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木哥又想到了自己在“魔塔重楼”里的那一段经历。
当时,掌管着“五行之源”的五个妖魔大都甘愿臣服,主动将元灵之气尽数奉出,而且它们似乎已经认出了他…
那么,我是…
木哥想到这儿的时候,身前一直沉默的道藏突然动了——
他一步窜到然和夕的身前,不再隐藏自己的行踪,用拂尘直指男子,“为什么?为什么你本为邪物,却怜天悯人?!”
夕被突然从空中跳出来的道藏吓了一跳,然一把将她揽住,也皱起眉头去看道藏。
“为什么你修为通天,却不枉骄躁?!”道藏大喊,向然挥出一刀,然朝后飞闪,怔怔的看着他。
“为什么你本为神体,却心系世人?!”道藏狂呼,又打出一甩,然依旧往后躲,还是有些发楞。
“为什么你们甘愿牺牲自己,也不要人界生出更多杀戮?!”道藏的声音变了,有些呜咽。然和夕更懵了。
“为什么你们不还手!不还手——”道藏突然泪如泉涌,泣不成声,“为什么好人都叫你们做了,而、而却让我做一个恶棍——”他疯狂的挥动着武器,道道凌厉的劲力直冲过去,然和夕终于有些生气了,突然化作两条长长的身影,一齐向他夹来,道藏突然停手,好像在坐以待毙,“对,了结我吧…”他的脸上浮起释然的微笑,“那就了结了一切的一切…”
两条长长的身影一左一右向他冲来,势大力沉,带起空气撕裂的啸音。
木哥惊愕的看到,那是两条巨龙,一黑一白,两条闪闪发光的巨龙!
但下一刻,他们又化成人形。就停在道藏的面前,二人牵起手,疑惑的看着道藏。
夕说:“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然说:“走吧,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来,但你不属于这个世界,如果意图改变什么,未来…未来的未来,都会乱得一塌糊涂…”二人挽臂欲走。
“等等,杀了我,你们才不会死。”道藏吼道。
“命里注定的。我们不会逃避。”然说,“无论是什么,该来的总会要来。”
说罢,二人飘然而去,消没在远处的天角。
道藏又一次败了,悔恨且无助。
木哥也终于明白,难怪后世仙族说道藏来自万古之前,原来那次现身只不过是他的一次“穿越”。
道藏回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个年代,去了东海吸取“极渊”里的水行灵气;去了“秘南深林”拿到了木行灵气;又去了西域荒漠取得火行灵气;最后是金行…
在这段时间。他在行路中也做了一些其他的事——
比如,在东海的一个小岛上,将海村长的祖辈放生,又帮他们布置法阵以御外敌…
又在“秘南深林”的时候。正遇上了精灵族和妖兽的争战,他约束精灵族,给他们布上守护结界,移来“神木”。压制住了妖兽的凶气戾气,从此,两族千年再未大战…
还有。看到西域荒漠沙尘漫天,当地百姓困苦难当,他又动用大.法力,开拓出一片花市,其中的很多花种都是从仙界带下来的,只有这样,它们才能固住沙土、留下水源…
总之,类似的事他做了很多很多,但有一点跟过去截然不同——他不再是那个动辄弑杀千万、除恶务尽、快意恩仇的“杀神”了,也不再是那个心性直率、毫无城府、意气用事的“莽夫”了,遇事他都会好好想想,于是,那些罪不至死的妖族魔类大多都逃过一劫,不是被他封印起来,就是被摒去恶性,困到荒野偏隅…
正如木哥之前和兰澜讲的,道藏好像心中充满了矛盾,既不想让邪物危及世人,又不愿将他们赶尽杀绝,现在看来,原因竟然如此。
做完这些,道藏在地宫中静静的坐了一天一夜,木哥惊奇的发现,等到十二个时辰过去之后,道藏已经须发尽白,脸上更是皱纹遍布,他竟一日终老,原本翩翩俊朗的他,居然成了一个垂暮将死的老头…
木哥看着已经和光影一模一样的道藏,身体微微颤动,之前的厌恶、愤恨、可怜、同情等等情绪瞬间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浓浓的感伤,他的心里有些痛,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道藏最后又回到了当初封印然的地方,他本以为会很轻易找到那个“魔塔重楼”,怎知用了九天九夜也没寻到它的踪迹,最后他明白了,是有人做了手脚,断去了他与“重楼”和“灵洞”的所有联系…
他瞬间就想到了那个女仙子,可天地茫茫,那几个仙族特意躲了起来,他又如何去寻…
因为内疚与悔恨,他的道心和法力大毁,他知道自己的大限将至,所以做了最后一个决定——
断去自己的一只手,用五指炼成“五行舍利”,分散于人间各处,用于日后“有缘人”匡扶正义、斩妖除魔…
又将自己的魂魄抽出三道,凝炼成“魂念”,分置于“宝钓岛”、精灵族和西域花市。
没用光影解释,木哥知道,道藏这是为了防备潜伏在人界的那几个仙族耳目,如果他们再有异动,后世的“有缘人”也可借此抵御抗争…
不知是否是天意,“有缘人”竟全都归于一者,便是他自己。
他同时也明白了一件事,难怪当时蛛后会把自己误认成道藏转世,原来是感受到了他身上带着的那五颗“舍利”。
是时,精灵族先祖正感念于道藏的大恩,在山峰之巅为之建造一座巨型人像,道藏就把那丝魂念留在了雕像之中,临走的时候发现巨像双手俱全,遂挥出一指,将其中一只手掌斩成碎屑…
最后,他回到了地宫中,刚坐下一刻钟便气绝而去,只留下残魂存世千年…
道藏的故事结束了,木哥和光影退出了小门,匆匆几秒,万万年已逝,木哥好像看了一场剪切版的电影,但内容都已清晰的连贯了起来。
“知道自己是谁了么?”光影问木哥。
木哥点头,“知道了,然,或者称为裂阖。”
“你不算是他的转世。”光影说。
“我明白,充其量只不过是他千百魂灵碎片中的一个。”木哥的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那颗圆圆的红痣微微热烫,好像在回应着他。
“但,你却是最强的一个——”光影说,“蕴含着他全部的灵血、精元,也就是说,你是他复活现世的唯一希望。”
木哥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血能够压制住那些凶悍暴虐的大妖巨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