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沅松口答应了,接下来就是南歌离表演的时候了。
不过一夜功夫,苏沅看着院子里多出来的东西,颇为一言难尽的捂住了脸。
“先生您还真是走一步想一百步。”
从玉佩折扇,再到衣裳奴仆,眼前这些东西和人,都是苏沅适用的,一夜之间怎么都不可能准备齐全。
唯一能说得通的解释就是,南歌离早早的就在准备这些东西。
她算准了苏沅会答应。
苏沅被坑的感觉越发浓烈。
南歌离见状却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带着你在城内来回逛,并让人暗中向你透露一些你本不能听到的消息吗?”
苏沅木着脸看了过去,硬邦邦地问:“为什么?”
南歌离笑着从盒子里挑出了几个玉佩,轻声说:“因为我知道,你最后一定会答应的。”
苏沅无言以对的捂住了脸。
南歌离笑了几声,拍了拍手示意站着的人一一往前,向苏沅介绍起了这些人的情况。
院子里站着四个家丁似的男子,还有一个年岁看起来与苏沅差不多大,扮作了小厮模样。
因苏沅要扮作男子出行,带女子丫鬟多有不便,所以这些人都会跟着苏沅一起。
苏沅心不在焉的听着,时不时的问上几句。
弄清楚情况后,穿着一身粉色的裙子就出了门。
两个时辰后,浣纱城门前来了一辆马车。
马车后还跟着四个骑马的随从。
守城的人将马车拦下,坐在车架上的小厮不屑的呵了一声,嘴里扬声说:“我家公子爷是盛京城来的贵人,你一个当差守门的,在这儿耍什么威风?”
小厮还欲叫嚣,马车里传出一道清朗的声音制止了他。
“来福休要胡闹,将通行文书交予这位官爷查看就是。”
小厮忍着不屑撇撇嘴,可还是从怀里掏出了一封印信交给官差。
官差打开看了一眼,确定的确是从盛京来的,当即就带着讨好之色,双手将文书交还给小厮,嘴里还说:“小的们也只是奉命行事,多谢贵人体谅。”
马车里的人笑了一声,漫不经心地说:“各尽其职罢了,谈不上见怪。”
“来福。”
抱着胳膊一脸不悦的来福听见主子的话,满脸不情不愿的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银元宝,直接就扔到了那官差的手中。
“公子爷赏给你的。”
一个银元宝就是十两。
这对于守门的官差而言,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原本对来福的盛气凌人不满的官差捧着元宝立马就咧开了嘴,笑得合不拢嘴让开了道。
“贵人请,贵人请慢行。”
马车里的人不说话了。
来福呵了一嗓子,直接赶着车就进了城。
等马车走远,得了元宝的官差小心翼翼的在元宝上咬了一口,看着上边的牙印心满意足的笑出了声。
“乖乖,这可顶得上我在这儿守一年了。”
“这到底是谁家的败家子儿来了,我得赶紧去跟太爷汇报一声才是。”
马车摇摇晃晃的进了城,直接就在浣纱城中最繁华的一条街门口的一处宅院前停下了。
白白净净的来福跳下了马车,搬来了小马扎,这才扬声请马车里的人出来。
帘子掀开,先伸出的是一支纤细的手,随之出现的就是一张俊秀的脸。
少年看似不过十四五岁,穿着一身草青色的锦袍,腰间围着二指宽的玉质腰封,腰封下坠着一块质地通透的白玉生肖佩,手里还拿着一把描了金边的扇子。
少年眉眼清秀生得俊俏,眉眼间贵气流转,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娇养出来的少爷。
他没理会来福搀扶的手,直接一掀袍子就跳下了马车。
在一旁伸着手的来福哎呦了一声,紧张得不行的凑上去查看了一番,然后才说:“公子您也真是的,怎地就自己跳下来了?万一这要是磕了碰了,那可如何是好?”
面对来福的聒噪,少年倒是也不动怒。
他手中折扇一展开,轻摇之下自带无声风流韵味。
笑起来时眼尾微微上弯,倒是平白添了几分矜贵骄气。
“这么点儿高度能出什么事儿?”
“再说了,这里是浣纱城并非盛京,就算是磕了碰了,那也是不打紧的。”
来福听了这话就露出了不赞同的神情,皱眉说:“哪儿能不打紧?”
“这万一要被家中的老夫人知道小的没能把您伺候好,回去指定要扒了小的这身皮。”
“哎呦我的公子爷,您可当心着些,万一有半点闪失,小的没了命,可就不能一直跟着伺候了。”
少年听见来福的叫苦哈哈笑了起来,抬了抬扇示意门前行礼的人起来,慢悠悠的迈步进了大门。
门前高挂着一个牌匾。
上书乐府。
与此同时,浣纱城中最有名的富户方家,会客的花厅中,包正弘听到来人的话,狐疑的皱起了眉。
“你是说,盛京来了个大户人家的公子爷?”
来人正是先前守门的官差,听见这话立马就说:“绝对不错,那通关文书上写得真真的,白字黑字,还盖着盛京的印章,小的看得实实的,半个字也差不了。”
就像是怕包正弘不信似的,那官差还说:“那位小公子出手很是阔绰,不过是回了几句话的事儿,就给了十两的赏银子,还带着几个随从,一看就是练家子,这样的排场,又怎会是小户人家出来的爷?”
包正弘若有所思的敲了敲桌面,沉声道:“行,这事儿我知道了。”
看那官差笑着不肯走。
包正弘讥诮的扯了扯嘴角,对着一旁的管家说:“去账房取十两银子给这位官爷打酒喝,到底是有报信之功,怎么都不能亏待了才是。”
一来一回的功夫,就得了二十两银子。
官差喜笑颜开的去了。
包正弘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凝神片刻才说:“你去打听打听,那位从盛京城来的贵人是姓甚名谁,出自何家,最好是弄清楚他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站在一旁的人应声去了。
室内无人,包正弘重新拿起了被压在茶盏下一封信,难掩烦躁的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