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口,云中河北岸大营之中。
杨英早在昨日就得到了新兴郡那边的战报。刘武周刚刚抵达新兴郡的时候,李禀就写奏折将消息传递了过来。
“诸位爱卿,如今王世充只有三万兵马,想要同秦琼夹击刘武周七万大军,显然力有不及也,不知诸位有何妙策?”
先前准备内外夹击的,是杨英自己拍脑袋定的。可如今敌军士气正盛,兵力远超守军,显然已经不能再行此谋。
至于发兵过去相助,则有可能会引来突厥大军。这云中河不能随意丢弃,故而派援军过去也不是什么上策。
“臣启陛下,愚臣以为攻乃守之机,守为攻之策,同归科胜而已。如今敌将多谋,戎卒辑睦,令行禁止,兵利四坚,气锐而严,力全而劲。
此时臣以为当卷迹藏声,蓄盈待竭,避其锋势,与其持久,方位上策。大隋富有四海,刘武周不过乌合之众尔。
如今其孤军围城,必不敢久持,况且始毕可汗也会从中督促。待其心焦力竭之际,才是王世充将军部攻伐之时。”
李靖见其他人没有说话,圣上要冷场,急忙上前一步施礼,拱手回话。他的意思也很清楚,就是让秦琼多守几日时间。
刘武周大军刚刚夺了雁门郡、楼烦郡,兵势正盛。这个时候选择夹击,有点太过冒险,不如先守城。
刘武周毕竟身处大隋之中,除了刚刚拿下的几座城池,并无什么根基。在大隋诸多州郡之中,不敢过于待的太久,会急于破城,然后同始毕可汗汇合。
人在焦急之时就容易犯错,只要刘武周有一点失误出现,大隋便能反守为攻,趁机一举将其击溃。
“爱卿所言有理,”杨英默然点头,“只是如今新兴郡兵马只有数千,城小池微,难以久守啊。”
“那刘武周围三缺一,其必定不只是为了瓦解守军将士的必死之心。那北城门距离我忻口大营不过数十里而已。
若是守军离开新兴郡,必会与忻口大军汇合。这必定不是其所愿意看到的,故而臣猜测其或打算诱敌出城而战,或谋划埋伏援军。
既如此,陛下不妨将计就计。只要派出一支人马充作诱饵,佯装支援新兴郡,引刘武周来攻,却暗令王世充埋伏。
有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要将其伏兵杀退,既能消减其锐气,更能缓解新兴郡之压力,望陛下圣裁。”
宋金刚的那些谋划,在李靖眼中如同虚设。尤其,王世充大军一直没有摆在战场上,刘武周不能察觉,正是出其不意之军。
“此计妙哉,那便烦劳义臣率两万步卒走一遭吧。”杨英听罢大喜,对一旁的杨义臣吩咐一声。
“臣遵旨,……”杨义臣刚要领旨,李靖却上前一步,再次拱手说话。
“陛下,请容臣一言。此次诱饵之军不能太多,否则刘武周部未必敢动,臣以为五千兵马足矣。”
“哦?”杨英略一沉吟,便点头应允。“爱卿所言不差,既是诱饵,必须要让鱼儿能够一口吞下,否则便将其惊走了。
爱卿可还有什么要补充的么?王世充要背后埋伏,不知当埋伏于何处,既不被叛军察知,又能一举建功?”
杨英发现这个李靖心思缜密,用兵之道远在自己之上。还是虚心求教一番才好,故而不再急于降旨。
“回陛下,据臣所知,此地的云中河实为北云中河。忻口与新兴郡之间还有一处支流,才是百姓口中的云中河。
那里距离忻口大营较远,距离新兴郡十分近便。若是刘武周想要从中截杀,必定会选在那里。
臣以为可令王世充在那支流南岸附近埋伏,只要叛军想要从中截杀,必定露出马脚,可一击而功成。”
李靖自从雁门郡失守之后,便一直在这附近转悠了,对周围的地理地形比那些死板的地图要清楚的多。
“好,便依爱卿所奏。义臣,你领麾下五千步卒,明日出发,去往新兴郡。秦三,传旨王世充去往云中河南岸埋伏。”
杨英心中大悦,眼见再无什么破绽,便开始传旨。而此时外面有骁果军前来禀告,王世充长子王玄应求见。
“哈哈,来的正是时候。”杨英大喜,显然这家伙过来,是奉了王世充的命令,前来请旨去营救他那爱婿秦琼的。
“秦三,看来你们不用去传旨了。李靖,你代朕见一下这个王玄应吧,将此次伏击计划告知与他,令王世充早做准备。”
“臣遵旨。”李靖嘴里答应着,心中却有些糊涂,陛下怎么会安排自己去见那个王玄应呢?
他哪里知道,杨英一早就准备给他立功表现的机会,好大力提拔重用。此时让他代表自己去接见王玄应,便是在诸将面前放出一个信号而已。
王玄应风尘仆仆而来,兴高采烈而归。他虽然没能见到圣上,但也得了圣旨,知道破敌在即,便快马加鞭的返回去见王世充了。
等到他回到大营见到王世充的时候,王玄恕已经先一步回来了。其在新兴郡见到了秦琼,得知有突厥降兵参与了守城。
如此一来,父子三人都略感放心,至少三五日内,叛军还破不了这座新兴郡。
当王玄应将圣上的旨意传达之后,王世充连夜拔营起寨,来到了云中河南岸,寻觅一处隐匿之地,将大军重新驻扎。
第二日,杨义臣亲率五千步卒,浩浩荡荡的赶奔新兴郡。早被刘武周的探马察知,然后飞报刘武周。
“杨义臣?!”刘武周得报之后,心中也是一禀。此人他在东征高句丽时便已经知道了,骁勇善射,是一员猛将。
如今有一个秦琼,就让自己寸步难进,现在若是让杨义臣再进入新兴郡,则更会拖慢攻城的步伐。
“好在他只带了五千步卒,正是天助我也!传令,命王须拔、王小胡二人各统兵一万,埋伏于云中河南岸,务必要将杨义臣部一举全歼!”
随着一道将令传下,两万大军直扑云中河南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