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帆听见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凝滞了一瞬，吞了一口口水，不想承认自己内心的想法，但是还是碰到了意料之中那只断眉。
“方天枭！”
“我叫龙枭啦。”龙枭将帽子摘了下来。
“你……”
华帆的手想偷偷拿手机，却被龙枭看到。“干嘛？你想报警抓一个无辜市民吗？我还什么都没干呢。警方不会无证据抓人的，你找谁帮忙都没有用，我又没有害你，只是坐在你旁边。”
“你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来找我？我已经和营地没有关系了，我对你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你……你想干嘛？还有那天晚上，是你找的虎哥并给了他一笔钱吧？那天晚上我记不清了，你难道也在场？”华帆将心中疑问一股脑跟放炮一样说了出来。
“别紧张，我只是一个念旧的人，你帮过我，你对我有恩，我这是在帮你。当时看望罗浩的时候在医院里看到你，我还以为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还有，那天晚上我并没有在场，只是后面见到的黄四虎而已，他就是个小混混，你那样让他下不了台，他心里想的都是怎么报复你。”
“你跟踪我？”
“别说的那么难听，我只是不确定那是你，我好奇，我就稍微打探了一下你。”龙枭拿着手机在华帆面前摇了摇，华帆一眼就看到了那张那天军训结束迎接罗叔叔回家自己在家的那张照片，难道那天内鬼也混在了现场？
“你刚刚说念旧，我……之前和你很熟吗？”
“你大概还不清楚，在你的内心深处，其实不止住着你小帆一个人。”
“不，我清楚。”
“你在营地缺失了一部分记忆吧，所以作为小帆的你并不知道那段过去，但是我知道。这两年期间你迷迷糊糊，你的记忆应该都混乱了。”龙枭点了一支烟继续说道，“要不要我帮你回想一下？你刚那么问我，你肯定也是很好奇吧？”
“……是。”
“让我来告诉你，我们之前有多熟，还有你和271之间的关系。”
时光又重新回到了十年前，张小帆刚被带进营地的时候。张小帆经历了几番毒打之后，在那天近距离接触到老a之后，开始整个人变得神神叨叨起来，三个月的时候，最擅长的理论考核居然出现了轻微下滑现象，因为这个也受到了训练官严厉的惩罚，但是训练官们发现这个叫做张小帆的孩子体能上开始展现无人能比的优势，各项测试都开始名列前茅，狙击、捕猎、格斗、水下憋气，等等。十一个月的时候，枪法就堪比专业的狙击手，对各种枪械了如指掌，拆卸组装时间全营地最短，甚至超过了已经训练成熟的成年特务；每次捕猎的时候都可以在最短时间内捕到最多的猎物，甚至有传言张小帆在活人围猎的时候表现冷漠、毫无人性，面对活人却如同看待死物，杀人不眨眼睛；格斗更是越来越无人能敌，从众人欺负的对象开始转变为众人害怕的角色，水下憋气可以长达一分半钟。
起初大家都觉得很正常，因为在这个营地里，保持正常状态才是最不正常的现象，没有人发现张小帆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老沉、冷漠、话少、面瘫，甚至被取了一个外号，叫做“张冰块”。自打张小帆变强之后，收到了来自康妮妮为首的小团体的“尊重”。
“我就喜欢你这种强劲的对手，这样才有资格做我康妮妮的朋友。”
“我为什么要交朋友？”
“在这个营地，当然需要朋友，我们要成群结队，才可以在这里活下去，成为训练成熟的特务走出去。”
“我一个人，照样可以出去。”
那时候的康妮妮，是每次考核仅次于张小帆的第二名，张小帆和康妮妮可都是老a这批童兵营里的种子选手，老a还给这批所谓的种子选手安排了单独的住处，有了不少别人没有的特权。
