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后心神一晃,不知怎么的,恍惚间,她似乎从软娇娇的身上看到了晋陵的影子。
当年仙界的双姝,冠绝三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并不是晋陵容貌有多冠绝三界,而是她对如今的天帝情深似海,这样的人虽然愚蠢,但同时...也是她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事情。
“是,娇娇的相貌像极了晋陵妹妹。”她浅笑安然,很好的掩下了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阴霾,和声细语道,“这不,我方才还晃了下神,差点就误以为是晋陵妹妹重现了。”
但实际上天后的手无意识的攥紧了扶手,指甲在琉璃扶手杆上划出了很轻很轻的声音。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压下了那一股不由自主涌上心头的嫉恨。
软娇娇勾了勾唇,美丽的容颜在此时发挥到了极致,美得如骄阳。
天后象征性的说了一些晋陵天妃过往的琐碎事,都是一些场面话。
不多时,眉眼间流露出一丝疲惫,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软娇娇眼神微闪,见天后被她刺激得快要发作的模样,心中十分解恨,识趣的告退了。
前脚踏出永安宫的漂亮女子,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这位天后,显然对于原主的母妃,依旧耿耿于怀。
甚至,差点就在她的面前失了态。
如今的天后心机深沉,喜怒不形于色,较之几万年前更善于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
可成长到了这般地步的天后,仅仅只是听到晋陵天妃的名字,就立即不受控制的泄露出了一丝异样神色。
可想而知,这位早已陨落的晋陵天妃对天后的影响力。
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会让天后对一个死去已久的人,一直耿耿于怀,哪怕,过了数万年,仍旧难以忘怀?
这世间,唯有两种情绪方才能够造成这样的后果!
爱与恨。
天后不可能会爱晋陵天妃,那就只剩下了一个可能…
恨!
不论是因为什么才能够让贵为三界的天后如此介意,但万变不离其宗。
此恨,必然是因天帝而起。
软娇娇勾了勾唇,那抹笑意却没有抵达眼底,眼底深处的是冷意,侧了侧头,快速的瞥了一眼堂皇华丽的琉璃宫殿。
呵,恨么?
她有什么资格恨呢?
天后这些年一直在排挤他们兄妹两,后来和木灵合作,更是加倍的折磨她,巴不得她马上死掉,那些债。
她会全部讨回来。
——
那一边,天外天,戾气血腥最为重的十三重天,战火硝烟弥漫,就连战旗上都染满了将士们的鲜血,简直就是惨绝人寰的炼狱。
这一块向来是易攻难守,埋骨在此的仙界将士不知凡几,就连知名的上仙都已经坠落了好几位。
蓝色的结界仙气缭绕,时不时的闪现着光,但凡是靠近这个结界的魔兵,都会被镇开,就连仙界中修为在软梓席之下的人,都破不了这个结界。
“二殿下,几位将军在外求见。”
软梓席捏了捏眉心,好一段日子没休息的他,此时眉眼间尽是掩不住的疲惫。
他道,“宣。”
“几位将军深夜来访,可是对面的魔军有动静?”
“没有,我们刚与魔军经历了一番苦战,便是魔军再好战,也是需要一段时间恢复的。”
软梓席点点头,神情凝重,“这段时日里,辛苦各位了,如今我们也是死伤过半了,与魔军相比,他们微微占了一些上风。”
一位修为还算不错的上仙,安慰道,“殿下无须自责,这段时日里,如若不是将军的骁勇善战,镜湖恐怕早已沦陷。”
软梓席闭了闭眼,忧心忡忡,“话虽这么说,可若都像今日这般,我仙界要保住镜湖,所要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这段日子里魔军不断地往十三重天增兵,而我天界兵力四处分散,又不似魔军那般嗜杀,在战场上吃了太多亏。”
他有种预感,若是魔军再像今日这般,如同打了兴奋剂,不要命的拼命强攻。
这镜湖…迟早是要保不住的。
其中一位将军招了招手,让人押了一个相貌普通的女子上来。
“二皇子,方才我们巡逻之时,隐约察觉到了结界的不对劲,随后就被我们逮到了一个行迹很可疑的人。”
软娇娇也是大胆,悄咪咪的摸到了仙魔交战的战场上。
也正是因为她的胆大,才会引起守军的注意。
“谁?”
尽管她已经百般小心,但终究还是不小心惊动了驻军。
软娇娇看着一把把尖刀,几乎快要刺到她的身上,小公主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整个人都懵了。
然后,迷迷糊糊的就被他们押到了这里。
软梓席先是蹙眉,几个大步上前,越看越不对劲,落在那些天兵天将的眼里,只见他们一向清冷沉着的二皇子殿下,居然因为一个相貌普通,身份可疑的女子变了脸色。
他感受到了软娇娇身上熟悉的气息,气得脸色很难看,指着她,气得拂袖,呵斥道,“你…你简直太胡闹了!”
尽管她早有防备幻化成了一副很是普通的模样,但还是被一母同胞的软梓席给认了出来。
软娇娇自知理亏,讪讪的皱了皱鼻子。
那些驻守阵地的仙界将军们一头雾水,二皇子似乎认识面前的这个女子?
这个形迹可疑的女子和他们二皇子殿下是旧识吗?
驻军守将们虽然满足疑惑,却也只是将疑惑深深的压在了心中,谁都不敢质问宴席。
软梓席冷下脸,斥退了押着软娇娇进来的几个驻军将军。
几位驻军将军按耐下一颗好奇心,不敢逾越,低着头,带着满满的疑惑,纷纷退下了,出了大殿,那些将领们才忍不住的凑到一起,七嘴八舌的讨论起这位不速之客到底和殿下有什么关系?
偌大的大殿内,一片寂静。
软娇娇一直理亏的低头,咬着下唇,不敢说话。
软梓席抓着软娇娇白皙纤细的手腕,将她强行按耐在座椅上,皱着眉头,先是左右打量了下,在确定她身上没有伤后,才低斥道,“娇娇,你实在是太胡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