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哥朝齐晴摇了摇头,齐晴终于挪步,不舍的走了出去…
方蓓儿马上反锁房门,在门前和窗口布上了几个小阵,这才回身对木哥说:“好了,现在不会有人打扰了,我们开始吧。”
木哥现在的心里有些乱,就像他刚才说的,这地方四处透着古怪,他本应该仔细查查,可肇莱的魂魄与宿体初合,此刻正是该施法固神的时候,事权从急,他只能把精力全都放在后者之上,至于这里的怪事,有金佳子的勇猛和方乔的机智,或可化凶为吉…
方一同当时提到的“定魂之术”属于比较粗浅的术法,大多驱邪人都能掌握,木哥更是精通,不过有一点还是让他隐隐不安——“定魂之术”虽然操作起来简单,但却需要施法的人心无旁贷、精神和意念必须高度集中,否则不止会伤了自己,更会让受法者魂体受创、再无生机…
方蓓儿当然也知道其中利害,所以没推辞,主动留下来帮木哥护法,可她在房间里所有的出口入口上都打上了法阵,却发现木哥依旧站在那里犹豫不决,她微微皱眉,轻声道:“别急,凝神静心,这里有我,谁也不会扰到你。”
木哥点点头,缓缓伸出手,打出了一个指诀,可还是迟迟不往下落,除了杂事烦心,他更大的顾虑是担心——
其实,从精灵族离开的时候,他原本的打算就是把肇莱留在那里,自己这一路舟车劳顿不说,更不知道前方还有什么艰难险阻等着,所以那儿才是最保险的“庇护港”,而且有以法术见长的精灵族族长和众位长老的照顾,肇莱肯定很快就能恢复生机,但这个计划很快就被否定了,因为肇莱在缓缓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目光就留在了木哥的身上,身躯是郎月的,可木哥却从那双茫然的眼睛里读出了肇莱的神光,是错觉也好,是真实也罢,在那一瞬间,木哥的心好像被一具滚烫的烙铁触到了,一股浓浓的悲意和欣喜瞬间迸出,既复杂又矛盾…
但当时木哥的头脑很清醒,态度也相当坚决。绝不能带她走!为了她自己,也为了身边的同伴。
可当他毅然决然想要离开的时候,肇莱娇嫩的手却死死的抓住了他的手指,冷冰冰的,虽然纤细却无比有力,随后,木哥就看到了那女孩儿眼中闪烁的泪花,一双大眼睛里已经全然没了郎月那种霸道和蛮横,取而代之的都是失落、无助和悲凉…
“别…丢…下…我…”女孩儿的嘴唇没有动。但木哥却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好像就在他的脑海中炸响,像一颗惊雷,让他耳中一阵轰鸣…
是啊。这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子出淤泥而不染,生在周围都是诸如何云枫那类混蛋的环境里,依旧可以保持一颗至善的心。
是啊,这个天性单纯的女孩子舍身取义。为了只有数面之缘的木哥等人,竟不惜反抗师兄师姐,致使自己魂归无处。
是啊。不该把她丢在这里,精灵族守护结界已去,他们伤弱群集,再出变故已难自保…
兽族元气大伤,定也分心乏力…
带上她!哪怕再艰再难,也要守护这个善良单纯的姑娘,她为别人付出太多,这点回报三分不及…
当时,木哥的心里挣扎犹豫,但他也没有更多的选择了,因为肇莱已经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子,还是紧紧的盯着他,死死的抓住他的手,说什么也不肯松开…
现在的木哥不知该不该后悔,是不是当时自己心太软了?可强行离开,女孩儿本就脆弱的魂智又一定会再遭重创…
他站在肇莱的病床前,心里乱得一团糟,根本就没办法再静下心来,他不敢出手是怕失手,就像做医生的很少给自己亲近的人手术一样,关心则乱、乱则生变…
“你、你放松一些…”方蓓儿看着木哥额头上冒出的豆大汗珠,又瞅了眼额间黑气越来越重的肇莱,“不要想太多…没事的,你一定能行!”说话的同时,慢慢靠近木哥,把手搭在了他的指尖儿上…
木哥只感到温热的手掌触碰到了自己,心中一震,随即就见方蓓儿的手指疾点,瞬间便把他的指诀散开了,最后猛地将手往后一带,木哥就“噔噔噔”倒退了几步,他大惊失色,刚要上前,却见方蓓儿指诀连打,已经点在了肇莱的额头上,那团黑色登时为之一晃,开始渐渐淡去…
“替我护法。”方蓓儿轻声说。
木哥一时呆在那里,愣愣的看着那个绝美的姑娘。
“如果想让我们两个都魂飞魄散,你就在那里傻愣着——”方蓓儿神色淡淡,又说了一句。
木哥摇头苦笑,从袖子里滑出了金翎…
金佳子那声惨叫可真不是装的,赵小依手中镊子上的药棉已经掉在了地上,而尖尖的镊子头就扎进了他的伤口里。
这其实也怪他,就在刚才,他趁着罗庞庞带众人分房间的时候,问出了这么一句——
“小妹妹,你们这里是不是闹鬼啊?”
