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起沉重无力的手,抓着许御医的衣摆,恳求道:“许御医,求你,求你救救我,牙牙不能没有爷爷,她爹爹已经不在了,没了我她该怎么办。”
许宽鼻尖发红,有液体从鼻中缓缓流出,他回握老者的手,“牙牙爷爷,我……”他不忍说出那极其残忍的话语,可又不得不说出,“我无能为力。”
顿了顿继续道:“牙牙病情很稳定,我向你保证,她没有生命危险。”
“好,好知足了!”老者七日前进的北街,与儿媳妇一起,他被安排在靠院门的嗝间里,有一扇及小及小的窗户纸。每日都有人被抬出去,他深知早来七日的孙女与儿子凶多吉少。
每日默默垂泪,想着一死了之罢了,几日前许宽告知他孙女好好的,儿子不在了,孙女便是他活下去的希望。
说完这句话,许宽感觉到自己握着的手渐渐无力发软下去。
他紧紧握着,不肯松开,脑海里小女孩笑意吟吟的小脸挥之不去,她说:“许爷爷,等我病好了,就跟爷爷一起来谢谢您,爷爷说过,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
“爷爷待我及好,即便家里很穷,娘不给我买糖,爷爷会偷偷给我买来吃,他是最最最好的爷爷!”
女孩眼中充满灿烂夺目的光芒,即使脸上满是红肿不堪的水泡,她依然阳光明媚。
许宽不知道,她得知自己爷爷死后,会是什么情形。
会崩溃大哭?无助?
亦是眼里的光会消失无踪?
他不敢深想,还有她的爹爹,心心念念的爹爹,娘亲的病情也在恶化,说不准某天会如今日一样。
他痛恨,痛恨世间的不公,既然让人平安无事的出生,就该安然无恙的让人走!
手心里的那双粗糙布满茧子的手渐渐变的僵硬。
许宽别过头去,不再看一眼,“抬走!”
语气颤动不已,他以为见惯了生死,不会再起一丝波澜,现下心口隐隐振痛,烦闷喘不上气。
“是。”两名衙役应声,抬脚走到门口,正要迈腿出去,被人叫住了。
是个小女孩的声音。
“等一下。”
苏暖小跑过来,手上端着一个碗,随着她的跑动碗里的水洒出大半。
她说:“能给这位爷爷喝些水吗,他的嘴巴裂开了。”
苏暖听见许宽与老人的对话时,偷偷溜进厨房拿了个碗,装了灵泉出来。
爷爷给人瞧病时,她四处撇了一眼,在后院看见了厨房。
衙役看着女孩,有些摸不着头脑,人都快死了,还喝什么水?
说她不懂事吧,一个小孩子出现在这里不怕死人,有点说不过去。
许宽看向老人的嘴,确实脱水严重,出现道道裂痕。
许是小孩子不忍老人去世还这般模样,才想着给他喝水吧!
“唉。”他叹了口气,“喂吧!”
苏暖没想到事情进行的那么顺利,毕竟人已经死了,还喝什么水?
原本想着不行的话,她就一哭二闹三上吊。
呸呸呸,上什么吊。
牙牙那个小姑娘她很喜欢,为了她,豁出去了,明知道可以救,为什么不救,是不是!
衙役见许宽同意,接过苏暖手中的碗,给老人喝下去。
起先不管怎么灌,都灌不下去,最后不知怎么的,慢慢吞咽下去了。
人本来没死透,还剩一口气,可这一口气不足以支撑他喝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