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喵嗷嗷嗷嗷!”聂新被背后幽灵吓得从摇摇椅上蹦起来,跳着脚弹开八丈远。
聂崇之和哥哥站在同一阵营,抡起手机,小脸煞白地对准阴影处的人。
乔迦倒是镇定地仔细靠近,认出了这个人:“你是……常荟玉?”
常荟玉点点头,朝聂新和聂崇之张开双臂:“你们好呀,我是你们的小姨。”
小姨?
聂新在回忆里迅速调动起了有关这个人的信息:和爸爸在网上传绯闻,是妈妈同父异母的妹妹,两人的关系并不好。
“哼!”分析完毕,他决定横眉冷对。
常荟玉尴尬地放下手,在裤腿上搓了搓:“我是来找你们爸爸的。刘姨和向叔说他不在,我就想先见见你们。小新,崇之,我姐姐最近身体不是很好,你们能去看看她吗?”
“真的吗?”聊到常灵玉,聂新心里的愧疚泛个不停。刚进游戏时,他和常灵玉一起打过几次,感觉到她是一个柔弱又温柔的女人。后来她便说她要去静养,不能上线。渐渐的,聂新就忘了这事儿……毕竟他现在和爸爸还有乔妈妈住在一起。
我真是个坏孩子。他沮丧地想。
聂崇之比他警惕一些,问:“在哪家医院?我们会告诉爸爸,让他带我们去的。”
“在北都市第一医院,姐姐总是在那儿疗养。最近她时常头疼。”常荟玉感伤地说,“之前明明只是心脏有问题的。”
聂新着急地抓了抓弟弟的手:“我们去问问爸爸。”
乔迦对这事儿没什么发言权,收起手机问:“不如你们一起进屋等聂渊回来?”
三只猫崽僵硬地和常荟玉一起进屋,没几分钟就听见汽车引擎的声音从前院传来。聂渊和乔麦正你一言我一语地点评慕瞳旗下蓝血品牌的新款营销策略。
“现在布尔加、法兰赛和英嘉莉的消费者结构都和你们收购的时候不同了,曲高和寡的售卖方式应该被改变。”
“你错了,长久来看,首要目标应该是保持蓝血品牌的纯度,你说的大众化路线,必须要慎而又慎。”
“爸爸!”聂新冲上来,两只手臂环成半圆,同时圈住两人的小腿,“有个姐姐来找你。”
他说完,主动自觉地靠到乔麦身边,蹭蹭她的手,像是在安慰她不要伤心。
乔麦笑着摸摸他的脑袋:“阿姨明天要继续去医院,先看看你们的暑假作业。”
幼儿园马上就要开学,像心语这种上流教育机构,不会让孩子疯玩一个假期,布置的家庭作业包含日常习题、动手小实验和观察报告等。
聂新一脸震惊,结结巴巴地说:“作、作业……”
聂崇之老成地把双手背在身后,沉稳地走过来:“走吧,乔阿姨,我已经做完了。”
聂新咬牙切齿地对他做着口型:“你这个叛徒。”
乔麦带着三只猫崽正要往上走,忽然听见常荟玉喊了句:“请稍微等一下。”
乔麦站在楼梯上回头看去,只见常荟玉脸颊微红,拿出五张牛皮质感的电影票:“乔麦姐,乔迦,小新、崇之,还有哥哥,我希望你们可以去参加我的电影处女作首映式。”
聂新充满敌意地道:“我们有乔布哥哥给的票,对吧?妈——乔阿姨?”
乔麦还没来得及缓和气氛,聂渊忽然脸色一沉,斥责道:“聂新,你就是这么和长辈说话的?”
聂新被他唬得浑身一抖,飞快躲到乔麦身后,抓住她的衣摆。
乔麦安抚地把手伸到后面摸了摸他的头:“好了,小新,和你的小姨道歉。小新是个乖孩子,不是故意对长辈不敬的,对不对?”
聂新抬头和她对视,温暖鼓励的视线让他重新拾起了勇气,站出来颤抖着声音说:“小姨,对不起,可是我不喜欢你,你应该和我爸爸保持距离。”
“聂新,过来。”聂渊冷冷地扫他一眼。
“哥哥……”常荟玉拉住他的手劝他,“我能理解小新,时间久了他就会明白,我们之间只是兄妹之情。”
饶是乔麦不准备干涉聂渊的情感生活,听到这话,也感觉到一丝丝的厌恶感。
就连稳重的聂崇之也“哼”了一声:“兄妹之情,我可不知道我们有姑姑。”
“你提醒了我。”聂渊居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应该叫姑姑,过来。”
他两三步走上楼梯,把两个小孩儿的衣领拎起来,下楼按头到常荟玉面前,宛如一个冷酷无情的暴君,说:“叫姑姑。”
这下乔麦感觉到自己该制止他了。
“聂渊,你不能这样拎着孩子的衣领走来走去,他们可能会窒息的。”她生气地冲上去,从聂渊的魔爪中把两个孩子抢过来,护在身后。
聂渊毫不反省,甚至还笑了笑:“怎么,夫人打算承担起责任,照顾我们的孩子了?”
