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闻敲击着吧台桌面,一时没有说话。
老板娘的话给了他很大的震动。
神明原本的宇宙被无法解决的灾难吞噬,回去就是死——如果这是真的,送祂们回去的计划,只能废止。
步闻不能接受一个满是不安份子的人类世界,必须妥善处置这帮无法归乡的神明,据现在所知的情况,还有两类处置神明的方法,一,努力让祂们能与人类和谐共存,也就是让祂们喜欢上人类世界,至少不能讨厌;二,把祂们变得不再具有危害性和危害人类的可能,简单的说,就是使用暴力,解决已有的和可能发生的争端,掐掉步闻不愿看到的可能性。
第一种方法很麻烦,暂且不说非人种族、本就没什么共同话题的神,就算由人而来的神,瞧见七十亿人口,说不定哪天就会冒出不好的心思,不好好看着祂们,步闻甭想睡好觉,祂们毕竟不是只待一段时间,就会被送回去,长久的居住,必须考虑是否安稳老实;第二种方法比较直接,管祂好坏善恶,只要把整个星球上的神明一网打尽,问题就从根源上解决了。
如今,得知不能把神送回去的步闻,倾向于采取第二种方法,他并不吝啬于使用暴力,只要暴力能解决问题,又不带来麻烦,那暴力就是解决问题最简单直接有效率的方法。
他的实力比绝大多数神明都要强,找到差不多就等于制服,问题就会永久地减去一,但究竟要不要这么做,还得搞清几件事。
“还有几个问题。”步闻说道。
起身欲走的老板娘,瞥了步闻一眼,不爽地坐了回去,祂想去玩游戏。前些日子,祂被追了很长时间,最近才安定下来,不赶紧享受生活可不行,“看在你是我的人的份上...还有什么事想问?”
“祂们的实力会恢复吗?”
“你说其他神?不一定,看各自的本事咯。”
“也就是说,随时可能冒出来一个对我不太友好,看着人类也不太顺眼的神?”
“对。”老板娘没有否认这种可能,步闻的眉头拧了起来,“你知道有这样的神,还把祂们送来这里?”
看来,似乎只能用第二种方法,用暴力根绝后患了。
他不喜欢这么干,但真到了要动用暴力的关头,他不会含糊。
老板娘朝步闻点了下头,“我一直都知道,脾气暴躁的垃圾我都过滤了,剩下的是你能解决的。”
“过滤过了...?”
“你猜我为什么会帮那些神?”老板娘忽然说了一句驴唇不对马嘴的话,步闻摇了摇头,他没想过这件事,“祂们都是我认识的神,大部分和我的关系还不错,有些还是朋友。”
“认识,关系不错?”步闻接连发问,他仔细回忆了一下,以前,老板娘似乎就隐晦地提到过,祂认识那些神。
要知道,世界上可没有什么神明居住的“神界”,神都在各自的宇宙待着,那老板娘上哪认识那么多神去?莫非...
步闻心里有了猜测,“...你们两个一直在旅行?喜欢到处乱跑?”
“bingo,答对了!但不是到处乱跑,这叫享受人生!你这种小屁孩怎么可能理解流浪的美妙之处!祂们都是我在其他宇宙认识的神,和我多少有些缘分,对了,两大天灾就是由本女神和我的跟班总结归类的!”
听到跟班俩字,酒保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老板娘的讲述还在继续。
“说到哪了来着...对了,我跟脾气暴躁的家伙,聊都聊不来,不结仇都算好的了,指望我救祂们,门都没有。”老板娘牙关摩擦,瘪下去的脸又鼓了起来,双眸虽望向步闻,但焦点不在他的身上。祂提到这些的时候,回忆起了某些给祂留下坏印象的暴躁家伙。
步闻虚咪着眼,打量着眼前发怒松鼠似的老板娘,要不是这家伙旁边站着护妻心切的酒保,他都想用指头戳一戳老板娘脸颊两侧鼓起来的包了,“我懂了,你一早就知道我会拥有现在的实力,不然不会专门提到,那些神都是我能解决的。”
“是的。”老板娘干脆地承认道,“连你今天会来找我,也在我的预料范围内,你不会觉得是我支配了你的人生吧?我猜你多少会有这样的想法,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是这样,我承认,当然,我不会为此检讨,因为你原本的稀烂人生,不值得我去检讨。
我给了你机会。
现在,你拥有了人类无法企及的力量,眼前还有一份足以使你最大限度提升人生价值的伟大事业,我真是位慷慨大方的不像样的神明,对不对?”
“要夸自己的话,直接夸就行,不用拐弯抹角的说。”步闻嫌弃地撇了撇嘴,接受了老板娘的说辞。祂这话比较直白,听起来不太好听,但事实就是这样,步闻没理由不接受,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好得很,“我没事了,你去玩吧。”
“嗯?你是不是忘了要说什么了?”老板娘动都没动,祂还有想听的话。知道祂是什么意思的步闻,别扭地把脸正对老板娘,眼神游移不定地,说出了老板娘想听的那句话,“感谢女神大人再造之恩,小的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哈哈哈哈!”老板娘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小嘴抹了蜜,真甜,看来你不吐槽还是能好好说话的嘛!”
“是是是,松鼠大人。”
“好敷衍...话说,你说谁松鼠呢!没大没小的,算了算了,不跟你计较,我打游戏去呀。”
老板娘起身放下酒瓶,小跑着跑进酒吧里屋,消失在步闻等人眼前。
能让步闻说出一句不违心的道谢话语,实在难得,再说下去有被吐槽吐掉好心情的风险,见好就收,赶紧跑路,方为上策。
祂走之后,酒保坐在祂的位置上,叫住了和棍子一齐打算离开的步闻,“接下来,你会做什么?”
“解决这块地上的神。”步闻答道。
酒保在他眼中的形象,不复之前的高冷,聊起天来,他的心理压力小了很多,用词也不那么恭敬了。步闻的态度的小小变化,酒保并不在乎,祂还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老样子,“祂漏了一件事,你也忘了问一件事。”
“什么?”
“两种‘天灾’,会在这里发生,时间不定。”
棍子不再蹦跶,步闻脸色顿变,“侵蚀潮和混沌潮?为什么?”
“想想‘潮’这个字。”
“灾难,会周期性的发生?”步闻立即明白了祂的意思,他以为那只是松鼠女神随便取的名字,没想到竟还有这层含义。
“两种‘潮’,都处在涨潮期,你的世界,被淹是迟早的事。”酒保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