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沉可喉结滚动,在池星鸢话还未全部脱口的时候便将最后一颗元宵送入口中,然后又懊悔不已的装腔作势道:“池小姐为何不早些开口,也真是难为你对为师的这片心意了,如此美味怎的也不给自己留上一些?”
将口中元宵尽数送入腹中段沉可才又把只剩下一些汤水的空碗置于池星鸢的手里,然后才解开了她的穴位。
活动恢复自如的池星鸢气不打一处来,两腮气鼓鼓的。
“段沉可,你是不是针对我?白日里在学府戏弄我便罢了,这夜里竟连一顿饱饭都不让我吃!”
池星鸢咬牙切齿的,眼巴巴的看着碗里什么也不剩了。
“池小姐怎可这般小心眼?竟忘了白日里本王出手相救的事情了?”
段沉可连连摇头,轻叹了一声。
“段沉可,堂堂王爷这样的歪理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池星鸢气结,轻轻的跺了两下脚,感觉血气翻涌,堵塞在胸。
“啧啧,罢了罢了,为人师表的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虽说这元宵只是薄礼一份,就全当是池小姐感念我白日里的救命之恩。”
段沉可根本不接池星鸢的话茬,自顾的说着。
池星鸢可算见识到了他颠倒是非的本事,明明是抢了自己的元宵,却还找了个什么谢礼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作不好推辞的样子,名正言顺的掠夺了自己惦念一天的吃食。
气得池星鸢将空碗走过去段沉可的身边又塞回了他的手中。
说不过他不说便是了。
只可惜了上元佳节,无法吃些乡味的元宵以慰自己怀念故乡之情了。
“既然王爷这么喜欢,那便连这个碗也送给王爷好了,你说是谢礼便是谢礼,咱们两清!”
原本,池星鸢还在为之前冤枉段沉可的事情心里别扭,看他这个样子,怕是丁点也没把自己对他的误会放在心上。
她一字一句略带咬牙切齿,斜眼看着段沉可。
偏偏段沉可盯着手中的空碗,不怒反笑,走到池星鸢的身侧,有些什么的附在池星鸢的耳边。
“池小姐可知今天是什么日子?元宵吃过便已是两清了,而这碗……”
段沉可拉长着声调,来回转动手中空碗又迟迟接了下去:“怕不是送我的定情信物?那本王就勉为其难收下了。”
这段沉可还真不要脸。
他说话时吐出来的气息扑在池星鸢的耳侧,弄得她痒痒的,面颊不禁“噌”的便红了起来。
壮着声音赶紧转移了话题,可眼神确实躲闪在旁。
“那个……王爷大晚上的把我抓来又是在闹哪出?”
说到这,段沉可就气不打一处来。
明明她跟周纯嘉举止亲昵,为何面对自己却总是如此抗拒?
段沉可正了正神色。
“今晚在千离街见你走路步子活脱,说话时又底气十足,巧在我刚配置好一副药,便想起池小姐来了……”
段沉可话都没说完,池星鸢便躲闪后退了两步。
“你又想拿我做研究?”
“池小姐机敏伶俐,一猜即中。”
话音刚落,池星鸢调头就准备往外跑。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就知道段沉可这个家伙没安好心眼,可双手刚搭在门上,不等她将门打开,就被身后一双大手拽了回去。
“你、你、你要干嘛!”
池星鸢哀怨的声音荡彻整个房间,段沉可却全然不顾,扯掉书房另一侧的帘幕,将池星鸢抛入早就已经准备好的浴桶之中。
算算时间,此时桶里虽然还冒着热气,但水温适度,池星鸢此时沐浴正合适。
“噗通。”
池星鸢只感觉自己落入水中,而这水里还透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她扑腾着双手,想支撑着浴桶的边沿起身,然,段沉可却又好像在故意捉弄自己一般。
将池星鸢身上的外衣一扯,她这还哪里敢从这蔽体的桶里出去,只得双手环绕在自己胸前。
叫嚷着:“段沉可,你这个臭流氓,同样的套路还要再来一次?”
池星鸢简直抓狂了。
“非礼勿视,本王可对你那单薄的身子一丁点的兴趣都没有。再者,里衣不好好端端的穿在身上吗?”
闻言,池星鸢抹擦了一下脸上的水痕,这才见面前的段沉可背对着自己,衣衫上竟一点水渍都没有沾上。
“胡扯,你刚刚没看到怎知我还穿着里衣?”
