉,我一直以为我只是那天太恍惚掉在了浴室里。你不问我耳钉是谁的,甚至从来没有拿出来过,我也就理所当然地以为,耳钉是掉到了别的地方,或者是你没看到。”
“后来我在你身边又呆了半个月,你再也没有提起这件事……”
说到一半,司意骤然失声了。
说到底,这件事对他而言根本不重要。
从头至尾忐忑不安的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他更像是一个旁观者,冷静看着她做出各种各样的反应。
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既觉得他冷漠又无情,又觉得他在玩弄她。
可是理智上清楚地知道他并没有做错什么,甚至他和她都是受害者,他选择不挑明,而她也选择暂时瞒着他。
他们两个人的行为从本质上来说都是一样的。
裴轻是亲眼看着她把已经到了眼眶的泪意活生生憋回去的。
除去还没有完全消去的红彤彤的眼睛和鼻尖,几乎看不出她刚才有那么激烈的情绪变化。
她冷静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平静地抬眸道:“你是不是该去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