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嬴子楚好不容提放下了心中的石头,正准备与一旁候着的赵姬进屋休息,便听到了吕不韦来了的消息。
嬴子楚皱了皱眉,盯着眼前跪着的侍卫,问道:“确定是吕令来了?还非得见孤?”
那侍卫哪里敢抬头搭话,跪着回道:“虽是夜黑,但奴看的清楚,听得真切,确实是吕先生来了,说是有重要的事来找君上。”
嬴子楚这一个月都因事情败露没甚么心情,今儿好不容易放下心里的石头,来了性质,却又被吕不韦拦了下来。
虽然格外不满,但是女人与江山哪个重要他还是清楚的,这有可能就是他唯一胜过父亲的地方了吧。
“且领吕令去中堂,说孤在那候着吕令大驾。”说罢,嬴子楚便一甩衣袖,径直向中堂走去。
赵姬虽然满腹的不舍,可终究是明事理的,到底没有出言挽留,自己默默的关了房门,退了回去。
嬴子楚刚刚坐下,把那油灯点上,吕不韦便被人领了进来。
“臣见过君上。”吕不韦老老实实的行了一礼,脸上的倨傲也是收敛了许多,看样子也是知晓了某些事情。
嬴子楚既是舒爽,又是胆寒。舒爽的是这个商人终于是服了软,他也真真正正的把这个名仕收于麾下;胆寒的是,这个商人竟然能把手伸进宫中,下午刚发生的事情,他竟然也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吕令倒是拘谨了。”嬴子楚收下了心中的想法,待吕不韦坐下后才借着说道,“不知道吕令这么晚过来,可是有甚么要紧的事与孤商量?”
吕不韦刚刚坐下,闻言便直起了身子,正色道:“臣四处打探,得知大王当年也在赵国做过几年质子,顿时心生一计,若此计成,君上太子位定然没有任何动摇的余地。”
嬴子楚并不清楚吕不韦是否在宫中安排了人手,也无法断定此时这个商人是否在演戏。可是,无论吕不韦是不是在演戏,嬴子楚现在只能顺着他的话语往下走,毕竟,这是他唯一一个有用的门客。
“吕令的计谋自然是能成。只是孤不知道,到底是甚么计谋让吕令深夜还能过来与孤说道?”嬴子楚砌了杯茶,放在了吕不韦的面前,又砌了一杯,自己端着吃了起来。
吕不韦看着嬴子楚的模样,心中断定这位下午被紧急召入宫中,大抵就是授了太子位份。若说之前只是试探,那现在恐怕就已经试了出来。
吕不韦眼睛里闪过一道暗光,沉声道:“大王当年在邯郸多有威望,多少名仕豪杰以结交大王为豪。若是君上明日在朝会上说邯郸的名仕大都想念大王,若是大王派人去慰问一番,恐怕会有不少人士来投奔秦国。”
嬴子楚有些意动,但多少是有些顾忌,出言道:“计策但是很好。可孤归国都有岁余,现在再说这些,恐怕有些晚了吧?”
吕不韦右手抬起,又想摸着胡子说话。但终究只是抬在了半空,又放了下来。
“大王格外喜爱政公子,君上明日直接把事情推与政公子,就说政公子归国的时候,不少义士豪杰闻是大王子嗣归国,大都是伸手相住,或暗中护送。若非秦塞威武,无人能过,恐怕都会跟着入了函谷关,成了大王麾下子民。”
嬴子楚思考了片刻,便笑着对吕不韦说道:“吕令果真是名仕。此计若成,吕令日后便是少不了左右的位置。”
吕不韦看着嬴子楚,虽然他笑的格外灿烂,但是却让吕不韦内心格外发寒。
吕不韦知道,若非他服软服的及时,莫说左右臣宰的位置,便是能活不能活也是个问题。
索性,他赌赢了。
“不韦感激君上知遇之恩。”
嬴子楚看着又跪下的吕不韦,心里格外的痛快,可是脸上却是不能表露出来。
“先生说的哪里话?子楚还要感激先生护送子楚归秦的恩情呢!”
吕不韦知道,日后只要他不起什么歪心思,就算是太宰,也能做到死!
