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语在御花园里当众羞辱了李颂春,这件事自然是不能善了的。
隔天,李小姐的父亲、如今任工部侍郎的李兴就带着自己可怜的女儿和夫人等了丞相府门。
其实说起来,韩家和李家还算有那么点渊源。
李兴是进士出身,后来殿试落榜,本来是要去犄角旮旯当个小县令的,但是韩宇觉得这个人很有才华,特意提拔,让他留任京官,因为如今,李家才能在京城中安营扎寨,那时候的李颂春才十来岁的年纪,听着父母的话极力巴结讨好花语,那真是花语说往东她绝对不往西,花语觉得这小姑娘有点可怜,就经常会送一些小首饰盒糕点给她,那时候的李颂春是十分感恩戴德的。
但是后来,李兴看出了韩宇为人中庸,一点儿战队的意思都没有,他本事不大但是心却很大,不甘心一辈子在翰林院待着,是以就转而巴结上了忠勇侯府,谁都知道忠勇侯府是全力支持如今的齐王、也就是先皇大儿子的,是以李家从此和韩家划开了界限。
花语本来没有把李兴的白眼狼行为放在眼里,但是自从李兴另投他人了之后,花语曾经的小跟班李颂春就彻底的变了一副嘴脸,花语这才知道,李颂春一直把她送给她的那些小礼物看作是“炫耀”,每次都会笑盈盈的收下,回到家后却会全部砸了。
后来李兴和韩宇彻底的站在了不同的派别,李颂春也就愈发大胆了,或许是她太过于羡慕花语的生活,每次见面都必定会挖苦几句,大开嘲讽,以前花语懒得跟她计较,但是这次李颂春侮辱了丞相夫人,她觉得还是有必要让这位李小姐长长记性,是以才会动手。
李侍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韩丞相……纵然小女有不对的地方,令嫒也不该动手打人啊!那么大的一个御花园,那么多人的人看着,小女受了这么大的难堪,以后可怎么嫁出去!”
李夫人也跟着哭,她是农妇出身,向来是以夫为天的,性子有些怯懦,相比较起来,李侍郎更像极了那个上门的泼妇。
韩宇咳嗽一声:“这……这次是小语不对,我已经训斥过她了……”
事实上,花语回来后韩宇压根就没有闻过她这件事,他知道自己这个女儿,看着跅弢不羁,但是实际上很有主意,她会动手,那就一定有原因,他问了还不如不问。
李侍郎立刻扯起了嗓子道:“韩丞相!这件事如此严重,您竟然觉得训斥两句就够了?!令嫒在大庭广众之下称下官只是一个区区四品官,吃里扒外,这些您难道就都不管吗?!”
韩宇脸上多了几分尴尬之色,道:“那依侍郎的意思,该如何?”
一直抽抽搭搭的李颂春立刻道:“让她跪下给我道歉!我从来没有受过如此的侮辱!她一定要道歉!”
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着一向目中无人的花语匍匐在她脚边的样子了!
韩宇脸色一变:“李小姐,你这个要求未免太过分了。”
李颂春冷笑:“我过分?!那您是没有花语昨天在御花园是怎么羞辱我的!要是她不跪下给我道歉,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大不了就闹到陛下那里去!”
李侍郎赶紧唱红脸:“春儿!你在发什么癔症!怎么跟丞相大人说话呢!”
说完又赶紧赔罪:“大人,对不住对不住,小女实在是太气愤了……“
韩宇一向是温和好说话的,但是护犊子也是真的护犊子,冷冷道:“依我看,李小姐如此品行,小语教她好好说话也是为她好!”
李兴脸上的笑容一僵:“大人,您这话的意思,是觉得令嫒的做法是对的?!”
“侍郎大人。”花语慢悠悠的从纱帘后转出来,一身蟹壳青绣玉兰花的襦裙掩去了几分她骨子里的张扬,看上去倒是多有几分温婉,她手指间慢条斯理的把玩着一把玉连环,抬起眼睫看了李兴一眼:“您对我父亲怎么说话呢,大人是不是忘了,您如今能有如此地位,可都是我父亲的功劳。”
李兴脸色难看了一瞬间,但是这却又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他刚刚咄咄逼人的态度要是传出去,难免有人骂他白眼狼,是以他勉强挤出一丝笑:“……抱歉,下官也是太过于在意小女……”
花语侧头看了李颂春一眼,笑了一声:“李小姐,你再这么瞪着我……”她声音微微压低,嘴角扯起一个有些邪气的笑:“我会忍不住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的。”
“啊!!”李颂春惊恐的躲到自己母亲的身后,深吸了一口气:“你、你别乱来!”
花语笑出声,“开个玩笑,何必如此紧张呢,来,李小姐,让我看看你这小脸伤成什么样了。”
李兴刚刚也是吓了一跳,花语那样子可是半点都不像是开玩笑,她在京城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要是今天她真的当成把自己女儿的眼珠子挖出来,李兴想了想,竟然也不觉得有哪里怪异。
李颂春哪里敢上前,之前花语不在的时候她什么话都敢说,但是现在花语出现在她这里,她却一个字都不敢说了。
花语挑起眉,走近了几步,忽然伸手掐住了李颂春的下巴,也不理会她的尖叫和挣扎,声音含笑:”你想让我给你道歉?我看你这脸就擦破了一点皮,不是什么大事,反正都是要道歉的,不如我先用刀子给你画个小乌龟,再道歉?“
李颂春眼睛惊恐的睁大,浑身都在哆嗦,她内心叫嚣着要伸手去推开花语,但是那种强大的威压却让她连手都抬不起来!
李夫人更是吓得呆若木鸡,完全顾不上自己的女儿了。
花语轻蔑的垂下眼睫,那张脸看上去是十分清秀而姣美的,仿佛是神明最宠爱爱的孩子,但是无论是她眼睛里的恶意、还是唇角的冷笑,都不带丝毫的温度,连声音都轻轻地像是锋利削薄的刀刃:“李颂春,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让我给你道歉,对我父亲大喊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