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软娇娇柔软漂亮的手指指尖轻轻覆上林砚苏清冷到骇人的眉眼,“我不喜欢从你的眼中看到这样的神色,你本是干净不染一尘的,这样的神色会让我心疼。”
她不是一个喜欢说肉麻话的人,因此,她是真的不喜欢看到林砚苏这样的神情。
她记忆里的少年似乎一直都是无忧无虑,喜欢向自己撒娇,或是害羞的局促无措,像只小奶狗,十分的可爱。
“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林砚苏渐渐将眼中的煞气与无声席卷着的黑雾尽数掩下,尽管他很努力地对软娇娇笑,但眉眼间令人看了胆战心惊的冰冷神色依旧,少年轻轻地合上眼眸,语气飘渺的像是从天边传过来的。
“我并不怕你,我只是不喜欢你刚才那个表情。”
就像是突然变得特别的遥远,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罗刹神情,那样的情绪让她心疼。
林砚苏忽然转头,眼眸定在软娇娇的脸上,“那是我的父亲,曾经的九尾狐族长。”
“你的父亲?”软娇娇心中一惊。
那他岂不是一生下来就失去了父母?
软娇娇卷翘长睫微微一颤,神色渐深,“既然如此,元阳派岂不是与你有杀父杀母之仇,那你当时为什么….”
“为什么还要救你?”林砚苏迅速的将话接上,“娇娇,元阳派是元阳派,敛御是敛御,你是你,我从来都没有把敛御当作你的师傅看待!”
“何况,在我心中,欠我的,他必须要还,至于其他人,只要不招惹到我,我也不会无辜牵连到他们身上!”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后面还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更没有想过娇娇居然还会遇上这样的事情,几乎是众叛亲离了。
无人相信她的话,只能说敛御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太会伪装了!
“阿苏,既是如此,那我们就一起努力,三天后,杀回去,不管结果如何,就算是与他同归于尽,这一次也一定要把他给杀了!”
“好。”
——
三天的时间对于他们似乎就是一眨眼的时间,他们没日没夜的双修,这种事情对他们两人互相都好,只有将状态调到最好,他们取胜的把握也更大!
他们再次回到元阳山时,敛御似乎有所防备,还未进山,善于阵法的林砚苏就一连发现了好几个阵法,让他们意外的是,第一个发现他们的竟然是…
一袭白衣走来的男子,眉眼不再像之前那样如沐春风,隐隐间似乎覆盖着淡淡的忧愁,眸子席卷着令人捉摸不透的黑雾。
夜晚的风还是一如既往的凛冽,像刀子刮得脸隐隐作痛。
软娇娇与林砚苏一路十指相扣,眉眼间全是坚定与决绝,他们的背影里透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然。
可想而知,他们对这一次的危险度,心中无比清楚,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墨言拦在他们身前,眸子隐隐有些情绪涌动的看着面前一双人,目光看似不经意的定在了他们两人牵手处一瞬,很快,他淡然自若的移开目光。
他瞥开目光,移向别处,语气不冷不淡道,“你们赶紧离开吧,趁着现在还无人发现。”
软娇娇佩剑都已经祭出来了,紧紧地握在手中,一脸防备的看着面前的墨言,结果,谁想到他一上来居然是这样的一句话,神色一怔。
“……”
软娇娇说不清心中是个什么感觉,目光复杂的盯着面前的墨言,“大师兄,你是否也觉得我盗走了宗门至宝?背叛师门?”
“我相信你。”墨言斩钉截铁的答。
软娇娇一怔。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事到如今,一口坚决说相信她的不是之前一直表现得对她情根深种的墨羽,而是,看似对她情绪淡淡的墨言?
“光我相信你,是没用的,你们两个人就算再厉害,也抵不过整个师门,而且,师傅他们早早有所准备,为了对付你们两个人,还特意准备了一个阵法,据说就算是九尾狐也逃不脱!”
“就算你们能够赢又如何?难不成真打算把命搭在这里吗?”
“还是那句话,趁着现在无人发现,赶紧离开,不要再回来了!”
软娇娇由衷的笑了,“大师兄,谢谢你,你让我觉得这一百年我在元阳派没有白待,至少,在众人都不相信我时,你还愿意看在以往的同门情谊上,相信我,但我还是那句话,人活在世上,总有一些事情是必须要做的,不能将就,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与掌门之间的事情,就算说出来了,只怕你也不会相信,所以,你让开,今日我二人来,就已经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打算,只要能一举杀死他,虽死无憾!”
墨言垂眸,眸子微暗了下,“我懂了!”
——
这边敛御真人的厢房,墨言一袭白衣蓦地闪现,微低垂着头,看上去态度十分恭敬,充满了满是对敛御真人的敬畏。
厢房里的光线特别的暗,敛御真人似乎是故意没有点灯,全靠外面一直在巡查的弟子们打着火把冲来冲去,所以里面隐约能够一些光线。
“师妹,被我藏起来了。”墨言恭敬的跪在地上,似乎对敛御真人很是敬畏。
打坐的敛御真人脸色微白,呼吸声很轻,眉眼有些说不出来的阴鸷,如果不是因为他难看的脸色,和那双蓦地睁开的冷厉眼睛,乍然一看,几乎就要以为他油尽灯枯了!
他现在的状态比较奇怪,像是受了重伤,但又像是还有一口气吊着,脸色惨白的可怕,不能动。
敛御真人蹙眉,不知想到什么眉头渐渐舒展开,面色有些阴霾道,“做得好,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你把软娇娇带回来的事情,至于那个少年,先逼得他现出真身。”
他半张脸隐在暗处,面色狰狞的模样,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这位元阳派掌门人素日里看起来光明磊落,光风霁月,但在无人看到之处,他就像是最见不得光的蛆虫,让人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