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见没见过?”欧阳昊见月溪胆怯,大声问她。
月溪就是见不得欧阳昊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本来还有些心虚的她,被这样一问,反倒理直气壮起来。她咽咽口水,脆声道:“没有,没有见过。”
“没有就没有,喊什么你?”欧阳昊随欧阳晟在这城中找了几日,也寻不着邬夜青的踪迹,这会儿正满腹怒气,正好全撒在月溪身上。
“三弟,休得无礼。”欧阳晟到底是不忍月溪受委屈,出言喝斥。
欧阳昊早没了耐心,他冲白狼招招手:“走,咱们去前面瞧瞧。”说着,便同白狼向外走去。
“呃……”眼下药铺只有欧阳晟与月溪二人,欧阳晟目光躲闪着望向月溪:“这药铺老板呢?”
“方才进去抓药了,还没出来。”月溪按照邬夜青教她的,朝药房后面喊了一声:“老板,抓好了没,等好久了。”
“哦,来了,来了,马上就好,马上就好。”后面传来药铺老板的回应。
欧阳晟没再多问,留下一幅邬夜青的画像在柜台上,对月溪道:“待会儿把这幅画像交与老板,就说这是船帮要寻的人。”
月溪点点头,好奇地问他:“这人与船帮有何干系?”
欧阳晟轻声笑道:“你这个喜欢东问西问的毛病倒是天生的。”
月溪不好意思地面上一红。
欧阳晟见她面红红,心头一震,见到她时,双脚仿佛有千斤重般,不愿走近,眼下时刻,双脚还是有千斤重般,不愿走开。明明才想好,往后与她不牵不涉,怎的才两句话就不想走了?他一边暗骂自己,一边换上一副骇人模样:“与你何干!按照我说的做!”说完,拂袖离去。
月溪被他的陡然变脸吓一跳,今个儿是怎么了,怎么都对她凶巴巴的,都让她按照他们说的做!她见欧阳晟的人走远了,在柜台上敲了三声。三声落下,药材库的门打开一道缝儿,露出邬夜青那狭长的眼睛,他小心地确认的确没人后,伸手把月溪抓了进去。
这时月溪才发现他衣衫破烂,鼻青脸肿,似是受了极重的伤害,与她印象中那个来去潇洒自如的夜行公子相去甚远,这应当是他二人第一次在白日相见,怎的他就是这幅模样?“你怎么了?谁把你打成这样?船帮的人寻你做什么?”月溪忍不住问他。
邬夜青不理她,捂住胸口,粗声粗气地说:“今日你就是来这里抓药的,谁也没见着,知不知道?”
“知道。”月溪见他极其痛苦,犹如困兽犹斗一般,顺从地答道。
邬夜青拿出一枚飞镖,便要向药铺老板射去。
老板吓得大叫“救命”,月溪抓住他:“你要做什么?他方才还救了你的。”
邬夜青推开她:“他如今瞧见了我的样子,还知道了我的名字,我岂能容他?”
月溪又扑上去:“你杀了他有什么用?船帮人那么多,你杀了他你还是逃不掉!”
邬夜青见月溪不知死活的模样,一把把她揪起来,狭长的双眼眯了眯:“说得好,要不我先杀了你,再杀了他,再自杀,一了百了得了。”
月溪几乎被他掂起来,她一边胡乱拍打着,一边求饶:“别……别……我有法子帮你……”
邬夜青放下她,黑脸问道:“快说!”
月溪喘着气,小脑袋瓜子迅速转动着,怎的重生后的她这么倒霉,先是阿凯,后是这邬夜青,原本前世不认识的两人,都对她动了杀机,再这样下去,在她没找到前世的真凶之前,就被其他人干掉了,真是不值!不过眼下还是保命要紧,看那邬夜青不像说笑,她想了想说:“你答应我不杀他,我便带你去一处隐秘的地方疗伤,保管船帮的人找不到你。”
邬夜青自知身负重伤,使不出内力,眼下疗伤才是紧要,他来这药铺也是为了偷得金创药,于是他点点头:“好,你先说来听听,要带我去何处?”
