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有点牵强吧?
就算李世民觉得户部和兵部做的不对,甚至有些过分,但是说成谋反,也有些过了。
忍不住皱起眉头,说道:“不至于……”
话音未落,李治怒气冲冲的说道:“怎么不至于!”
“简直太至于了!”
“我都懒得说他们抗旨不尊的事情……”
“但是,他们耽误我组建新军,就是耽误父皇西征,耽误父皇东进!”
李治顿了一下,目光遥望远方,意味深长的说道:“父皇,我有一个梦想。”
“我希望有朝日,在长安城里,立四块石碑。”
四块石碑?
什么意思?
李世民眉头微皱,心中有些犹豫:三省楼好像还不够高。
魏徵脸色微变:“殿下又要说什么惊世言论?”
长孙无忌心里咯噔一声:“可千万别说错话啊!”
其他人,也是各有各的心思。
“第一块石碑,上书此去安西九千九百九十里!”
“第二块石碑,上书此去安东九千九百九十里!”
“第三块石碑,上书此去安南九千九百九十里!”
“第四块石碑,上书此去安北九千九百九十里!”
四句话说完,所有人,目瞪口呆。
“晋王……疯了吧?”
几个人的心里,都冒出这样一个问号。
就算是李世民,此时也是瞪大了眼睛,头皮发麻,口干舌燥,只觉得一腔热血,恨不得现在就领兵出征!
“以长安为中心,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尽是九千九百九十里这……这就是朕的梦想啊!”
李世民的心中想着,面色微红,拳头不由自主的握紧!
好半晌,他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咽了口唾沫,定了定神,哟弄尽量平和的语气,说道:“雉奴啊,有梦想是好的,但是……”
“没什么但是的。”李治毫不犹豫的打断了李世民的话,认真的说道:“父皇,我并非无的放矢!”
“兵,贵精而不在多。”
“父皇本就是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大家,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儿臣也不敢在你面前自吹自擂。”
“但是我之所以这么说,就是因为我敢立下军令,明年三月校阅之际,这一百人,足可迎敌千人!”
“若非如此,儿臣也不会因为户部、兵部吃人饭不干人事儿就这么生气!”
李治傲然而立,一脸淡然,完全不像是一个九岁的小孩儿。
李世民不由的一阵失神。
愣了一下,这才说道:“既然如此,那此时就这么定了!”
“明年三月,全军校阅!到时候,咱们再看!”
“至于户部和兵部的事情……”
沉吟了一下,李世民接着说道:“长孙无忌、魏徵,你二人理个章程,无论是谁,该责罚责罚,该处理处理,绝不姑息!”
魏徵和李世民赶紧点头答应。
这种时候,不答应是傻子。
以他们俩多年的经验,已经非常清楚地认识到,李治刚刚给李世民画出来的闪着金光大饼,已经让李世民头晕目眩了。
而且,户部和兵部这一次就是有错在先!
李世民又说了几句旁的事情,沉声说道:“今日就这样了,你们都去忙吧。雉奴,你随朕来,朕有话跟你说。”
“哦,好,父皇稍等,我吩咐几句。”
李治答应一声,一拉身旁的魏献,几步走到魏徵的身前,说道:“老魏,你孙子让户部和礼部给打成了这个样子,你自己看着办。”
说罢,屁颠颠的追着李世民去了。
魏徵愣了一下,转头再看魏献鼻青脸肿还一脸笑意,心中无名火起,咬牙切齿的怒道:“高士廉、侯君集,你们俩有什么说的!”
完了,报仇的来了……
高士廉苦笑一声,慌忙说道:“老夫添为户部尚书,这一次的事情自然责无旁贷,我这就去户部,该多少钱粮,绝对一点不少,明天就送到!”
侯君集也是赶紧开口:“要多少兵器甲胄,兵部马上预备……”
“哼!”
魏徵重重的哼了一声,冷冷的说道:“有劳两位了。”
听他没有别的意思,高士廉和侯君集赶紧告辞。
好家伙,再耽误下去,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少麻烦。
还是赶紧,赶紧的把东西准备好,最好今天就能送过去……
“那我也去了哈。”魏献憨憨的说了一句。
魏徵点点头:“去吧。”
“兄弟们,跟我走!”
魏献回头大吼一声,带着那一群难民一样的新军,嚎叫着就跑了出去……
魏徵满意的点了点头,低声自语:“魏献不错,不错。”
一旁,长孙无忌的声音幽幽响起:“别美了,太极殿上还有那么多人等着呢,跟他说一声,让他们都散了吧。”
“你怎么不去?”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朝房玄龄的方向努了努嘴。
魏徵一愣,心里明白,轻声说道:“那我先去太极殿,咱们一会儿再说。”
说罢,招呼剩下的人离开。
兵部门前,只剩下长孙无忌、房玄龄,还有那个已经疼的晕了过去的房遗义。
房玄龄表情呆滞,怅然若失,呆呆的站在原地。
从李世民走了,他就一下也没有动过。
长孙无忌走到他的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老房,不要有怨气。”
房玄龄回过神,长长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老夫,老了……”
“这说的哪里的话。”长孙无忌笑了笑,一脸轻松的说道:“你也不用太担心,圣上就是正在气头上。”
“你这个儿子呢,又不争气,就成了这样了。”
“我跟你说,你老房的本事,那是没的说。”
“只是少了杜如晦,你现在就只剩下馊主意了。”
“所以啊,咱们实话实说,老房,你得想一想,不能老是这么出馊主意了……”
馊主意?杜如晦?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房玄龄听着长孙无忌的废话,忽然眼睛一亮!
没有杜如晦,他有杜荷啊!
“对!当年老杜没死的时候,就跟我说过,杜荷是最像他的儿子!”
房玄龄心中自语,表面上还是消极低沉,听着长孙无忌对他的嘲讽,无可奈何:“长孙兄所言极是,老夫这就回家好好的反思反思。”
“那我就不送了啊。”
长孙无忌笑着摆了摆手,一脸得意。
争了十来年,今天终于稳稳当当的压了房玄龄这糟老头子一头,真是高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