“哟，你口气很大嘛。”不知道什么时候方天枭就出现在了康妮妮和张小帆的身后。“还记得你刚进来的时候，还是一个小胖墩，现在瘦了不少嘛。”方天枭捏了捏张小帆的脸。
“别碰我。”冷冰冰的语气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方天枭并没有太多意外。
康妮妮掐灭手上的烟，“我去方便一下。”张小帆继续坐在台阶上抽着。
“哟，现在还学会抽烟了？来，我这有好烟。”方天枭露出口袋一角，是当时很罕见的一个牌子。
“少爷不用天天和我们这些人混在一起，有损你高贵的身份，你现在应该和老大一起在豪宅里享受才对，我们都不过是你们的下人罢了。”张小帆说道。
“我从来没有看不起过你们，我小时候也经历过类似的训练。哎，你今年多大了，看你跟小大人似的。”
“如果我说我二十四岁了你信吗？”
方天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是张小帆一脸正经，丝毫不像是开玩笑，方天枭甚至觉得她是在这里待得那里出了问题。
“我并不是张小帆，我是她的姐姐。怎么样，可笑吗？”
方天枭起初觉得可笑至极，但是没过多久，方天枭就觉察到这个站在自己眼前的张小帆，确实不是刚进来时的张小帆了。心狠、冷漠，这些性格在营地里形成并不算怪事，重要的是她的心理年龄，确实就好像二十四岁一般。
那一次，是张小帆和康妮妮第一次出营地执行任务，同行的还有70号和101号两位小“前辈”，带头的正是方天枭和h。这次任务难度系数并不高，是个地下交易的任务，搭线的是一个外号叫大黄狗的人，来买老a的货，今天只是来看样品的，与大黄狗见面的是方天枭和h，康妮妮和张小帆等人躲在暗处支援。方天枭的任务就是判定这个大黄狗是否值得信任，大黄狗一旦暴露不良的目的就立马杀掉他，张小帆和康妮妮埋伏在交易地点的两侧，作为远程狙击手辅助，70号和101号是两个男生，藏在交易地点附近的暗处。
黄大狗是黑皮的人，老a对黑皮这个人了解甚少，所以自然有所戒备，怕是警察假装的，这种事情也不止发生过一次，必须要搞清楚对方的来头，况且老a一直觉得这次的交易总有所蹊跷。不过老a直觉一向很准，黄大狗身份确实是假的，方天枭与他刚在约定见面的废旧工厂见面不久敏锐的方天枭就察觉到了不对，在方天枭向黄大狗发起攻击的瞬间黄大狗身边的人就立马暴露了来历不明的身份，朝方天枭发起了攻击。
这确实是警察的陷阱，周围立马冲出来了十来个特警，不过这对h和方天枭来说是小场面，所以在他们眼里这个任务难度很低。70号和101号早在旁边出口处准备好了c4，方天枭和h身上也备好了迷雾弹。就是黄大狗趁方天枭不备抢走了样品，“不能被警察抢走样品”，这是老a的嘱托，方天枭转身卡住了黄大狗的脖子，特警们围住了方天枭和h并用枪对准了方天枭和h。
啪！啪！
两声近混作一声的枪声打破僵局，黄大狗应声倒地，躺在了血泊之中，方天枭趁机放了迷雾弹，但是还是在逃跑的过程中被特警几种了左肩。
70号和101号炸塌了工厂的出入口，方天枭等人成功的撤退回了营地。但是在老a眼里这次行动是失败的，因为方天枭是带伤回来的，因此方天枭受到了老a的责罚。方天枭是一个大孝子，心甘情愿接受惩罚，也在认真反省自己的失误，被罚禁闭三天不吃不喝。
之前方天枭也不是没有接受过类似的惩罚，但是因为带伤的缘故，第三天就已经饿到奄奄一息了。此时正值深秋，方天枭穿得并不厚实，缩在茅草堆里，全身都在发抖，好似一只弱小的羊羔被弃在了草原，但是方天枭心里完全没有对老a的憎恨，心里想的都是回去如何让自己父亲开心、原谅自己，如何戴罪立功，重新让父亲审视自己。
“啪嗒——”
一个什么东西从天窗里落了下来，掉在了方天枭身侧的茅草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