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东侧,张须陀的军营内正厮杀的激烈。
杨玄感在前冲杀,王仲伯殿后,杨玄奖护卫左翼,杨积善护卫右翼,李子雄居中指挥人马,正快速的突围。
张须陀迎战杨玄感,二人杀了个势均力敌,不相上下。李子雄恐夜长梦多,指使杨玄奖、杨积善上前相助。
张须陀以一敌三,渐渐不支。而李子雄则已经指挥这叛军凿穿了张须陀大营,王仲伯殿后接应,杨玄感兄弟得以脱身。
张须陀手下猛将不在,一时孤掌难鸣,只得一边追杀,一边派人去给杨英送信,可刚追出去不足百步,杨玄挺随后杀至。
张须陀大怒,将满腔怒火都发泄到了杨玄挺身上。那杨玄挺武力怎么比得上张须陀,不过三五回合,便被斩于马下。
其手下五千弓箭手,少数被杀,大部分都被俘虏。此时杨义臣、罗士信奉命前来支援,三人兵合一处,在后面紧紧追赶。
洛阳外城的城防在来护儿的右翊卫大军手中,可他们也没想到会有人自内向外冲,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把守上东门的乃是来护儿手下部将费青奴,其人勇力过人,也是一员虎将,一番阻杀,活擒杨玄奖,却走脱了杨玄感等人。
……
洛阳城中,安乐镇东侧不远处,有一片清静民居。能够住在这里的,绝非寻常之人,必定是有着官职傍身的。
其中一所住宅,并不宽大,却十分典雅,其柴门紧闭,空留一个写着“杜”字的纸灯笼,只是烛火已灭。
院落里十分冷清,后院一座小楼这般时候还亮着灯盏,略微有几分显眼。在青灯烛影之下,端坐着一位书生打扮之人。
在他的面前桌上,摆放着一个画满先天八卦、各种奇怪符号的丝帛,上面有三只铜钱平静的躺在上面。
原本寂静的冬夜,寻常人早就该睡下了。可他不远千里来此,更是在昨夜经历了张须陀偷城之事,今夜他便一直守在青灯之下。
方才的巨响,他听的十分清楚。可是无论怎么掐算,却始终不得要领,仿佛这位当今圣上本不该存乎于世一般。
“自从三个月以前,天象骤变,吾也越来越看不清了。”他喃喃自语,缓缓抬手收拾桌上的东西。
“方才那巨响到底是何来处呢?那声音不小,却绝非雷声;那大地颤动,却绝非地龙翻身,实在是怪异啊……”
他缓缓起身,将手中的物事收拾到一旁的书箱内,却盯着其内角落的一个陶瓷罐若有所思。
“梦蝶,莫非?!”他嘴里嘟囔着,忽然双目圆睁,骇然失色。他想到了一种可能,虽然感觉有几分荒谬。
原本已经放到书箱的丝帛和铜钱,被他再次取出,重新铺到了桌面上,再次全神贯注的推演起来。
随着推演,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渐渐的鼻翼处已经出现了点点汗滴,而其看上去却浑然不知。
……
大业八年,冬月初六,杨英终于回到了洛阳的宫城之中。
卫玄经过军医的抢救,又有太医诊治调养,已经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可病体沉重,一时不能再统领军队。
其手下虎贲郎将斛斯万善、张峻、庞玉等人纷纷请命,带领大军追杀杨玄感,杨英允之。并传旨,令杨义臣、罗士信、来整三人也率军追杀。
之所以命此三人一同前去,杨英是担心斛斯万善等人不是杨玄感的对手。要知道杨义臣、罗士信都是猛将。
至于来整就更了不得了,他乃是来护儿的六子。继承了其父的武力值,骁勇善战,可谓是百胜将军。
曾有敌寇做歌谣:长白山头百战场,十十五五把长枪。不畏官军千万众,只怕荣公(来护儿)第六郎。
杨英暗自琢磨,有这三员猛将,总计四支大军,想必那杨玄感必定无路可逃了吧?
第二日早朝,杨英在太监总管秦三的陪同下,登临金銮殿。满朝文武分列两旁,齐声山呼万岁。
杨英第一次真正的来到金銮殿,心情也略显几分激动。只是望着满朝文武,心中隐隐有几分忧虑。
倒也不是别的,主要是这些文武大臣年岁都有些偏大了。身处乱世,可手下的大臣却有些青黄不接,这让他萌生了求才的想法。
在这个年代,年过五十应该就算是老人了。可卫玄年过七十还要领兵,足见可用的后生太少了。
来护儿、李景自不必说,那都是当年跟着杨坚吞北周,灭北齐的将领了,就连张须陀也已经四十八岁。
身为武将,和文臣不同,年岁大了,气力自然亏损。若是卫玄年轻上三十岁,未必不是杨玄感的对手。
再看那些文臣,苏威、裴矩、李纲等人无不超过六十岁,哪怕是在后世也已经到了退休年龄,此时老态龙钟,显得朝堂都缺乏一些活力。
“圣上有旨,诸有事早奏。”杨英还在观察手下大臣的时候,太监总管秦三已经开始招呼生意去了。
要说不管做什么生意,还是得吆喝。果然,这一嗓子很好使,立马就有人将奏折呈了上来。而且还不是一封两封,厚厚的奏折如同雪片一般堆积如山。
“额……”杨英看的满脸黑线,简直头疼欲裂。让他拿枪杀敌他不怕,救人抢险也毫不犹豫,可是长时间看字,实在是太闹心。
“陛下,”关键时刻,宰相苏威挺身而出。这些奏折他都已经连夜整理过了,眼见陛下有些不耐烦,便出班请奏。
“此乃各地州郡奏章,大都是各地叛军之势。自叛贼杨玄感占据洛阳之后,天下大动,各路叛军纷纷响应。
其中有山东、河南、河北、余杭等地刘元进、杜伏威、杜彦冰、李德逸、韩进洛、孟海公、郭方预、
甄宝东、韩相国、陈瑱、翟松柏、卢功暹、甄翟儿、孙华、赵万海、荔非世雄、杜扬州、沈觅敌、格谦、林士弘等叛军不下百余股。……”
“该来的还是来了,真的天下大乱了么?哼!那又如何?朕就不信,我一个后来人还平定不了这大隋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