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安然和魏氏都一脸的不明所以。
“所以呢,四爷急匆匆跑来,是与我们有关系?”
“那肯定啊,不然我跑这一趟做什么?”
楚四爷急得都要发飙了,强忍着说完,“你们魏家被抄的财产一直存在户部的库房里,皇帝下旨把魏家的财物都还给你们母女!”
“什么?”
魏氏失了态,惊呼一声,脸唰得一下就白了。
魏安然此时更是觉得被人扔到冰天雪地里,遍体生寒。
上辈子,皇帝抄出的魏家的财产,早在三年前派人传旨时就送到了她们母女手里,也正是因为她们手里握着这么多巨额财产,才惹得楚家人眼红,对她们母女起了杀心。
这辈子,她早在三年前就以为,魏家被没收的财产不会再还给她们了,谁能想到,这些财产只是晚了三年,还是按照上一世的轨迹到了他们手里。
只不过是推迟了时间罢了。
她以为躲过去的劫,还是无法抵挡吗?
“安然,安然?”
“嗯?”
魏安然回过头,一脸茫然。
她此时像是被人按在水里,那双手不过是放过她几刻,让她以为能侥幸逃脱,如今又被人按着脖子挣扎,还是逃不过溺死的命运。
“你发什么呆啊,三叔跟你说话呢!”
楚怀行一脸焦急,“圣旨很快就要送到楚家了,我悄悄打听过,很大的一笔钱呢。按楚家人那副贪婪的样子,你们娘俩就是没犯错,他们为了这些钱也要让你们吃些苦头的,你们可要小心再小心!”
楚家的库房里早就捉襟见肘,更何况,就算是全盛时期,楚家那点小钱在魏家惊天的财富前也是不够看的。
都说饥寒起盗心,楚家人从来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相反,个个的狼子野心,什么恶事都敢做,也都能做得出来。若给他们一个发财的机会,而且只需要悄悄弄死魏氏母女的话,他们肯定二话不说就要去做。
而魏家的财产,虽说是在魏氏母女的名下,但魏氏是入了楚家族谱,魏安然身上又流着一半楚家的血,只要她们母女二人死了,那笔钱就理所当然的属于楚家了。
楚怀行光是想想,就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魏安然心里也十分难受,她对上四叔那焦急的眼神,自然清楚他心里在担心什么。
但是事发突然,把她打了个措手不及,她这会脑袋里也乱成一团,想不出什么主意。
她抬头往魏氏的方向看去,低低地唤了一声,“母亲。”
魏氏此时也好不到哪儿去,她早就泪流满面,低声啜泣着,说不出话来。
这对她来说,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魏安然闭了闭眼,和楚四爷说:“四叔,此事等旨意下了再说吧。”
——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宣旨的太监吴海就坐着小轿停在了楚府门前。
他手捧圣旨,不待下人传召,就让人开了楚府正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楚三爷得了信,火急火燎地穿上朝服出去迎接,又忙命人去永宁寺请魏氏母女回府接旨。
他刚到正堂迎上吴公公,就有下人来报,魏氏母女的马车也到了正门口,正往里来。
楚三爷暗自松了口气,脸上堆满了笑,朝吴公公行了礼,请人落了座。
这时,楚老太爷和楚老夫人,以及大房的楚大爷和大夫人秦氏也都得了讯,来正堂准备接旨谢恩。
吴公公睨着堂下几人,尖声尖气地问:“咱家怎么听说,楚家分了家?”
楚三爷在下面笑得悻悻然,有些尴尬地说:“回公公,确实分了家。”
“既然是分了家,这堂下跪得都是些什么不相干的人物?这圣旨是下给令夫人和小姐的,皇帝的旨意岂是什么阿物都听得,不懂规矩的东西!”
堂下跪着的众人听了,臊红了脸,堂上坐着的是宫里来的,又没人敢怨言半句,只能悻悻地站起来退下。
这其中,最受挫的自然是那楚老太爷,想他活了大半辈子,就是儿子的同僚见了他,也得尊称一声“老太爷”,如今竟被一个阉人喊“阿物”,真是羞耻万分。
这吴公公是皇帝身边的人,自然是很会察言观色,阿谀奉承的,如今陛下给楚家三夫人归还赏赐,他却非要给楚家人难堪,你道是为什么?
原来是在他来的路上,刚好碰见巡城的叶世子。
上次去扬州城给楚家宣旨,他身上还担负着照顾定王殿下和叶世子的任务。结果叶世子竟然在扬州城遭人暗算,差点连命都丢了。回京后,吴海心里忐忑,这下怕是自己的小命不保,结果谁知叶世子竟然在陛下面前给他说了句好话,非但没被降罪,反而还得了皇帝一个点头,这下他在宫里就更得势了。
对于这个情,他一直记在心里。
所以在碰见叶世子后,他不光暗自透露了几句圣旨的内容,还在谈话中明白了叶世子对楚家人的态度,于是才有了训斥楚家人这出戏。
“回来了,回来了,三夫人和三小姐回来了。”
吴海一听魏氏母女回来了,忙站起身整了整衣袍,脸上堆起了慈眉善目的颜色。
楚老夫人慢悠悠地走在最后,还想偷听几句提早做打算,正巧看见吴海这个表情,心想,虽然吴海不留情面的训斥他们,但见这样子,定是宫里有了什么好事落到那贱人头上了。
魏安然扶着魏氏,不紧不慢地走进正堂。
她面上不显,一派风平浪静,可谁也不知道,她心里早就翻江倒海,指尖轻抖。
楚家众人忙给她们让出一条路来。
楚三爷看着魏氏的模样,眼神变得有些浑浊。也不知道是不是永宁寺的水养人,这魏氏怎么越发水嫩起来?
魏安然扶着母亲跪在下首,自己也屈膝跪在一旁。
楚三爷忙走到魏氏身旁,正欲跪下,却被吴公公抬手制止。
“楚大人就不必跪了。皇上有令,这旨意是下给魏氏母女的。”
屋外的楚家人一听,更是竖起耳朵,绷紧神经。还嫁妆那次,还是给楚三爷升了官呢,也没说不给跪,怎么这次反而不让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