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祥武云里雾里的闹不明白,只能从其他同伴的忙碌中试着揣测——
他第一关心的当然是姬晓晓,只见那女孩儿已经把大伙的背包全都聚集到了一起,这两天刚刚收集来的食物全都不要了,只剩下十几个水壶,用不上的法器法宝也扔了一地,光留下一些轻巧的符纸和阵丸,手电留一支、登山镐留一把,什么备用的衣物全都撇下,最后只装了瘪瘪的半包,看样子是要轻装上阵,难道是要飞到上层?
方蓓儿和方乔在往剩余的十多个空包里装石块儿,净挑大个儿的捡,然后都拖到坡顶,不多时已经垒出了一大排,金佳子和黄西西则撸胳膊挽袖子直接上手搬,前者力气大动作快,很快已经码成了十多米长的一大片,而后者累得气喘吁吁,不止石块儿个头小,进度也是慢了不少,这是要做防御工事?
屠叶秋在调试那辆曾救了他们几个的巨大铲车,他把车身上了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都拆下去了,甚至什么玻璃、车顶都连盖儿的揭下去,履带里的车圈由十二个变成六个,减半的支撑被压得摇摇晃晃,好像随时要散了架子,齐晴带着肇莱在帮忙,前者帮师父擦汗拧螺栓,后者在一旁递工具,肇莱近几日在木哥的治养下已经好转了许多,虽然依旧不认得人,但也不乱说话了,而且好像有了思维,做些简单力所能及的事儿还是绰绰有余…哦,他们这是在给铲车减重,难不成等会儿“飞”的时候也要带上它?是了,无论上一界遇到的是什么,这个大家伙还是能派上用场,按金大哥的话来说。奶奶.的,老子铲死你们…
唯一没“干活”的就是木哥和乌乌,他们俩站在坡顶在说着话,风向幸好是冲着这边的,能听得清清楚楚——
“大木头,你这回怎么决定的好快?”乌乌说。
“不应该么?”木哥回道。“我们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考虑。”
“是这样么?”
“你以为还有别的什么?”
“看来初恋的力量是伟大的,爱屋及乌,齐小姐的师父足够能博得你的信任…”
“就像你的族长,我也能相信他。”
“不一样。”
“都一样。”
“大木头,你就不怕这是个陷阱?”
“比如?”
“比如——”乌乌指了指下面的大坝,“我们走到中间,突然崩塌碎裂,所有人都卷入洪流,轻则淹死溺死。重则粉身碎骨。”
“所以,刚才屠前辈说了,让小晴跟我们一起走。”
“那好,走过去呢?我们上不了对岸,依旧会被那些怪物围困在那里。”
“再所以,屠前辈在后面断路。”
乌乌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幽幽叹了一声,“大木头…老大的老大。知道娇娇临分开时嘱托我的最后一句是什么吗?”
木哥摇头。
“她说,你好。大家都好,你挂了,她陪你…当然,还要搭上我这个倒霉的随从…”
“没人会死。”
“你的自信从哪里来?像他们说的,成妖成魔么?”
木哥看了他一眼,“如果真的成了。倒也不用这么麻烦。”
乌乌的眼前一亮,“你、你是说成了道、道藏——”
“好了,干活吧——”木哥面无表情的说,“有监工在看着咱们。”他回头瞄了一眼。
方祥武连忙把头扭到一边,装作若无其事的搓着手里的藤条。但心里震动不小——果然!木大师果然是道藏的转世!我要把这些一一记住,再不让自己在晓晓的面前丢脸…
哦,又、又丢脸了…树藤缠住了自己的手…
没“干活”的竟然还落了一个,是黄西西的师叔杜岩龙,他跳着一只脚,在晓晓的身旁晃悠——
“小姑娘,这件东西你不要啦?”杜岩龙捡起一支千年桃木枝,“这可是能除妖抓鬼的宝贝。”
“小丫头,这个法器你也丢啦?拿到‘鬼集’上卖,至少值上三百张黄符…”
“还有这件法宝…那张灵符…那那那——都是没用过的呐…”
还好,姬晓晓只说了一句话——
“大千哥交代,多余的一样不准带,谁想带着,就连同自己一起留在这里吧…”
杜岩龙看看手里杂七杂八的东西,咧咧嘴,只能哭丧着脸,小心翼翼的放到地上…
就是要飞!
方祥武终于想清楚了,手上一用力,把最后一段树藤扎得结结实实…
夕阳西下,所有人的准备工作都已妥当。
方祥武感觉自己看得很透,刚想说上一句,就听屠叶秋大喊——
“开始!”
就两个字,但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屠叶秋登上铲车,把发动机吼得震天直响。
金佳子和黄西西用力一推,坡顶的石头好像多米诺骨牌,大块儿小块儿的朝山坡的另一面滚下去,后推前,前带后,千百块儿石头跳动着、翻腾着,有的停,有的动,最后在背山的山坡上列成一排排阻碍。随后轮到了方乔和方蓓儿,两个姑娘把垒好的背包全都踹了下去,碎石砂砾像倾倒的水一般尽数向下洒落,填满了石头中间的缝隙,瞬间铺成了一条坡度很小的沙石路…
呃…这、这不像是防御工事…
屠叶秋的铲车从坡底到上端用了很长的时间,等到费力的停在最高处的时候,那个庞然大物竟像是累极的人类,上下颠着,似乎在猛喘,屠叶秋向众人挥挥手,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方祥武怕再被人骂,只能憋足了气,就在他有些忍不住的时候,那大铲车竟然一路向下开去,履带下的大石块儿、小石子成了给它减速的最好阻力,在一阵急切的“嘎巴嘎巴”声中,铲车终于停稳,离大坝的桥上只有半米之余…
碎石从后砸落,一块儿半人高的巨石像冲起的百米飞人,以极快的速度越过了所有人,轰!砸在大坝上,坝身微微摇晃,裂纹似乎又多了几条…
众人下了山坡,个个惊慌失措,都不敢大喘,生怕一个不慎震断了坝身,但大坝又再次稳健起来,水波荡漾,好似明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