这说话的语气,叫人听得想照着他的眼睛来一拳。
“我这是反对你虐待儿童,任何一个有责任心的人都不会坐视不管。”乔麦护着孩子们往外平移,“小迦,咱们走,给他们‘兄妹俩’留出温存的时间。”
常荟玉着急地追过去:“嫂子,你真的误会了,我和哥哥绝对没有私情,这一切只是因为——”
“好了。”聂渊打断了她的话,朝待命在门口的人道:“老向,把夫人和兔崽子带到楼上去。”
向培文带着几个小洋楼的保镖走到乔麦面前,恭敬地朝她一鞠躬:“乔博士,请。”
“我猜现在就算我反抗,也会被暴力镇压。所以还是乖一点比较好?”她讽刺地说。
乔迦的满头橘发静悄悄地从柔顺到立起,喘息也渐渐粗重:“我可以——”
“别动怒,小迦,不值得。”乔麦横出手臂拦住他。
两个小的控制力比乔迦还差,已经开始默默地掉眼泪。上楼后,他们把乔麦和哥哥拉进了自己的卧室,哭着扑到了她的怀里。
“乖啦,为这点事生气不值得,我们一起来拼乐高好不好?”
“可这不是小事!”聂新哽咽着说,“爸爸是个花心大萝卜,坏爸爸。他怎么能把情人带到家里来?还逼着我们叫姑姑?太过分了!”
聂崇之没说话,只是一直揪着乔麦的衣角,默默掉眼泪。
乔麦头和心脏一起疼,白净的额头渗出冷汗。乔迦看得直皱眉,把两个小宝宝抱起来放到床上,安抚道:“先让妈妈去洗澡,我来看看你们的作业。”
聂新苦着脸抹眼泪:“都这样了,还要检查作业啊?”
“没错。”
这份交作业的痛苦倒是很好地转移了注意力。
乔麦已经在医院忙碌了一天,回到家还要经受聂渊的折磨,实在是心力交瘁。她坐在阳台上望着远处的灯火,脑海里闪过老流氓聂渊缠着她、亲吻她的种种画面。
这个男人……真是坏透了。
乔迦给两个弟弟检查完作业,安排聂崇之帮着聂新写观察报告。等他来到阳台,乔麦已经坐在扶手椅上昏昏沉沉地睡着,她的眉头始终舒展不开,鬓发凌乱,睡得很不安稳。
乔迦心疼地把妈妈抱起来,放到床上,抚平了她的眉头。
两个孩子哭累了,洗完澡爬到乔麦身边,挨着她睡着。乔迦轻轻把门带上,回到卧室,拿走一些没被收走的零钱,下楼往正门走去。
“去哪儿?”黑暗的客厅里,一点红光微微闪动,男人的嗓音因为尼古丁显得略微沙哑。
乔迦冷冷道:“你管不了我去哪儿。”
“还想肩膀脱臼?”
乔迦脚步不停地往外走:“好啊,你来试试。”
寂静黑暗中,烟火熄灭,两个模糊的身影缠斗在一起。
一招招拳拳到肉的攻击发出沉闷的响声,乔迦动用全身的力量抵挡和躲闪聂渊的攻击,可这个男人就像会瞬间移动,总是出现在预料不到的地方,让乔迦难以扭转身体去防御和还击。
而且他能感觉到,聂渊没有下重手,像是猫抓老鼠般,把他玩弄在掌心,慢慢折磨。
十分钟后,他单膝跪在地上,艰难地抬腿。
“想出去般救兵,救你妈妈?”聂渊重新坐回沙发上,弯腰把方才打斗中扫到地上的东西捡起来。黑暗完全无法影响他的视力。
“不,咳咳……不想。”乔迦捂住闷痛的胸口。
“那就是不想成为你妈妈的负担。”聂渊轻轻叹息,“傻孩子,我不是给了你机会了么?为什么不能耐心等到录节目的时候呢?”
乔迦微微一怔,终于积蓄起力气,站起身来:“你是故意的?”
“嗯哼。”聂渊道,“我想你误会了一点,我并不需要靠把你母亲禁锢在身边,来留住她。只要我想要,她飞得再远都得回来。”
乔迦的怒气冲上头顶,这种谈论乔麦的方式,超出了他的忍耐极限:“我不允许你这样说妈妈,她不是你的玩具!”
拳风猛烈,却在即将到达聂渊面门时,被他稳稳接住。
“她当然不是我的玩具,她是我的一切。可还不是时候,傻孩子。”聂渊怜悯道,“现在,回你的房间去睡觉。”
聂渊摆了摆手,黑暗中,出现待命的猫影。
“找个医生来给他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