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怀抱,宛如一群人肩挨肩在一起,平峰而竞。
深山当中,两座接壤竞峰促成一线天,葱郁茂密,从山顶往山下,遍生草木,秀丽怡人。
在双峰一线天之下,幽深山坳通往深处,四人栖身于此。这一带环境清幽,只是从早到晚几乎接触不到阳光,是以显得有些阴暗。
山脚下面,一条流淌小溪直通别处,一望不到头。潺潺溪流,啾啾鸟鸣,吱吱虫叫,起伏有致,宛似一支自然的交响曲。
山坳当中,四人邋遢不已,两男两女,正是那日从上面坠下来的白龙等人。
只是这数日来,他们身上多少有点伤,或轻或重,根本来不及离开此地。唯有暂时栖身于此,打算疗养均匀之后,再行离开此地。
四人之中,以白龙伤的最重,只见他端然枯坐铺满枯草的石板上面,石板早已长满苔藓,散发出来岁月的陈腐味儿,极为难闻。
“你不要紧吧?”凤凰脸色凝重,目不见睫望着白龙,心中焦虑不安。
只见白龙嘴唇皲裂,泛着白色,好像很久没有喝水,以致皮肤破裂。
水仙和凤凰见了此景,均是愁眉苦脸,望着白龙,一筹莫展。在她俩身后,立着一男子,正是那日随他们一起跳下来的纳兰无忧。
此刻,纳兰无忧可无心顾虑白龙伤势,而是偷偷端量着水仙背影,一言不发。
凤凰忽然有了丝毫觉察,目光清冷回过头来,瞧得纳兰无忧浑身冰冷,如入冰窖。纳兰无忧下意识畏缩后退,生怕凤凰一个不高兴,对自己下毒手。
这个女魔头的手段他也见识过了,称之杀人不眨眼毫不为过。
“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取点水来!”凤凰朝着纳兰无忧颐指气使道。
纳兰无忧先是一愣,随后望了一下水仙,见到对方却是一脸希冀,仿佛有求于己。
莫说是替她父亲取水过来,此时哪怕要自己去死,亦是心甘情愿。
只听到水仙带着几分拜托语气,道:“纳兰少爷,拜托你了!荒山野岭,你自己要小心。”
仔细注视下,纳兰无忧发现和数日前比较起来,水仙憔悴了不少。加上大家一起坠下来的时候,都受了点伤,衣物也被山中泥土污染,更加显得落拓。
凤凰见到纳兰无忧反应如此迟钝,而且像个傻瓜似地望着水仙,没有好气,喝道:“愣什么愣,还不快去!”
纳兰无忧唯唯敬敬,不住哈腰,低声下气道:“好好,我就去,我就去!水仙姑娘,你等着,我这就去取水来!”
望着纳兰无忧转身,模样拙手拙脚,瞧着叫人好气。
凤凰心想,这小子莫不是被水仙迷得神魂颠当,所以一见到她就忘乎所以,不然为何如此笨手笨脚。凤凰心中逐渐明白,纳兰无忧大概对水仙起了爱慕之情,不然的话,也不会不顾生死,随着他们一起跳下来。
白龙望着水仙,也就是自己的女儿,不知道她见到自己这副模样会不会起半点怜悯之心,原谅过去一切。
时至今日,水仙都未能亲口称呼自己一生父亲,这才是长久以来耿耿于怀缘故。
人生在世,往往会因为一件小事想不通,纠结不放,哪怕你有了再大的丰功伟绩。
凤凰似乎瞧出了些许端倪,望着水仙,试探道:“白龙尊者伤势严重,该如何是好。”
水仙听出了凤凰言外之意,秀眉微蹙,束手无策。不过,她的目光始终不肯离开白龙。
白龙和她之间心意相通似地,报以同样表情,四目对望,彼此不吱一声。
“大仇未报,杀不了蓝云海,我还不想死!”白龙声音不绝如缕,若不仔细去听,根本不知他在说些什么。
“白龙尊者,此话须得谨慎,若叫教主听到了,你我都有麻烦。这次我随你一同坠崖,灰城圣使一定会回去禀报教主,教主也不会坐视不管。我们所要做的,就是须得提防隔墙有耳。”凤凰觉得凡事还是慎密为妙。
虽然他俩一个鼻孔出气,但灰城和紫叉对蓝云海忠心耿耿。
白龙觑然一笑,只是身上伤势过重,这一笑牵扯心胸极为撕痛,咳嗽道:“水嫣之死,我怎能咽下这口气。再说了,当年我若誓死陪着她们母女俩,又怎么会这样......”