天很快就亮了,陈轩又一次被嬴政摇了起来,要不是他没起床气,不然非得让咸阳震上一震。
今天日子有些不太寻常,嬴政是被秦孝文王捞起来的。嬴政今天也罕见的没去国学,而是被秦孝文王直接带去上朝。
陈轩多少有些担心,虽然知道嬴政不会被非正常死亡,但是就怕万一呢?就算没有万一,若是真受什么伤,也够他心疼一阵子了。
因此陈轩今日就跟着嬴政去了朝堂,待在嬴政的头上,一同被秦孝文王抱在了怀里。
跟上次来的时候一样,这里并没有多少改变,唯一不同的是下面黑压压的跪了不少人,虽然不多,但是聚在一起还是看的格外头疼。特别是陈轩还能看清楚这些人头上的运道,显得更是杂乱。
“孤今日有几件事情要说说。”秦孝文王似乎没看到底下人物的杂乱,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孤倒是想为父王守上一年的孝,可是这个身子总是不允许,昨日又是昏了过去……”
底下群臣都不再言语,聪明的大都猜到秦孝文王要说些什么东西,但上卿蒙骜都在里跪的老实,其他大人物也没表态,也就没人愿意去做出头鸟。
“……孤今日决定登基,各位可有意见呢?”
秦孝文王瞥着底下的容貌,一双眼眸扫了一遍,头上的蛟龙如同回过了精神,飘了起来嘶吼一声,倒是镇的底下各运道没有动作。
蒙骜沉默了一会儿,俯身拜下,道:“老臣见过大王,愿大王万寿。”
群臣里面没有迂腐的,在这个礼乐崩坏的时代,发生任何事情都是平常。自然一并拜了下去,口里称赞:“(老)臣见过大王,愿大王万寿。”
嬴政一脸的兴奋,他已经有些喜欢上这样的感觉了。陈轩也有些意动,他似乎觉得自己的身躯有些长大。
“其他场面,孤大约也是走不了了。”秦孝文王咳嗽了两声,嘴角有些苍白,“第二件事就是立太子。孤不知何时去见先王,因此太子自然是要立了下来。”
群臣瞬间安静了下来,底下有不少运道沸腾了起来,直勾勾的看着那条病蛟龙。
陈轩也看见了嬴子楚的运道,那也是只病蛟龙,不过精神要比秦孝文王好上不少。
不过,谁让你们探头了?莫不是想抢政小子的位置吗?!
陈轩眯着眼睛飘了起来,看着那群蠢蠢欲动的运道,嘶吼了一声:“吼——!”
这一次,陈轩动用了龙怒。底下的群臣只觉得上面的王上格外威严,犹如见到了一条真龙。
秦孝文王却没什么影响,反而格外欣赏的看着嬴政。
“公子楚为秦国未来太子,明日代孤处理国事。公子政为太孙。”秦孝文王借着这股事说着,陈轩也格外配合的嘶吼着。
群臣头上的运道都紧紧的缩在了一起,哪里敢再说些什么。就连最雄厚的蒙骜头上的运道,也是趴在他头上,表示臣服。
“如此,便散了吧。”秦孝文王说完,也不问底下群臣的反应,便带着嬴政走了下去,离了宫殿。
陈轩见着这群人还是愣在原地,又是一阵嘶吼。
“(老)臣恭送大王。”
嬴政一脸崇拜的看着秦孝文王,他头一次发现王祖父竟然是比父亲还要伟大的人物。
陈轩也不再嘶吼,静静的趴在嬴政的头上,看着眼前老少其乐融融的走向了后方,微微心疼了一下嬴子楚,就闭眼去看兽甲去了。
兽甲啊兽甲,不知道这算不算改变历史呢?还是说,你为了顺应历史,会让赢柱三天之后暴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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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谋不是我杜撰的,是历史上记载的。历史载:
有一次异人(子楚)趁安国君空闲时进言道:“父亲也曾羁留在赵国,赵国的豪杰之士知道父亲大名的不在少数。如今父亲返回秦国,他们都惦记着您,可是父亲却连一个使臣都未曾派遣去抚慰他们。孩儿担心他们会心生怨恨,希望父亲将边境城门迟开早闭,防患于未然。”安国君认为异人(子楚)说的话极有道理,为他的奇谋感到惊讶。
安国君就是秦孝文王,本名赢柱。
先秦时期婢女和侍卫好像都是自称“奴,奴婢”,回答大都是“嗨”。不过感觉太过于奇怪,所以后期会借用汉的“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