“我家后山有一片橘林,此时正值打花之时,满山密密层层,要在其中藏一人不是难事。何况果庄如今也缺一守夜人,我只告诉大哥你是我从外面找来的守林人就行。”月溪为了说服他,把自己的想法详细告知他。
邬夜青听后细细想了想,看来也只有按照这丫头说的办了,他跟踪欧阳晟多日,知那欧阳晟对这丫头和对他人不同,若真是被船帮的人发现,没准还能用这丫头挡一阵。想到这,他对药铺老板威胁道:“有句话希望你明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船帮就是再人多势众,也是在明处,我这镖可是在暗处,你若想多活几年,就要闭紧嘴巴,否则叫你知道厉害。”说着,他手一抬,一枚飞镖贴着老板的头皮嵌入他身后的药柜中。
药铺老板只觉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
欧阳晟走出药铺好远后,心还在怦怦跳个不停,一会儿想着,自己方才那般会不会吓着她,一会儿又想到那一日他在西山把邬夜青擒住后,问他与林月溪的关系,谁知他却哈哈大笑,反问他是不是被这样一个贪慕虚荣、不知廉耻的女人迷住了,欧阳晟闻此言,才放下心来,想他二人估是没有关系,否则他不会如此说她。不过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怎么就觉得一靠近这个说话遮遮掩掩、行事奇奇怪怪的丫头片子心情就莫名大好,离开后还犹自回味与她的一言一行,难道真的是被“迷”住了?
“大哥,在想什么?”欧阳昊在前面等他。
他抬起头,没好气地说:“我在想你捅下的篓子怎么收拾!”
欧阳昊不服气地回道:“我哪知那人内力如此深厚,我鞭打他数日,居然一眨眼的功夫就被他跑了。”
“你不一向自认机敏过人么,怎的也有失策的时候?眼下我们连那人叫什么都不知道,就让他跑了,放虎归山的道理你不懂吗?他跟踪我应当有了一段时日,我却浑然不觉,可见他身手了得,上次在西山若不是设下那连环计,还有阿利不怕死的诱他出来,想擒住他谈何容易?他会使那飞鹰镖,估是背景深厚,这样一个人,却花费时日来跟踪我这等小角色,背后定是藏有大阴谋。你倒好,只顾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哼!”欧阳晟逮着机会,狠狠训斥他这个一心要将自己比将下去的三弟一番。
欧阳昊心知自己理亏,他凑近欧阳晟,故作神秘地说:“大哥,先别管那人,咱家要出大事了。”
欧阳晟皱皱眉:“出什么大事了?好好说!”
欧阳昊清清嗓:“方才那小丫头不说她大嫂有了身子吗?你道其中另有隐情么?”
“什么小丫头?人家比你还要年长几岁!有话快说。”欧阳晟一听与月溪有关系,停下脚步。
“嘿嘿,我看大哥一向正派,怎的也对这种事感兴趣?”欧阳昊嘻皮笑脸地说:“永盛去年请城中木匠修过一次船仓大哥记得么,那方木匠的女儿,唤作之仪的,来给方木匠送过几次饭,一来二去地被二哥看上了。你也知道二哥的嘛,人称花斑豹,对女人这种东西一向是手到擒来,二哥一番搭讪,那女子果然中招,二人很快眉来眼去开来。后来二哥玩腻了,找了个借口把她甩了,谁知那之仪却一直对二哥念念不忘,没过多久,二人又勾搭在一起。我问二哥怎么吃了回头草,二哥说因为她已婚配,嫁与利丰果庄林日熙,二人就这么偷偷摸摸才有趣味。那一日大哥要我与二哥同行王母庙,我一晃眼就发现二哥不见了,找了几圈,在后院见到了正拉拉扯扯的那两人,原来他二人早约在那日私会,我听之仪哭哭泣泣地告诉二哥她有了身子,要二哥带她走,二哥又拿考取功名一事作挡箭牌,哄她把腹中孩子拿掉。再后来他二人的对话我就听不清了。方才在药房见到那抓药的小丫头……呃,不,林小姐,才知那之仪一直怀着二哥的骨肉!大哥,你说这女人有多恶毒吧,先是背着自己的夫君与二哥私会,如今怀了孽种还赖那林日熙做个现成老爹!而且,你说那个林日熙傻不傻,连自己娘子怀了谁的骨肉也不知道……”
“胡闹!简直是胡闹!”欧阳晟实在没有脾气听完欧阳昊的话,他知道二弟一向放荡不羁,但没想到他会越矩如此。他与林日熙有过一面之缘,知他也是忠厚老实之人,越是老实之人被欺,越是显出欧阳显的卑劣。欧阳晟此时气得额头上青筋直暴:“二弟居然做出这等丑事,枉费他苦读诗书多年!这事事关人命,我定要禀告爹爹娘亲去。”
欧阳昊幸灾乐祸地笑起来:“你当爹爹不知?爹爹早就知道了,那日我随爹爹去参加张府公子婚礼,偶遇林震东和林日熙,爹爹一听林日熙娶的是方之仪,那表情……哈哈,大哥是没在现场,否则真要笑出来。何况大哥真的要告诉娘亲吗?娘亲这一月来不知得了什么灵丹妙方,身子刚有了起色,可受不了这打击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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