“你别再说了!”水仙打断了他的话头。
凤凰诧异望着她,看来水仙尚未有原谅他的意思。这一路上,父女二人微妙变化,她都尽收眼底。
见到凤凰一脸诧异,白龙坦然道:“凤凰,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瞒你。上次我也说过的,水仙真的是我和水嫣的亲生女儿。我想你可能早就有所猜到,不过我希望你还是能够替我们父女二人守口如瓶,绝不对教中任何人说起。”
凤凰点头,因为白龙之前行为已经让她感觉到了,以她对白龙的情谊,百分百能够替他保密。否则的话,白龙也不会轻易向她透露。
“怎么,你害怕了?看来当年你一定也是这般惧怕,所以才置母亲生死于不顾......”白龙对凤凰的妥协,令水仙非常震怒。
“怕?嘿嘿,蓝云海不单单害死了水嫣,也害了你和林啸。就算林啸心中对我有所埋怨,我也不会怪他。水仙,我很想知道,今生今世你是否能够原谅我我这个父亲?”白龙满是希冀目光望着水仙,深深问道。
水仙本不想旧事重提,白龙的话,令她仿佛受到无形压迫,深深地折磨着自己。于是,她极力想要摆脱这种压迫,挣扎摇了摇头,浑噩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白龙欲言,可他始终心中不忍,知道再这样下去,等同于胁迫女儿。
“我不恨你,但也不会原谅你。作为一个男人,你没魄力,作为丈夫,你没责任。干嘛在最危急关头抛开母亲,不闻不问,任由他们自生自灭?”水仙双眸含泪,对着白龙嚷道。
水仙的质问和反驳,令白龙无地自容,在无颜面面对她,心中郁气上涌,淌出一口血来。
凤凰大惊失色,连忙上前去,用衣袖替他拭去嘴角血渍,继而望着水仙,嗔怪中带着几分哀求,道:“**,白龙已经受了重伤,你别再气他了。其实当年之事,他也有苦衷的。”
水仙越听越气,道:“他抛开我母亲,就是不负责任。”
凤凰诧异望着水仙,又望了望白龙,心中疑惑顿生。不过,她在暗暗猜想,水仙同白龙究竟为何提及此事,二人之间仿佛隔着一道墙壁,无可逾越。
白龙一脸怅惘望着凤凰,总觉得很对不起眼前这位女子。
凤凰对水嫣和白龙之间的恋情存有嫉妒之心,可是这么多年都忍下来了,又岂会为这过去之事对蓝云海告密真相。
毕竟她也痛恨蓝云海,只是人在屋檐下。
凤凰目光远瞥,思想心驰神往,此时气氛,实不是滋味。忽然想到了纳兰无忧去取水为何久久不见其归来,不由得疑心大起,问:“对了,那小子呢?”
水仙闻言先是一惊,觉察凤凰此言颇为不假,当下望了望山坳四周,忽然听到眼前一处岩石当中,纳兰无忧一声惊叫,仿佛不小心跌倒在地。
“真是没用,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凤凰和水仙面面相觑,不约而同望着白龙。此刻,三人思想一致,莫不是刚才一番谈话都被躲在岩石之处纳兰无忧听到了吧。
也不多想,凤凰立马飞身跨过去,只见纳兰无忧扑倒在地,直接拎起,狐疑望着他,质问:“你躲在这里干嘛,水呢?”
纳兰无忧支支吾吾,嗫嚅半天说不出来,大概是被凤凰镇住了,吓破了胆囊。
最后,纳兰无忧双手奉上竹筒,里面盛着他从别处取来的清水。
望着对方还算机灵,知道到山中去寻找竹子,用其做成盛水器皿,也不过多纠缠于此,指着白龙所躺之处,喝道:“还不送过去!”
“是是!”纳兰无忧恭恭敬敬,也不疏忽马虎,端着竹筒匆匆走了过去。
水仙内心感激不尽,连忙一笑,接过纳兰无忧手中竹筒,点头道:“还是我来吧!”
纳兰无忧毕恭毕敬,将盛水竹筒递给了她。
凤凰慢慢走近来,又一次瞧见纳兰无忧发愣样子,心中陡然怒甚,喝道:“哼,你发什么呆?我们都饿了,你想办法去弄点吃的来!
“纳兰少爷也受了伤,行动不便。我们同处一个屋檐下,理当互相照应才是,不可以互相孤立对方。”说完,对着纳兰无忧嫣然一笑。
能够得红颜一笑,纳兰无忧觉得值了。
凤凰哼哼不语,也不瞧纳兰无忧。
如此一来,纳兰无忧感到深深尴尬,不过见到水仙在替自身辩护,依旧觉得满怀舒畅,满口应诺。
水仙嫣然一笑,道:“纳兰少爷,谢谢你。”说完,便要搀着白龙起身。
纳兰无忧箭步冲上前来,鞍前马后,只期望能够在父女二人面前留下好印象。
白龙干笑一声,毫不留情,反而质问:“我来问你,你为何处处针对林啸,非要将他置于死地?”
纳兰无忧像是懵了一样,白龙在问他,他却望着水仙,不知道怎么答复。
白龙瞧着来气,眼神暗示一下,纳兰无忧这才将事情来龙去脉娓娓道来。三人听后,均是感到诧异。尤其是对于他们认为林啸吸光了东灵丛原所有灵气,而导致整个东灵日渐式微一事,觉得无知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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