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邑的天有些暗了下来。
一层又一层的乌云将安邑的天空围在了中间,现在格外压抑。
今日是秦天子嬴政离安邑的日子。
会盟早就在五日前就结束了,各国使臣将贺礼放下后也就陆陆续续的退出了秦境。
整座城池的人都来了,都是过来为嬴政送行的。
毕竟,这是他们这一生唯一一次距离秦天子最接近的一次,没有之一。
嬴政的威势在第一天入安邑的时候就奠定了下来。
举手天威,一动一静皆是天地威势。
这不是帝王,而是真正的天子,天之子。
陈轩在天上搅动着风云。
自从秦国战事一了,他的域也就遍布了整个大秦。
在大秦这片土地上,没有一个人能伤嬴政一分一毫,在这片土地上,嬴政就是真正的主宰,无边的帝王。
待到后来一统之后,凡陈轩域至之处,皆是祖龙威严所到之处。
载着嬴政的马车缓缓的动了起来。
依旧是王龁率兵戈并百二秦卒开路,卫庄亲自架马,无数百姓夹道相送,身后又跟了一个又一个的车队。
车队上放的便是诸国呈上来的黄金珍宝,这些东西在入咸阳以后,会慢慢发酵成灭诸国的粮草锱铢。
韩非李斯二人现在与嬴政共成一座马车。
这五天的相处,让嬴政真的发现了这二位的才能,也知道陈轩没有骗他。
马车缓缓的走着,在踏出安邑的那一刹那起,铺天的乌云盖满了整个安邑,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而安邑周围陡然亮了起来,原先围在周围的乌云都盖在了安邑城的上空。
马车依旧在走着。
马车踏出第一步的时候,安邑城狂风大作;第二步时,安邑城电闪雷鸣;当第三步踏出,铺天大雨瞬间降落了下来。
这是安邑的天在哭泣,在哭泣天子的离去。
最起码,在安邑百姓贵族眼里是这样的结论。
整个安邑城的人物全都跪了下来,赞诺道:
“恭送天子,天子万寿!”
“恭送天子,天子万寿!”
“恭送天子,天子万寿!”
如此三声,如若山呼万岁,亦若震天之势,将这片土地震的发颤,将所有不敬之人的心思震的发颤。
这便是天子威势,便是天威浩荡,帝王之势。
这等威势,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纵然往后倒退两千年,往前推两千年,也不可能找到与之相匹配的。
这是独属于嬴政的威势,独属于这个千古一帝的威势。
兽甲的任务已经在嬴政踏出安邑城的第一步时就已经完成了。
陈轩看着眼前的兽甲,看着上面新出现的文字:
【国运·争霸·二
作为一个帝国,如何没有争霸天下的雄心?发动一场战争,获得最少三国的敬畏之心,成功获得盟主之位。
奖励视完成程度给予。
现完成程度:已完成。】
陈轩都快忘记这个任务是甚么时候出现,索性是完成了,也没再磨蹭,意念一动,兽甲上文字再次变化:
【国运·争霸·二
已完成,恭喜您获得技能,千古一帝。
千古一帝(称号):这是后世子孙给予某位历史人物最高的评价,没有之一。
佩戴这个称号后,承运人将拥有世间最无上的威势,所有人,所有事物都会对他产生敬畏之心。当他决定某一件事情的时候,连天地都会对他让路!】
称号类型的奖励陈轩还是第一次见到,只是这奖励倒越来越不像是给他的了,倒是完全给嬴政服务的一般。
不过,那样也没有甚么。毕竟,他现在与嬴政算是一体的,荣损一体,若是他陈轩不能让嬴政威势镇压一世,那秦就摆脱不了二世而亡的悲剧。
索性有了这个称号后,也就不需要他天天与嬴政一并装神弄鬼。
毕竟,显圣显多了,会造成审美疲劳,一旦被适应了,再显圣就是反作用了。
神秘感和距离感,永远是最吸引人也是最能引起别人敬畏的东西了。
马车中韩非李斯二人突然觉得眼前嬴政身上的威势一变。
若是说之前嬴政是借天威添自己的威势形成的帝王势,那现在就是嬴政自己一人成了天,成了自己的帝王势。
这种势很玄妙,玄妙到这二人觉得眼前的这个孩童就是他们心中理想内的那个帝王,那个一统的帝王。
嬴政见那二人一并盯着自己,虽有些不自在,但毕竟是威势正盛,也不会露怯,就微微抬了抬头,问道:
“二位先生可是有甚么话想与朕说?且言语,朕听着呢。”
韩非李斯二人见嬴政问话,低头行礼,韩非一如既往没有言语,只李斯一人答话:
“吾二人见天子身上威势陡然一变,犹如天威,又似帝王势,才有些惊愕,因而多看了天子两眼,还请天子恕罪。”
“哦?”
嬴政来了兴趣,他倒是没有觉得自己有甚么变化,陈轩也未与他说“千古一帝”的事情,所以他以为一切如平常,
“李先生请说说朕哪里不一样了?再说说何为天威,何为帝王势啊?难不成先生见过?”
李斯行礼道:“天子变化不过就是从代行天威,变成了天威罢了。至于帝王势,斯未曾见过,不过只觉得天下气质格外符合斯心中所想的那种威势。”
“那股威势便是帝王势?”嬴政笑了笑,也不在意,“李先生倒是会言语,只是朕倒是没听明白。”
说罢便看向了韩非,举了举手中竹简,道:“韩先生倒也是大才,只是朕多有些不明白,还请先生赐教。”
韩非见了一礼,才说道:“天…天…天子……若有问题,问李斯便可,非…非…口疾严重,讲不…不…不明白,望天子…恕…恕罪。”
嬴政叹了一口气,道:“待到咸阳,朕定要寻遍天下医者给先生治这口疾。今生不能与先生一并畅谈,倒是一大遗憾。”
言罢也不问韩非的感谢言语,便将竹简递给了李斯,道:“如此便劳烦李先生为朕解惑了。”
“义不容辞。”
韩非见眼前二人相处还算不错,心里也有了些许放心。
他口疾早就好了,或者说是在安邑与李斯辩证的那一夜就好了。
只是他只能装作没好的样子,不然李斯没有任何机会与他争秦国相邦的位置。
至于现任相邦吕不韦,他韩非还真未曾放在眼里。
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待嬴政上位之后,除却军中职位,秦国王位以外,其他职位任由二人选择。
这,便是他韩非的自信。
马车依旧在走着。
马车走过的地方都被乌云铺满,倾盆大雨随之而来。
这等景象是说不清楚,说不清楚是嬴政走向了光明,还是嬴政带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