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在燕京,想调查一些当地人轻而易举,但由于名单上多数是外来的游客,所以查起并不是很容易,适才李筱婷的父亲还亲自去了趟酒店,找酒店的经理了解情况。
这一来二去,倒是也查出些联系方式,知道事态紧急,李筱婷的父亲将查出来的部分拿给赛琳娜,接着去查剩下那部分人。
联系方式一到手,赛琳娜就挨个打电话,询问这批下住的客人,在我和小姨被诬陷当天,有没有在酒店见到可疑人员,在赛琳娜看来,这些都是很重要的线索,别看这些游客人微言轻,但往往却能起到力挽狂澜的作用。
一天下来,赛琳娜也问出些端倪来,但并不能作为直接的证据使用,她还得进一步调查下去。
赛琳娜和刘德凯不同,刘德凯只是受人之托,会出力但不会尽全力,而赛琳娜来燕京,就是为了查清事情的真相,把我和小姨捞出来。
昏暗的拘留室里,我和小姨正闭目打坐,却被哄闹的声音吸引过去,骂骂咧咧的,甚至还有拳打脚踢的声音。
我跳下床,站在门口往外看,外面的走廊,几名执警人员押着一名犯人,比起我和小姨,这人就惨了很多,被拳打脚踢不说,还换上了那种劳改服。
“让你不学好,学人家贩毒,进去了一定要好好反思,你私藏的数量不大,不像有些人,上公斤的就等着在牢里待一辈子吧!”
押犯人的警察当中,为首的正是张山,似乎就是为了做给我看的,张山一边朝我唱腔一边踢着那位穿劳改服的男人。
经过我和小姨所在拘留室时,张山还故意降低速度,用一副绝对趾高气扬的姿态经过,那春风得意,就好像这一场,他已经完胜我一样。
不去看这小人之姿,我转身冲小姨摊摊手,小姨见状轻笑出声,这样的人她同样看不起。
在小姨心里,她觉着那些吃糠咽菜为生计忙碌的人并不可悲,因为他们的灵魂,一直为自己而活,可背的是像张山这样吃着俸禄,却仗势欺人的小人。
拘留室的饭菜,无论和小姨做的比,还是跟我做的比,都差了好大一截,但小姨吃着还行,用她的话来讲,这就像是我俩在家吃饭一样,清净不被打扰,虽然这个所谓的“家”,只有十平不到的地方,但她在乎的却不是这些,她更在乎的是此情此景,她说,我们已经有好久没有单独吃过饭了,进来了反倒成全了。
至于我,扒饭的速度和在家里一般无二,眼前坐着一位秀色可餐的美人,吃饭似乎就是在品味她,倒也觉着香喷喷的。
我和小姨正用餐,门外突然出现三人,为首的是赛琳娜,她趴在玻璃上静静地看着,她的身后,跟着刘德凯和李筱婷。
他们倒是没有出声打扰,等我们吃完,刘德凯才将拘留室的门打开。
“身于绝境而心不乱,你们生活条件优越,却不嫌弃这糟糠之米,真是让我开了眼。”
刚进来,刘德凯便正色地说道,看他满脸正派,第一能联想到的并不是官身,更像一个满腔正义的儒生。
“好消息,刚刚局长和我联合作保,你们现在可以出去,出去归出去,案子还未了解,你们一定要给此案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才行。”刘德凯说着拍拍我的肩膀,“好小子,有如此心态,必成大事。”
刘德凯不是热血青年,他是一个身经世事的半百之人,他眼中的男人,并不是拳头有多大,一个人可以干几个,而是讲求一份心性。大将军韩信,可以忍气受胯下之辱,却没人觉得可耻,反而觉得可敬。
赛琳娜进来挽住小姨的胳膊,说声受苦便一起出去,拘留室里,只剩下我和刘德凯两人。
刘德凯并不端架子,坐到床边严肃说道:“受人之托,保是保出来了,但此案一定要了结,若你蒙冤,我会帮你,若此事真是你所为,所谓的栽赃只是谣传的话,我也会亲手把你送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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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前几次见面不同,这一次,刘德凯眼底除去严肃再无其它,他语重心长地道:“你的人身自由可真值钱,就连那几十年未出面的老人,竟然发声要严惩你,而最可笑的是,他还不是官身,却能对我们吆五喝六,没人不卖他的面子。”
“他是?”刘德凯的话,我似能感同身受,这个社会有两种人,一种是吃人的,一种是被吃的,要想不被吃,就得去吃人,这是我近几天打坐的体会。
本来我和小姨这样的情况,局里也应该问清楚,并且根据我们提供的线索彻查此事,而事实上,我和小姨却受到满满的逼供,当然,那些忙着逼供的人,就像张山,他们无疑是跑腿人员,真正想让我们认罪的,我想,和刘德凯口中这个老人脱不开关系。
刘德凯转头看向我,忽然笑了,笑容中尽是讥讽之色,“告诉你也无妨,这个老人姓江!”
一句话劈头盖脸砸过来,我闻言怔住,其实,我又往江家方面考虑,可当真的知道内情时,还是有些恍惚。
设计这样一个阴损的圈套,对付我这样一个初年世事的年轻人,江家这位老人还真是不顾及颜面。
“看你的样子,想必也清楚目前的处境,你若想全身而退,就必须将此案查个清楚,否则,有人从中作梗,你们恐怕很难离开燕京。”
刘德凯是好心提醒,我当即答谢道:“总之,谢谢刘支的慷慨相助,如果没有您的话,我们连调查此事的机会都没有。”
刘德凯和局长联合作保,这才将我和小姨保出来,给了我们一个调查真相的机会,若不然,我们也只能乖乖地待在拘留室,等待上头的发落。
刘德凯摆摆手,“不必谢我,去尽力调查吧,只要能拿出不是你等所为的证据,就没有人刁难你们,事实面前,一切都是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