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最轰动边陲三郡的,除了节度使大人大胜而归之外,还有两件事!
一则悦家学院于都德县设立分院;二则凤家聚香阁特开楼子,因客人未见到‘四美’,而不满,砸闹了一番。
比起举县欢庆的完胜之战,百姓们说得更多,却是聚香阁被砸一事。
有些知情的说起此事,可谓津津乐道。只因那不满大闹之人,居然是王世熏之子,现任王家主位的,王柄承。
虽说王世熏随着悦徐两家相争失势,可毕竟有些家底的大户。只是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这王家公子,不思如何振兴家业,反倒使着银子贪恋起了美色。
众人取笑其不知深浅的同时,也将聚香阁这挂羊头卖狗肉一事,说得眉飞色舞。
而传入悦瑶耳中,不过是照虎画猫不成,反落了别人话柄。
这事一出,可就热闹了!因着王柄承这么一闹,那些各家公子觉着,自己使了那些个银子,一连三个月,连‘四美’的车辇都没有见到过。
众多觉着银子使得不值,因而闹了起来。于是聚香阁无奈,只能将事情缘由写了信函,递入凤宅中,请凤家夫人定夺。
这不,李婉儿看着这些信,就来气。撕碎了,揉皱了,都不解气,还命人拿了火盆过来,要将它们都烧了。
而一旁送信进来的陈老长柜,连忙上前劝解,却没能挡下李婉儿的手,只能看着那些信函被撕成碎片,撒得满地都是。
“妇人之仁!妇人之仁!”陈老长柜痛心疾首。
“陈大长柜!您可是凤家唯一的大长柜!如今凤家出了事,你不想着如何处置,还拿来问我?我看那月银是白给了!”
“你!”陈老长柜气得吹胡子瞪眼,直道:“老夫找凤老爷子说去,你这妇人简直不可理喻!”
一听这话,李婉儿就气不打一处来。明明每月这些人都领着凤家的月银,结果一有事,就只知道跑来找她。
她要是什么都自己做了,还雇他们有何用?明明一个个跟个废物似的,却还说她是个妇人,不明就理!
这天下,哪有领着她的银子,还骂她的道理!
“去啊!你最好多找些事去与老爷子说去,他反正身体不好!出了什么事,也得你担着!”
“也真是奇了!你长大长柜是凤家唯一做到大长柜的人,那脑子里不知装了啥!我使着月银雇你,还真不如拿去买猪,这猪养大了,还能杀了卖肉。你说我拿月银着你们,有啥用?”
要知道,这陈大长柜打十六岁就跟着凤家,为凤家倾心一生。若不是凤家如今到了生死关心,那些个二长柜的,也不会去找他。
他原想着,拿着信函过来,与现在的东家好生说说,一起议出个结果来。好让聚香阁脱困。没想到他这一来,竟被个妇人话里话外的讽刺。还拿他和猪相比!
也不知是两人在这吵得太厉害,还是李婉儿身边服侍的婆子脑子好使。反正,两人正吵着呢,就看到允文走了进来。
“原是陈大长柜来了。”允文上前拱手行礼,也适时的将人扶回了椅上。“陈大长柜莫要与家妹动气,她一个妇道人家,书读得太少,也没见过什么世面。”
“如今这凤家一大家子的事儿,都落到她的肩上,事处置得多了,心也就烦了。您老别和她认真。”
这话允文是说给陈大长柜听的,可眼睛却是看向李婉儿的。这不,李婉儿即刻就变了脸。
这脸上的委屈都能拧出水来,两眼可怜巴巴的望着允文。指着脚边火盆里的碎屑,将那信函上的内容,说了一遍。
“当初我就说你此计行不通。”允文接过丫鬟俸上来的茶盏,递到陈大长柜手边,方道:“依陈大长柜看,此事该如何处置?”
“还能如何处置?”陈大长柜拍着桌道:“徐震光是什么人?贪婪无比!如今他靠着的,是其妹与三王爷的关系,哪还会拿凤家当回事!当初我就不同意往他那使银子!如今可好!他收了银子不办事!结果还不是凤家遭殃!”
这事还得从怀容居——词苑,开张时说起。因着不是人人都能进的地方,于是那些个老爷们,便径相追捧起来。
因此,边陲三郡的大小商贾老爷们,都以能进词苑为荣。于是各种较高的宴请,也都随之到了曲家手里。
聚香阁一夜之间,就这么被比下去了。于是在边陲三郡的聚香阁,生意一落千丈,各处的长柜掌事,都急得不行。便问到凤宅里来,要请东家拿主意。
当时因着凤宁早逝,凤老爷子又一病不起。凤家外事就都落到凤大小姐身上,于是凤大小姐拿不定主意,就又跑来找李婉儿。
李婉儿一听,一合计,就觉得‘四美’可为之一用。加之教坊本就挣这样的银子,只要你银子使得够,‘四美’就必须来待宴。
于是李婉儿给出一计,便是与徐震光的‘金枝教坊’立下契约,只要其名下‘四美’每月有一位,不定时的在聚香阁走动一番即可。
而凤家每月对徐家‘金枝教坊’支二百两酬劳。
看上去,可谓是一劳永逸之策,然而李婉儿却忘了,‘四美’在北遥就那些高官贵爵的府邸,都服侍不过来。
更何况在这身份凌驾于法典的地方,契约无非只对寻常人有用!他徐震光如今可是三王爷侧妃的哥哥。
那契约签了等于没签?那每月二百两的酬劳,还不如直接送给徐家,还能得份恩情呢!
“徐震光这是欺负凤家无人啊!”陈大长柜直言。
允文点头,自是明白各中缘由。可李婉儿不明白啊!手往桌上一拍,呵道:“我们凤家背后也不是没人!”她指的自然是进了节度使府,还没有回来的凤仙儿。
“我就不信了!凤家一张状纸告进节度使府,那许大人,还能看着凤家吃亏不成?”
陈大长柜看了眼李婉儿,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提醒道:“这是边陲三郡!徐家在京都!”
于是李婉儿焉了……将目光投向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