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李密也早就察觉出王君可行为的不对劲儿来了。
毕竟他率领大军围困瓦岗寨,却围而不攻,实在有些反常。只是自己思来想去,也摸不清其意图,这才作罢。
今日,听到魏征如此说,便心中一动。一个人猜测可能只是怀疑,两个人都这般想,那怕是真有问题了。
“昨日我在寨前观望,发现隋军埋锅造饭的炊烟数量不对。单看营帐其足有两三万之众,可看那炊烟应该不足万人,也就五六千之数。
这数量相差如此之多,怕是那王君可另有谋算。另外这数日来,只见王君可阵前讨阵,却不见张须陀、罗士信露面,其中必然有鬼。
故而,属下以为这王君可的营帐只是迷惑我等的障眼法,隋军真正的主力必然另有谋划,不在瓦岗寨下。……”
魏征这些时日一直在阵后观察敌情,发现了不少端倪。此时他双目微凝,整理了一下思路,将自己的发现和猜测告诉了李密。
“不错,那张须陀和罗士信都不在阵前,此事果然有诈。”李密恍然点头,他总感觉哪里怪怪的,现在想来便是隋军数量和将领不对劲儿。
“难不成他们是想埋伏我等?甚至是从后山那条小路上来?”一旁的王伯当眼前一亮,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不得不说翟让选择的这瓦岗寨眼光极为了得,其地理位置奇佳,易守难攻。只是在后来无意间,才发现后山还有一条小路,可自山下直达寨内。
只是知道这条小路的没有几个人,就连曾经投效过瓦岗寨的王君可也不一定就知道这条小路的存在。
“不,绝无可能。”魏征摇了摇头,“首先那王君可未必知晓此路;其次,就算他知道此路,想要突袭我等。
那留在前面牵制我等注意力的也应该是罗士信,而王君可才是领路背后偷袭的最佳领路之人。
再次,既然隋军想要偷袭,便会快速发兵,不给我等反应和准备的机会才是。可王君可已经围堵在山下数日之久,却从未见到张须陀大军偷袭。
这显然也是不合情理之处,故而在下以为其想要通过那条小路偷袭的可能性基本是不存在的。”
“嗯,不错,玄成所言有理。”李密在一旁点了点头。那条小路虽然不宜行军,可也不该耗时如此之久。
既然这么多日没有张须陀或者罗士信自后山杀上来,那王伯当所料便不是隋军真正的阴谋所在。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我等总不能就这么干坐着胡乱猜测吧?不如我今夜带人马下山劫营,一探虚实。
若那王君可只有数千兵马,我王伯当还不惧之。就算是背后有张须陀、罗士信埋伏,只要末将不入敌营太深,也可全身而退。”
王伯当十分干脆的献计,这几日他和王君可斗得心中十分火大。想要招数取胜根本就做不到,想要放冷箭,那王君可却又时刻提防。那我夜半劫营总可以吧?
“劫营绝非上策,不过却能打探隋军虚实。如今已经是月末,夜空无月,倒是不错的机会。
不过吾建议,这劫营之事还是交给蔡建德将军为上。王将军神箭在手,充当接应之人最为妥当。”
魏征在一旁略微点头赞同,只是他的想法和王伯当略有不同。为了安全起见,蔡建德冲锋陷阵更妥当一些。
就算是隋军有诈,有王伯当背后接应,也能减少伤亡,至少大军可以全身而退,返回瓦岗寨上。
“这,……”王伯当想要出言反驳,可是话到舌尖,还是咽了回去。说起来魏征所言不假,可自己有点不太甘心。
这几日被王君可一直取笑,却那对方没有办法。本来还想着趁此次劫营,能够捞回点脸面,将王君可收拾掉,现在却硬生生的将这机会给了旁人。
“玄成所言极是,便依此计。传令下去,今夜蔡建德将军领兵五千前去劫营,但莫要过于深入其中。
王伯当将军领兵五千,在寨门处随时等候观看动静。一旦隋军有任何埋伏或者异动,便即刻劫营蔡建德回寨。”
李密直接点头应允下来,传下将令。王伯当虽然心中有点不甘,却也知道大局为重,只得拱手接令。
“末将遵命!”蔡建德自然也没什么说的,拱手领命,然后下去准备了。
按照魏征的判断,隋军大营之内也不过五六千人马,自己领五千大军劫营还不是小菜一碟。
王伯当见此也离开了聚义厅,下去准备。只留下李密和魏征二人依旧在研究王君可的意图,商讨对敌之策,。
是夜,堪堪等到子时,黑夜之中毫无光亮。蔡建德领五千瓦岗军悄然离开了瓦岗山,向山下隋军的大营摸去。
沿途毫无光亮,漆黑一片,距离一两丈外便看不真切。夜间行军悄无声息,可随着向前走,蔡建德越发的感觉有一丝不安。
他明明感觉走出来的路程差不多了,可却依旧没有看到隋军大营。这让他有几分狐疑,可深夜劫营,又不好点亮火把,只得继续抹黑前行。
“将军,这,这里好像有扎营的痕迹。”忽然有一个小卒上前低声和蔡建德禀告。
“什么?这里?”蔡建德一愣,看了看脚下那土地上确实有几个扎营过后留下的坑洞。
“不对劲儿,点亮火把!”蔡建德终于有些拿不准了,一声令下有人将火把点燃,借着火光查看,果然周围是隋军大营的位置,只不过如今已经空空如也。
“隋军竟然已经撤了?!”蔡建德一脸的蒙13。“速速返回瓦岗寨,禀告魏王得知。”
等到他回到瓦岗,将所见告知李密,李密也是暗自惊诧。隋军撤走这般大的动静,自己竟然没能察觉。
“想不到隋军就这么撤走了?那他们堵着我瓦岗数日之久,有何图谋呢?”李密这次真的有点懵了。
“江都!”一旁的魏征忽然双目放光,猛然间猜测到了一个可能,随口喊出了一个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