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琼荧的目光,凌霄老祖才解释了句:“宗门那边也出现了类似的情况,不过堆叠的应当是镜月山那边。”
在短暂的错愕后,琼荧说:“不如你先回去?”
左右用传送阵的话,不过转瞬可达。
“可是……”凌霄老祖眉心紧拧,心中略微有些不安:“你一个人在这边……”
他总觉着这空间折叠之事来的蹊跷。
此事若是人为反倒是简单了,可怕就怕这是无可避免的天灾。
他们这些人,如何能与天斗?
琼荧失笑:“还能有人能伤了我不成?”
凌霄老祖苦笑一声摸了摸她的脑袋:“也对。”
谁能伤的了她呢?
情况紧急,凌霄老祖也不矫情,他又摸了摸琼荧的头发,便干脆利落地离开。
琼荧跟着游鱼在逐渐空荡的人流中行走,不过转瞬间便出现在了百里开外。
游鱼聚了又散,每当她脚步停顿时,便又有新的游鱼汇聚为她引路。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四下便越是黑暗阴沉,天地间好似被彻骨的黑暗笼罩,她行在其中,裙摆处却亮起了微弱的白色荧芒。
老魔君落在铃兰花海处,感知到动静回神,所见的便是这般场景。
他看着那破开黑暗朝着自己走来的光明,双膝禁不住发软,竟不由自主的伏跪在地。
直到那点光明在他面前停滞,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老魔君?”琼荧颔首:“您这是?”
“我看看地上有没有线索。”老魔君跪在地上,象征性的伸手摸了摸地面。
“鱼说这里是起始之地。”琼荧道,打开胭脂狐仙给她的地图看了一眼:“我们大概是在……鲛人岛底下?”
老魔君爬起身,拍了拍腿上沾染的尘土,对着琼荧说:“我方才往上行了九千里,也未见游鱼海水……”
琼荧又看了看地图,飞身向上,足行了万里才暂且停下,等了等追上来的老魔君。
老魔君放出灵识感应了下,却只看见了空荡的王城。
两人又往上行了千余里,才终于窥见了亮光。
缥缈的歌声飘落在海面上,洁白的海鸥低鸣着落在青翠的枝桠上。
琼荧再度站在地面上,低头,触目所见的是个阵法诡异的祭坛。
祭坛正中站着个金发如瀑的鲛人公主,公主着纱衣,一双眸子若海水般清澈。
见到两人的瞬间,鲛人公主尾音上挑,歌声化成了一个钩子散落,余音却环绕不绝。
“镜月仙尊,老魔君。”鲛人公主行礼,音若黄鹂般清脆动听。
老魔君对她没什么好脸,只负手而立,淡淡地问道:“空间折叠,是你们鲛人一族所为?”
“老魔君觉得鲛人一族有这等毁天灭地的实力?”鲛人公主不慌不忙地反问。
老魔君被噎了一下,偏又隔着空间屏障不好施加威压吓人,只得忍了这口气。
一旁的琼荧没管他俩,只低头绕着这祭坛环顾一周,似是要寻觅这空间折叠的真相。
“这是我鲛人一族世代守护的法阵,可惜我鲛人一族窥探千年亦不能解其中奥妙。”鲛人公主急忙问:“仙尊可是能看懂?”
琼荧目露嫌弃之色,她看着上面的熟悉的字迹,不禁在识海中问。
【零零,这阵法是你拿爪子胡乱画上去的么?】
她记得这小东西毛笔字写得还行啊!
怎么画法阵就画成这鬼样子了呢?
零零满肚子委屈不知道从何说,只哭道【大人,这阵法就是个掩饰,怎么画不都一样么?】
琼荧蹲下身子,抬手虚按在祭台上,眼底满是困惑。
这是……维持这个世界运转的动力不足了?
她这般想着,顺手将神力朝着祭坛中输送过去。
却不曾想自己的力量才刚刚输送过去,就被一股更大的力量抽出。
下一瞬,原本还算是清晰地祭坛和海面逐渐变得模糊,祭坛之中残存的力量爆发,勉强撑住了这个世界。
琼荧缓缓收回被力量抽红的指尖,好看的眉头蹙起。
这是怎么回事?她的力量怎么会被排斥?
琼荧想了想,在识海中传音[阿九,梦中世界不稳,需要我替换这份力量吗?]
可识海中却迟迟没有回音,琼荧又唤了一声[阿九?]
她还没等到回话,忽而察觉到自己体内与云岛之间的契约有异。
琼荧心中微跳,当即打开水镜,只见整个凌霄仙宗都被阴影笼罩,云岛之下的结界里挤满了小弟子,而云岛之上的那位仙尊,正在以一己之力,抗住整个镜月山。
山重千钧,山上生灵无数。
凌霄仙山也好、镜月山也罢,山上生灵几乎同时发出了一阵阵悲鸣。
凌霄老祖撑住整座山峦,碍于生灵不敢将山放下,更是无处将山放下。
琼荧只愣了一瞬,不该属于这个世界的强横神力涌出,被她一巴掌拍入祭坛之中。
天边咔嚓嚓传来一阵阵鸡蛋壳破碎的声音,藏蓝的星空上出现一道道巨大的裂痕。
天……裂了……
就在这一瞬,被惊动的众人还以为自己看见了地狱。
可下一瞬,各地重叠之景接连消褪,就连魔淼城中的已经淹没了大半房舍的海水,也在忽而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魔淼城东边山头,联手搭建浮空岛的魔女幻音等人满脸呆滞。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人小声问了句:“方才那是镜月仙尊的力量吧?”
三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缩了缩脖子,心里齐齐冒出同一个想法。
——这样的力量,当真是人能拥有的吗?
凌霄老祖手上一空,他缓缓放下举起的双手,一言难尽地看着天上的漏洞。
这……
灾难是解决了,但好像……
又没有解决?
但琼荧压根没给他多想的机会,云岛之上传送法阵再度亮起,琼荧落地的瞬间便朝着凌霄老祖的怀中扑去。
还好还好,这次她没有晚!
凌霄老祖被她扑了一个踉跄,差点没能站稳,更无力抬起受伤的双臂,只宠溺得看着她。
虽然早就知道她强,却没想到自家夫人能强到这种地步,就连这天,竟也被她力量的余威震裂……
“荧荧,你也太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