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长途跋涉,我回到了狄国,一路上虽然士兵们还会对我骂骂咧咧,拳来脚往,但狄仁倒没有再侵犯我的意思,也没有再提过让我做军妓,这让我悬起的心落了下来,对一个阶下囚来说这已经很好了。
他还是忌惮沧天涵。
因为是狄军惨败而回,所以进入皇城也是静悄悄的,而我就在当天关进了暗无天日的天牢。
在天牢一个人就会想很多事情,想娘究竟身在何方,想瀚暮能不能抵挡得了沧祁的大军,想沧祁,想他双手沾满鲜血时的残忍,想着什么时候狄国的刽子手将我推出去斩首示众。
正在神思万里的时候,有脚步声传来,然后就是开锁的声音。
“出来——”他们对我喊,莫非杀头的日子那么快就要到了?杀头前不是可以吃一顿好的吗?为什么他们什么都不给我吃就拉我去砍头?
“怎么没有饭菜送来?”我气愤地问他们。
“现在还早上,吃什么午饭?你是不是病糊涂了?”嘲弄的声音传来。
“那起来去哪里?”我疑惑地问他们,心中还是微微抖动着,害怕他们真的对我说送我到断头台。
“废话少说,是我们大王要见你,现在要我带你过去。”
他们的大王?那不就是狄陌的父皇?他要见我干什么?难道也想羞辱我一番?
不过临死前去见一下狄国的大王也好,不知道是不是像我父皇那样如天神一般的人物?
但怎么会呢?这个世界除了父皇还有谁在我心目中称得上天神,也许是一个头花花白糟老头罢了,说不定还留有长长的大胡子,想到这里竟忍不住嘴角勾了起来。
被关押到狄国天牢的当天,我的手脚就被那些狱卒套上坚固的手镣,那冰冷的铁链弄得我手腕生疼,我怎么总是与铁链那么有缘?
这些铁链让我又回到冷宫那些苦楚的日日夜夜,为什么痛苦的记忆总会时不时回来找我?让我逃也逃不掉,躲也躲不开?
我只是想遗忘,为什么那么难?
看着发着寒光的铁链,我清楚意识到自己此时已经成为了一个真真正正的阶下囚了。
这天牢的环境还真是很糟糕,每天躺在冰冷而潮湿的地板上,吃着比猪食还难以下咽的饭菜,甚至有一顿没一顿的,在这样潮湿的地牢,不知道时间一长,自己的身上是否会长满青苔?
但现在无论面临的处境多么恶劣,我都已经能泰然处之。
想当初在冷宫的时半夜被猖獗的老鼠,吓得魂飞魄散的日子就觉得好笑,如今就算有老鼠从我身边经过,我可能还会朝它们灿烂微笑一个呢?
人的胆量还是练出来的,人的心也是慢慢变硬的。
无论这个狄王老头找我干什么,但至少他让我有机会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想到这点,心情竟十分好,嘴角微微勾起,居然还有冲动想哼几句小曲,但怕狱卒说我发疯,所以赶紧闭嘴。
我没有说话静静地跟着狱卒走,好几天没有见过阳光,从天牢里出来的时候,眼睛觉得一阵刺痛,这光太耀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