于是,便有了刚才的那声惨嚎。
赵小依也被自己的冒失吓坏了,连忙找给金佳子擦血,金佳子疼得龇牙咧嘴,不过还是硬挤出个笑容:“没事儿,哥的皮厚实,你再扎几下也跟挠痒痒似的。”
赵小依惊慌失措的找药水,也不敢抬头,金佳子偷偷低头瞅了瞅,能看出女孩儿的眼睛里满是惊慌,他心中微动,“呵呵”笑道:“妹妹,你知道哥是干什么的么?”
“驴友。”赵小依说。
“不不不,那只是我众多身份其中的一个。”金佳子笑道,“其实,哥的真实身份是——”
“业余驴友。”赵小依看着金佳子的一身伤。
“……”金佳子。沉默了半天,他才说,“妹妹呀,其实哥哥不是一般人。”
“嗯,知道!”赵小依在全神贯注的给他擦药。
“你看出来啦?”金佳子惊喜道,“哥不一般——”
“嗯!早就看出来了——”女孩儿又从他的胳膊上夹出一粒沙子,“一般人不会傻到把自己摔得这么狠。”
“……”金佳子。
“我们上学的时候,用假人做过实验——”赵小依继续上药,“从三楼摔下来都没有这么狠,看你这伤啊,好像是被人拖在沙地上跑了两圈儿,或者是被什么东西像炮弹一样弹了出去,在沙堆上一顿蹭…”
“……”金佳子彻底无语了,不过这小姑娘说的也挺靠谱。
“所以,我觉得你不仅仅是简单的驴友。”胳膊上的伤口总算处理完了,赵小依开始找纱布。
金佳子一乐,“那是——”
“还是个四肢发达的驴友…”
“……”金佳子额头上的黑线已经蔓延到了整个脸上,四肢发达的前一句是,头脑简单。
“还有——”
“打住!”金佳子急忙拦下,“小妹妹啊,咱能不这么聊天么?哥好歹也算个病人,医者父母心,你倒好,句句带刺儿,怎地?你是后爹后娘么?”
小姑娘“噗嗤”一下乐了,已全然没有了刚才那种紧张害怕的神情,掩嘴一笑:“谁叫你刚才在外面吓唬我啦,看看,现在心脏还跳得厉害呢!”她无心的挺了挺胸脯,金佳子却有心的多瞄了两眼,人虽小,发育好,嗯,是个苗子,他偷偷的咽了口唾沫。
“嗨,妹子啊,刚才哥那也是没办法——”金佳子说,“谁叫你们镇上的人那么缺德呢,看到外人连个大门都不给开!这不是欺生么!”
“他、他们不是缺德,更、更不是欺生——”赵小依的声音突然放低了不少,“只、只是——”
“只是什么?”金佳子心中一动,有戏。
“只是镇子里这几天出、出了一些怪事儿——”赵小依小声道,“大伙都、都害怕着呢!”
终于说到关键的地方了,金佳子借着套,“怎么?是不是有什么野狗变妖、野狗成精的事?”
“那、那倒没有,只、只是——”赵小依瞪着大眼睛看着金佳子,金佳子也竖起耳朵认真的听,却见罗庞庞突然出现在了门口,笑着说:“嘿嘿,你们在说什么啊,这么热乎?”她看到两个人离得很近,暧昧的笑笑:“哎呦,小依依的脸怎么红啦?金哥,你是不是给她讲什么段子了?”
赵小依白了她一眼,又开始处理金佳子身上的上。
金佳子把上衣脱下去,露出半身的血痂:“嘿,还真是个段子,你要不要也来一起听?”
“好呀好呀——”罗庞庞摆着肉呼呼的小手笑道,从旁边搬了个凳,倒骑着坐到金佳子身前,见赵小依在找药瓶,顺手拿起递过去,“金哥,快讲讲,什么类型的?太荤的人家可不听——”
金佳子觉得这个小姑娘有点儿犯二,刚认识没一会儿,什么都敢说,一想想反正也是,现在这孩子入世早、成熟快,哪有几个不懂这儿不懂那儿的,他“嘿嘿”一笑道:“不荤,纯素的,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