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宫诚又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谜一样的女人”。
下午给小妹发条line,没藏着没掖着,直说晚上要跟小香姐出去约会,让纱雾去店里吃。
一吻定情,恋情瞒不住纱雾,所以他也就没想隐瞒。
妹妹对哥哥有依赖感,哥哥交女朋友,妹妹就感觉哥哥被人抢走,在岛国这种事也算正常。
尤其在父亲早亡,长兄如父的家庭里。
他知道纱雾就是这种心理,那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小香姐真挚的爱,也没有做决定,所以对小妹一再忍让。
既然定了,那也就不能再惯着了。
就像老妈说的,我还不能找对象啦!
胸大胸小也不是你说了算,呃……我说了都不算。
发给纱雾的消息秒读,但一直没有回复,神宫诚以为今晚回来会是一通狂风暴雨,也做好了先收拾后哄、再收拾再哄的心理准备。
没想到纱雾一点都不生气,开心的样子就差说出“祝哥哥嫂子白头偕老”了。
‘咋回事?’
神宫诚想不明白。
想到自从小香和夜樱雪来家吃饭之后,纱雾就变了样,不但不因为小香跟自己置气,连三年来的毒舌体都消失了。
这些天见面就往身上挂,小脸蛋笑得像花似的,除了撒娇就是撒娇,那个睡觉都要哥哥搂着的小妹似乎又回来了。
‘果然,人是会变的。’
可为什么变,他猜不透;女人就是个迷,青春期的女孩子更是蜜汁之谜。
接下来是最开心的开盲盒时间。
纱雾拆开一个包装盒,“是给老妈买的化妆品,好精致哦!”
再拆一个,“是switch,给哥哥买的!”
再拆开一个,“公主裙,好漂亮啊,过几天就能穿了!”
跟开盲盒不一样的是,个个都是惊喜。
其实有礼品单。
三张a4纸,小四号字体满满打印了三大张,一家三口每人一张。
每一件礼物条目后面都备有标号,对应包装盒上的标号。
但纱雾也不看,坚持一个一个的盲拆,“这样更有期待感,更快乐呢!”
跟明明知道里面是什么但依然很快乐的拆快递不同,随便摸一个拆开的惊喜确实非常快乐。
纱雾玩的不亦乐乎,神宫诚看礼品单。
三个人的礼物以衣服为主,自己那张礼品单上只阿玛尼的西装就五套,还看到了一长溜的三宅一生。
又看了看老妈和纱雾的礼品单,那些个品牌也不认识。
不知道这些礼物要花多少钱,‘恐怕超千万了吧?’
岛国人情往来讲究回礼,接了份子钱都要按照三分之一到一半的标准备礼品送回去。
可这些礼物没法回,除非卖房子,也知道小香不可能让他回礼。
当纱雾指着一套黑底牡丹花和服,说是什么松田圣子品牌、要几十万円一套时,神宫诚觉着49999円的switch好像是最便宜的。
纱雾开心的不得了,他心里品不出滋味来。
‘这是一人被包养、全家被包养的节奏?’
等榻榻米和方桌上已经摆不下的时候,他品出一点滋味来。
礼物不是临时买的,小香早就准备好了。
“欧尼酱!”
纱雾从礼物堆里面蹦出来,“你有手表啦,好漂亮啊!这一圈蓝色的是钻石吗,好名贵的样子!快戴上……哇哦,好帅啊!”
……
“哇哦,好帅啊!”
第二天吃午饭的时候,门田太志眼睛毒辣,手表从西服袖口滑出来一下就被他发现了。
“我看看、我看看!……天呐,credor贵朵陀飞轮限量款,价值五千万円的超级名表啊!”
门田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我老爸托朋友才买到的,都不让我碰一下!”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藤井弘树和小林寺伸脑袋,鸟崎趁机夹走了一块玉子烧。
“哇,女朋友是大小姐还真是好呢!”藤井赞叹着,“五千万,可以买公寓了啊!”
五千万在老三区买不到公寓,不过在荒川、练马、江户川这样的周边区买个小公寓不成问题。
小林寺眼睛都直了;他家是纯粹的平民,五千万円买块表,这种事想都没敢想过。
神宫诚若无其事的拽了一下袖口,挡住手表,心却扑腾扑腾地跳。
‘这玩意五千万円!’
早知道这么贵就不戴出来了,丢了可咋办。
“再让我看看呗。”
门田伸手扒拉他袖口。
神宫诚拍掉伸过来的大爪子,“喜欢,送给你?”
“你敢送,我也不敢要啊。”门田咧嘴。
稻川大小姐送给男朋友的五千万超级名表,敢要,想死吗!
神宫诚看到前面的男女同学都回头看过来,扭过脸时也都咧了下嘴。
‘心里一定在说,吃软饭的男人最可耻。’
感觉受到了伤害,神宫诚收拾便当盒的时候悄悄摘下了价值一套房的手表,塞进了西服口袋里。
有些后悔戴出来,可纱雾非让戴。
下午第一节是现代社会,他始终无法集中精神听课。
好像确实被包养了。
除了小白脸,哪有刚谈恋爱就送五千万名表的。
昨天跟稻川阿姨谈话时心里就不舒服,那满屋子的高档礼物让不舒服的感觉加剧,现在更加不舒服了。
“你也会被小香宠”。
温柔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怎么回味怎么别扭。
我是个大男人,被女朋友宠?
主语宾语颠倒一下还可以。
当然凭现在自己的经济实力不够宠小香一天的,可是心里就是别扭。
摸出自己赚来的新手机上网查了一下,熄灭屏幕后暗自呲牙。
门田还真是行家,一点没说错。
精工公司只制造了八块的贵朵陀飞轮金雕蓝钻限量款男士腕表,确实卖五千万円。
吃软饭算是坐实了。
男人廉价的自尊心被狠狠扇了一巴掌,蜷缩在墙角里抽嗒嗒地抹眼泪儿。
‘我这算是又当又立吗?’
确实!
但他知道,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其实知道在岛国人眼里这种事不算什么,财阀招赘婿、公主嫁平民很平常,旁人只有羡慕的份,不会有什么非议。
可他过不了自己的心理关。
这是灵魂带来的,是上一世华夏灵魂与岛国社会的世界观差距导致的,也是他从未真正融入这个社会、感到孤独的原因。
偏偏在这一点上,他又不想改变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