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看看镯子又看看艾白,恍然一锤手:“难怪主人命我们避着点安和楼!”
原来都是自己人啊!
艾白认出镯子后便没心思再管这里的事,只对着三爷打了个招呼,便将余下的心思都放到了苏玥身上。
他看着面色苍白的苏玥,心中不禁自责,只柔声哄着问她:“竹文寺这边从年前就不太平,怎么突然过来了?”
一旁的苏洛打了个寒颤,忙干笑两声试图岔开话题。
但他的那点小心思哪能瞒得过艾白,不过是三言两句便被套了个底朝天。
艾白听后面色不善,对着苏洛低叱:“胡闹!”
“噬魂蛊又不是轻易便能拿到的,这不是早点将人揪出来早安心嘛!”苏洛像是受气的小媳妇似的,委委屈屈地说。
他甚至扯出了自家小妹和娘亲的大旗:“而且,我娘和小妹可也是同意的!”
艾白面露动容之色,他低头看着身侧的姑娘,见她目光呆滞面露惊色后更是心疼的无以加复。
——玥儿这般胆小柔弱,今晚见了血,不知要怕成什么样子!
“让你为我担心了。”艾白歉疚地看着苏玥,心疼地放柔了语调。
他还是太过弱小,连自己的心上人都护不住,害她为自己受惊担忧,害她惶恐不安甚至为他以身冒险。
艾白压根不敢想,若不是他的人发现苏玥来后及时禀告,今晚究竟会是怎样的局面。
若是他晚了一步,若是刺客再强一些……
那他心尖尖上的这个姑娘岂不是会又一次流血受伤?
“噬魂蛊的事情我会尽快查清楚。”艾白说,着重强调:“别再以身犯险了好不好?”
苏玥抬头,看着他面上自己熟悉的温柔,一颗心忽而动荡不安。
她不是普通的京中贵女,亦不是没见过的血的大家小姐,从小到大遇见的刺杀更是不在少数。
她不怕死人更不怕鲜血,却忽而对这个在杀人后对自己露出笑容地温润公子心生畏惧。
“我……对不起……”苏玥低下了头,不敢再看他。
她觉着自己一定是疯魔了,若不是如此,她怎么会生出如此荒唐的想法?
她怎么可以害怕自己倾心相慕之人?
苏玥脑中一片混乱,连艾白同自己说了什么都没听清,只紧张地抓着艾白的衣摆,唯恐自己一松手,两人之间便会隔了天堑。
“玥儿?玥儿?”
艾白一连唤了几声,才将苏玥唤回神。
她无措地抬头看他:“啊?”
艾白原本想让人先送她回去,可在看到她这模样后却改了口:“我送你回去?嗯?”
“我……”苏玥眼神闪避:“不、不用,我……”
艾白面染忧愁,他拍了拍苏玥的脑袋,觉着她当真是被吓坏了,当即也不再多言,只吩咐人重新备马车来。
苏玥见状忙推拒,像是刻意转移话题一般问:“不过,你怎么会在竹文寺?”
“查到了点线索,过来看看。”艾白说的含糊。
原本他倒也不必亲自来这一趟,只是那人帮了他数年,有些事,他总要寻个答案才是。
苏玥本知道自己不该再问,可鬼使神差的,她对着艾白说:“可是关于噬魂蛊的?我能知道吗?”
“是倒是……”艾白诧异的看向她,似乎在思忖着什么。
在苏玥期待的目光下,艾白为难的点头,好似这般做对他亦是种折磨。
“我倒也没什么不能让你知道的事。”艾白笑容苦涩,可他却打心眼里怕这个活泼明媚的姑娘看见自己的阴暗面。
可是,这是要与共白首之人,有的事总不能瞒一辈子。
艾白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在苏玥面前矮下身子,露出少年人健壮单薄的后背。
“上来。”
“啊?”苏玥傻眼。
“带你上山。”艾白轻描淡写地说。
“你背我?”苏玥差点被逗乐了,这位不过是个文弱书生,山路漫漫他就不怕半道上没了力气?
可艾白的后背却极稳,他带着苏玥运起轻功在山林间飞过,速度快到连苏洛都要用全力才能跟上。
苏玥趴在艾白背上,忽而惊觉自己曾经认知到的艾白不过是冰山一角。
只是苏玥心中忽而没了底气——她有窥见整座冰山的勇气吗?
她能感知到自己心里有个声音在不住地叫嚣着,叫嚣着让她止住脚步立刻回到自己的闺房之中。
她只用安安静静地做一个无法无天的小魔星就好,她相信艾白会一直在她面前保持着儒雅和顺的模样。
可苏玥偏偏又觉着这样对自己的心上人太过不公!
他是光风霁月的天上人,凭什么为了自己受这样的委屈?
她想要去扒开面纱,想要去认识真实的那个他!
她总不能只喜欢他伪装出来的表象吧?
心中打鼓的不止是苏玥,还有艾白。
虽是同样年岁,但比起无忧无虑的苏玥相比,艾白早就手掌权势。
他如今所得到的尊荣也不止是因为他是安和楼的少楼主而已。
更何况他那个不知道是不是亲的的爹,素来是能狠得下心教孩子的,他自小也吃了不少苦头,已经习惯游走于黑暗之中。
若是叫苏玥知道他这般模样,会不会将她吓到远离他?
艾白眼中闪过一丝偏执与癫狂,但他又很好的将这点情绪遮掩,不露分毫。
眼看着苏洛要追不上,艾白干脆放慢了点速度,他对着老友调侃:“你这功夫倒是落了不少。”
苏洛提着的那口气总算是松了,他抱怨道:“还不是最近事儿太多!”
说完,又有些好奇:“你倒是透个底,怎么连叛军都处置了,这炼制噬魂蛊之人却漏下了?”
艾白瞥了他一眼,颇有些无奈:“噬魂蛊冲我来的,自然当由我解决。”
也算是一种历练了。
苏洛咂舌:“楼主当真放心的下!”
几个崽子说话布局的时候,十三胡同之中也不算是安定。
厅中,琼荧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口称主人的白衣人,眼神中带了点微妙的意味。
“你是说,追杀你的是东木国皇室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