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祥武的眼中冒出了慌恐的神光,时隔了好几年,他似乎依旧惊魂未定,一提起当年的事儿,仍然瞪大了眼睛。
故事还没开始讲,姬晓晓就被方祥武的神态吓怕了,再次贴了上去,小伙子的心思好像都在故事里,这次没有躲,“当时,我们天天苦练功法,所以兄弟姐妹之间没有太多的交流,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老郑年纪长些,人也很健谈,所以便提出想法,让大伙都说说自己的过去,也就是没加入方家堡之前的身世,比比谁更惨,‘获胜’的那个要挺满一宿,帮着大伙值岗…
这个提议虽然无聊,不过我们大眼瞪小眼的干耗着更无聊,所以大家也就同意了。
老郑第一个张嘴‘我先说!我没进方家堡前,是个小乞丐,天天填不饱肚子,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有时一饿就是四、五天,还经常遭别的孩子欺负,幸好被师父下山看到,才把我带了回来,我惨不惨?!’
‘没有我惨——’小柏摇摇头,开始说自己的——
‘我小时候家里穷,孩子多养不起,爹娘就想把我送到庙上去,可离我家最近的庙是个尼姑庵,不方便收我,可远的我爹娘又舍不得掏车票钱,所以就把我扔来方家堡了…离得近、管吃管处,关键族里还有不少师姐师妹,以、以后娶媳妇就方便多了,而、而且堡里住的地方多,也、也不用花钱准备婚房…’”
“噗嗤!”姬晓晓乐出声来,又满上收住笑容,轻叹一声,“这个比较惨,父母双全,却被送出来,小小年纪就感受不到父爱母爱。嗯…真可怜…那个小师妹呢?”
“小师妹施珠当时也这么说‘嗯,师兄,你的遭遇确实值得同情,却惨不过我——我家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虽然生活拮据困顿,但亲人和睦、友邻交好,本来生活得也算幸福美满,可某一天,村里却突然来了恶鬼,仅仅一夜之间。全村几百号人,无论老幼无论男女,尽数那恶鬼剥皮肢解,只剩下我被藏在地窖免于罹难,幸好当时师父及时出现,才制服鬼物救了我的小命,可、可从此,我便再无亲人,只能跟随师父入堡修行了。呜呜…’”
“你、你的小师妹真的好可怜——”姬晓晓眼圈儿也红了,“祥武哥哥,那、那你又怎么说?”
方祥武有些扭捏,支吾了半天才道:“我。我就用了一句话,就、就讲完了——他、他们竟说还是我最惨,让、让我负责值守…”
“哦?你、你说了什么?”姬晓晓奇道。
“我、我说‘自打我我有记忆,便已在方家堡了。’”方祥武道。“‘那确实是你最惨!’三个师兄妹一起说…”
“啊?什、什么意思?”
“我从小就长在方家堡,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整日被严加看管。还、还有,不晓得自己的父母是谁,不清楚自己的身世,我、我…”方祥武面色含悲,姬晓晓看着心里有些难受,安慰道,“祥武哥哥,好歹你也是方氏一族的后人,你堂兄方一同被除名出堡,作为本代的最长传人,甚至有时更被称为方家的‘三公子’,你、你也算身世显赫了,干嘛还要苦着一副脸?”
方祥武摇头苦叹:“晓晓,你不明白,方家堡对内姓弟子要比外姓的管束更严,尤其我还是男丁,比、比蓓儿姐姐和乔乔还要惨,所、所以…况且,我脑子笨,资质低,受到的严骂责教更是…”
看到方祥武提起了伤心事,越说越悲,姬晓晓连忙打断:“哎呀,祥武哥哥,你又说远了,好吧,你惨你惨,那后来呢,你‘获胜’之后又怎么样了呢?”
方祥武收拾心情,继续道:“其、其实后来我才想明白,那三个师兄师妹是不想值夜,才故意把我推出来的,他们倚坐在火堆周围都睡了,只留下我盯着…
前半夜倒也还好,可一过凌晨,天就更冷了,我本想再拾些柴火,可刚一转身,火堆竟然无缘无故的灭了,那时也没有风没有雨,挺大的火苗就那么‘噗’的熄了,我顿时更觉得冰寒彻骨,心里也相当害怕,尤其我发现熄灭的火堆里好像有东西在动,咔吧咔吧,似乎下面有活物在扒弄柴灰,我拿着剑壮胆子去挑火堆,可剑尖儿还没碰到,就听身边传来一阵‘嘚嘚嘚’的声响,我拿火把一招,身边没人,远处近处都没有,可那奇怪的声音还是响个不停,顺着声音看去,竟、竟好像是在禁地那处洞门后发出来的…”
姬晓晓知道他讲到了关键,有些不安的拉住了他的衣角。
“我本想叫醒三位同门,可他们睡得却异常的沉,连喊了好几声都没动静,洞门里的声音越来越大,愈来愈急,正当我要冲过去的时候,哐当!大门从里面被撞开了,只见幽幽的夜光中,门口站着一个人影,只有身子没有头,可它还能说话——
‘好痛,不要烧我的脑袋…还给我,把头还给我,你害得我好惨呐…’
我当时吓坏了,站起身就要去催动示警的法阵,可衣服角却又被什么东西突然拉住——那是火堆里突然冒出来的一颗人头,正呲着白牙,死死的咬住我的衣摆…啊!就、就像这样——”方祥武感到有人在扯拽自己的衣服,吓得惊声大叫,姬晓晓黑着脸儿看向他:“呆子,是我。”
“哦…”方祥武松了口气,面色一赧,“当时,我吓得也忘了该怎么应付,只能冲那人大喊‘你、你别过来,不是我害、害你…’
可那人又说‘就是你!你看看,自己手里拿的是什么?’
我下意识的低头一看,顿时就吓傻了,只见手中刚刚拾起的那些干柴,现在竟然白森森、冰冷冷,赫然是一根根枯骨!”
“啊!”姬晓晓这下终于被吓到了,一把抱住方祥武的胳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