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拉抬头看了一眼月亮,“我十三岁就开始接触这些事情了,十四岁杀了第一个人……我都没有觉得我不对,但是那一次,我看见露西绝望和充满恨意的眼神,我第一次觉得我错了。”“她是很信任我的,一直把我当成小妹妹照顾,我约她出来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是在往地狱而去,而是想把新做的小蛋糕分给我尝尝。”
慕容薰并不在意,但是为了阿拉拉的情绪,还是安抚了一下:“你没有错,弱者本就一无是处,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在浪费空气罢了。”
这些话听着无情,但是这是阿拉拉从小就接触的教育和理念,从前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在这个寒凉的夜晚里,她忽然觉得说出这些话的姐姐,是那么的遥远而冰冷。
她用手撑了撑自己的额头,笑了一下,喃喃道:“也许我跟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吧……”
慕容薰眸光微凝,一把抓住了阿拉拉的手腕。
母亲去世,让她本来就岌岌可危的地位受到了剧烈的动摇,家里那几个被父亲领回来的私生子私生女已经开始蹬鼻子上脸。
阿拉拉是母亲留给她的王牌,就连父亲都不知道阿拉拉是她的人,要是这个时候阿拉拉因为伤春悲秋坏了事……
慕容薰勉强按耐住自己的暴躁,温柔的道:“阿拉拉,你不要想太多了,我们是亲人啊,不管怎么样,我们也比那些陌生人值得可信吧?你告诉姐姐,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阿拉拉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想多了,我想睡了,明天早上还要去找胡广军谈判,你也早点休息。”
说完就转身进了屋子,慕容薰一个人坐在院子里良久,还是有点心头不安,总觉得阿拉拉这个状态不对,就跟个定时炸弹似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爆炸了。
要是母亲还在的话……她哪里用得着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这个任务上!
但是如果这件事搞砸了,以父亲本来就薄情寡性的性子,她在罗德格里斯就更加没有发言权了。
慕容薰捏了捏拳头——
不管怎么样,她都一定会得到胡广军的这批军火。
……
余靳淮无声无息的进了内院。
阿拉拉正在洗漱,忽然感觉背后有极其危险的一股气息逼近,那是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威压,让人腿软的路都走不动。
她咬了咬牙,心想清水镇什么时候来了这种任务,但是她的身体站在原地动也没动,直到那种威压已经近在咫尺——
“刷”一声,阿拉拉抽出了放在洗漱台上的匕首,一道银光划过,阿拉拉甚至没有用眼睛去看,就快准狠辣的直朝来人的心口刺去!
动作熟练的就仿佛已经演练过了千百次。
这一刀本来是出其不意一刀毙命的,阿拉拉对自己的伸手有信心,然而,锋利的刀锋只是刺到了空气,与此同时,她听到了一个男人似乎不屑的嗤笑,下一秒——
阿拉拉整个人都被狠狠砸在了地上!
四肢百骸似乎都弥漫着钻心的疼痛,这个人用了点巧劲,让她的内伤多过于外伤,外表看着没什么,但是五脏六腑都在叫嚣着翻江倒海。
阿拉拉从来没有觉得哪一次受伤之后有这么疼。
她努力的单手撑着地想要爬起来,一偏头,却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阿拉拉擦了擦唇角的鲜血,抬头看着那个隐匿在黑暗里的男人,“你想干什么?”
余靳淮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想摆脱罗德格里斯?”
阿拉拉有些无趣的道:“你听到我跟莎扬的对话了?”
莎扬是慕容薰的m国名。
余靳淮却从来没有花语那种跟人好好谈心的耐心,直接道:“你只需要回答我是不是。”
阿拉拉沉默许久,摇了摇头。“我是罗德格里斯的人,就算我再不赞同他们的行事风格和观念,也不可能背叛他们。”
顿了顿,她又说:“你也是为了那批军火而来的?”
余靳淮没有回答,而是道:“既然你不想,那你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阿拉拉感觉自己的手腕一痛,手上的匕首已经被人夺走了。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对手,这一刀她是绝对躲不开的,干脆就闭上了眼睛。
安安静静的等死。
这大概是她这一辈子对自己的唯一的纵容。
用罗德格里斯的刀,结束了罗德格里斯的命,从此之后,两不相干。
她甚至听到了因为动作太快,刀刃所带起的破空声——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却并没有降临。
阿拉拉疑惑的睁开眼睛,却见男人已经将手上的匕首扔在了地上,似乎很嫌弃的抽出了一张……湿巾纸,仔仔细细的擦干净手。
阿拉拉:“……”
我活的还不如一个男人精致,失敬了。
“为什么不杀我?”少女湛蓝色的眸子直直的看着男人。
“因为有人喜欢你。”余靳淮在心里漫不经心的想着这次放了小怂包的小偶像一条命可以从小怂包那里得到点什么,脸上却一点其他的表情都没有,冷冷淡淡的道:“所以,你在这里睡一觉。”
“不是……我要是出事了,慕容薰肯定会——”
她话没有说完,人已经被一个手刀劈晕了。
余二爷向来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看都没看躺在地上如花似玉的少女一眼,只是拿出手机发送了一条消息:
可以过来了。
五分钟后,一个和阿拉拉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出现在了烧烤摊的后院,神不知鬼不觉的进了阿拉拉的房间,余靳淮看见她,例行公事的:“注意安全。”
女人点了点头。
余靳淮便直接离开了。
女人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阿拉拉,拿出一支药剂,推射进了她的动脉里,阿拉拉顿时昏迷的彻彻底底了,而后女人将阿拉拉搬出了院子,由在墙外的人带走了。
慕容薰听到了一点动静,敲了敲房门:“阿拉拉?”
“没事。”一个和阿拉拉十足相似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我有点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