池星鸢简直暴躁的想要骂娘了。
偏偏段沉可不紧不慢的语速更加刺激着她马上就要暴怒的情绪。
“本王的手感还是挺精准的。”
段沉可欠扁的说道,然后又抬起手腕,好似在端详着自己的手指,语气意犹未尽。
这话……分明就是在红果果的调戏。
可……就算言语中的挑逗再为暧昧,段沉可那坐怀不乱的姿态,更加让池星鸢坚定了一个想法。
那就是……
他在刻意掩饰自己是断袖这个事实。
这么一想,便也就不觉羞恼,心态反而更坦然了一些。
总不能一直处于下风吧?池星鸢总归是个思想开放的现代女青年,不禁灵机一动。
一反常态。
“王爷若是喜欢我又何必遮遮掩掩呢?脱了人家的衣服却还留了一件,莫不是欲拒还迎?”
本难以启齿的话从池星鸢的口中说出毫无遮掩。
那故意拿腔作势的绵柔声线传进段沉可的耳朵,一阵苏麻。
这丫头在搞什么鬼?
段沉可身子一僵,不知该回些什么才好?
本是想捉弄她,可却被她反过来调戏,这……
“怎么?是我猜中王爷心思,羞得王爷说不出来话了?”
池星鸢乘胜追击,此时眉眼早就透着一股坏意。
“这药浴泡着挺舒服的,不如王爷也……”
池星鸢拨弄着浴桶中的药材,在手中把玩了两下,然后“噌”的从浴桶中站了起来。
她赌段沉可这样的身份,绝不会贸然坏了她这相府千金的名誉,更何况他是个短袖又怎么会对女子有兴趣?敬而远之还差不多。
更何况,里衣虽薄,但能遮挡的地方却一点也没落下,她又怕什么?
果然,听到身后池星鸢的动作,水花溅出浴桶的声音,段沉可霎时间有些慌了神,却强作镇定。
垂在身侧的手也不自禁的紧了紧,指节轻轻颤动。
“本王有些乏了,这药浴是本王新研制出来的,药效如何还请池小姐明天告知本王。”
段沉可的语速极快,好似烫嘴一般,赶忙丢下这一句话,就匆匆的离开了书房,还不忘记把门给带上。
“哼,还以为这家伙有多大的胆量呢?”
池星鸢这才出了口气,又坐回那浴桶之中。
还真别说,虽说自己不情愿当段沉可的实验对象,这药浴的味道又着实难闻,可浸泡过后,身体却有种别样的舒适。
出了门的段沉可,并未马上离开,而是背对着门站在门外好一会才定了定心神。
他自问女色断然无法动摇自己,可为何偏偏面对池星鸢的种种却……
心脏好像不受控制一般不安分的跳动,刚刚池星鸢吐槽的话语进收他耳中,段沉可只是用手捂着胸口,压制着让它归于平静。
这丫头,还真是不简单啊。
今夜,月朗星稀,大好的夜色就在池星鸢沉谜浴的舒适感中随时间消逝。
浴桶的底座放有些许石灰,浴桶置有小孔,水滴缓慢的滴在底座的石灰上散发出热量,所以好几个时辰过去了,浴桶的水仍旧保持着温热。
段沉可一夜未免,将今日买回来的晏青虫研磨成粉末,看了看天色,便命毒蝶准备一套新的衣裳送去书房。
难得这一夜虽然置于浴桶之中却着实是睡了个好觉,池星鸢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感觉浑身舒畅,打量着屋内无人这才支撑着浴桶边缘起身。
也不知这药浴都是用了哪些材料,只见自己的肌肤非但没有因为长时间的浸泡变得褶皱,用手滑过反而如蛋清一般光滑。
可池星鸢却没有半点感激。
她可不觉得段沉可会有这么好心。
抬眸,木施上挂着一件崭新的衣衫,浮光锦裘,她身为庶女虽然没穿过,但也是见过的,晚荼荼就有那么一块料子。
浮光锦,照样所照,光彩动摇,晚荼荼也只舍得做了一个披肩,剩下的料子珍藏了起来。
而眼下,摆在自己面前的这件,尺寸简直就是为自己精心准备的一般。
池星鸢也不客气,穿上那浮光锦裘便自顾的转了两圈,虽然身着这如此昂贵的面料,可却并不影响池星鸢接下来的行动。
既然来都来了,那昨晚没到手的晏青虫自然也是要顺手牵羊带回去的。
就这样,池星鸢泡着段沉可的,穿着段沉可的,到最后还要偷着段沉可的。
她摸索着来到段沉可的物藏阁轻而易举的便找到了晏青虫研磨的粉末,她嗅了嗅粉末的味道,便分拨了一小包揣进怀里。
晨光熹微,毕竟是做了坏事,池星鸢只想赶紧从后门处溜走,书却迎面被一个男子堵在了后门口。
那男子衣着质朴,池星鸢本以为是府中佣人,本想装看不见,可步子刚要迈出门槛,那人的手却径直拦在了自己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