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6年5月31日,日德兰海战爆发,这场被称为一战史上最大的海上战役,最终的结果各有说法,瑛国皇家海军凭借着舰队规模大的优势,成功的打残了得国海军。
将残余的得国海军封锁在港口内,切断了得国最重要的海上补给线,让陆地战斗的瑛珐联军松了一口气。
7月,被誉为一战的转折点,凡尔登战役结束,此战双方共造成700000人死亡或者受伤,即使得国公海舰队再也无法对瑛国皇家海军构成威胁,但是得国陆军依旧强悍。
在凡尔登战役中,珐国主力部队伤亡惨重,而囤积了大量军力的得军,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总体而已,得军稍微占据优势。
然而,紧接而来的便是,惨烈程度超过凡尔登绞肉机,被誉为一战史上规模最大的陆战——索姆河战役。
由于珐国主力军在凡尔登,因此,此战改为瑛军为主力,珐军为辅助,共计出动86个师,向着得军三道阵地发起猛烈冲锋。
马克沁重机枪一战出名,这个大杀器每分钟可以射击600发子弹,成了瑛珐联军密集冲锋的噩梦,疯狂的收割着士兵的生命。
得军的防御阵线成了铜墙铁壁,依托着马克沁重机枪,打退了瑛珐联军一次又一次的冲锋,只留下了一具又一具的年轻尸体。
9月初,瑛军迫于无奈,祭出了秘密武器,陆战之王正式亮相,马克沁重机枪打不穿这个大铁盒子,瑛珐联军得以往前推动,但也没能扭转局势,双方持续拉扯。
位于瑛珐联军阵地后方大约5公里处,有一个叫索罗的村庄,成了联军总指挥驻扎地,同时也是野战医院的设立地点。
每天都有大量的负伤士兵从前线运回来,然而受医疗水平所限制,能救活的很少。
即使有惊无险救活了,最后能活下来的士兵也不超过三成,大都死于伤后感染。
一列列担架正在从前线阵地往后方医院输送伤员,就像80年代长江大堤上抗洪一样忙碌。
这些伤员一般都是已经筛选过一遍后,认为是能救治的,而那些不能救治的只能慢慢等死,然后等待收尸队上门。
在紧张忙碌的运送伤员队伍中,有一列担架不同,是由两个士兵抬着的,远远的就能听到前面的一个士兵在大喊:
“医生!医生!我们长官中弹了,快来急救!”
等到了医院前面,叫唤的声音就更大了,从一个帐篷里出来一个面目苍白,眼睛血红的护士,查看了一番伤口后,发现是腹部中弹,便不耐烦的说道:
“送到等待病房里去,先等着。”
没办法,医疗资源缺乏,人员不够,而伤兵太多,手术室里一台手术接着一台,几个医生马力开足,也忙不过来。
“这是我们长官,求求你了,先救治一下吧,都流了好多血了。”士兵苦苦的哀求着。担架上的年轻军官正捂着腰部,鲜血染红了他的手指。
“先进去等着,只是轻伤而已!”护士呵斥道。见惯了断胳膊短腿,腹部中弹这种伤在她看来,只是轻伤而已,用不着大惊小怪。
护士说完,就头也不回的掀开了帐篷,回到了急救室,里面正在进行一场截肢手术,主刀医生还在等着呢。
两个士兵站在原地,茫然不知所措,只能看向担架队前去的方向,往等待病房走去,等待救治。
这一切都被不远处的一个老式镁光照相机拍下了,拍照的人叫lin,属于《泰晤士报》前线特派记者组组长。
她的旁边站着一个高大的白人男性,叫爱德华,是lin的组员,也是lin搭档。
lin拍完照后,这个照相机就立刻被甩给了她的搭档爱德华,然后就立即顺着那两个士兵的方向,追了过去。
“lin,你要干什么去?”爱德华看着手里的照相机,疑问道。
“那个长官需要立即止血,否则会有生命危险。”奔跑中的lin,回过身来,郑重的解释道。
“那是医生该干的事情,我们是记者,今天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呢!”爱德华显然不愿意浪费时间,去救治那个腹部中弹的年轻军官,战场上每天都要死很多人,爱德华已经麻木了。
“听着,爱德华,我们虽然只是记者,但是我们也不应该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消失。”
见lin执意要去救那个长官,而且已经跑了一段距离了,爱德华无奈,只能跟上去,谁让lin是他的组长呢。
lin一进等待病房,一眼就看到角落里的,抬着担架的那两名士兵,坐在地上,正在焦急的等待着。
lin立刻冲过去,卸下背后的军包,拿出一卷纱布和一打绷带,还有一根巧克力。
军官应该是失血过多,意识模糊,此刻眼睛眯着,没有反应。
“你去弄点干净水来,还有你把巧克力掰碎,等水来,给他吃下去,保持体力。”lin跪坐在地上,命令道。
“记者lin,你会包扎么?”其中一个士兵有些怀疑道。
毕竟这是枪伤,不是平常的小打小伤,而且还流了这么多的血,虽然阵地上的战士基本都认识记者lin,但为了慎重起见,不免担心起来。
lin想了一下,蓦的掀开了腹部的衣服,露出了一个已经愈合的伤口,说道:
“我腹部也中过枪,知道该如何包扎,我有经验。他在医生救治之前,需要立即止血,否则流血过多,一样会死!”
“谢谢你了!”两个士兵见此,不再有疑,其中一个站起身来,拔腿就跑,去找干净水;另一个则是在掰碎巧克力,小心翼翼的往军官嘴里送。
lin也没闲着,用剪刀剪开了伤口附近的衣物,然后用纱布在小心的清理,等水来了,再用侵湿的纱布仔细的清理一遍。
再用干净的纱布贴着伤口,绷带环绕几圈,绷紧伤口,等到纱布渐渐变红,不在往外流血,lin才轻松下来。
“等医生来取出子弹就可以了!”lin如释重负的说道。
而这一幕又被拿着照相机的爱德华给拍下了,左思右想之后,对着离去的lin说道:
“lin,等等我,我有一个主意,我们可以写一篇救治伤员的报道提交上去!”
目前的战况又处于焦灼状态,联军再也无法突破得军布置的第三道防线,每日除了增添大量的伤亡外,再无任何新的进展,实在没有可报道的地方了。
lin停下脚步,低头思索道:
“我这只是举手之劳,不值一提,不过倒是可以做一个救治伤员专题报道,得先是向上面请示一下。”
令人意外的是,救治伤员的请示,第二天就得到了回复,同意进行为期一周的救治伤员专题报道。
爱德华高兴极了,不用每天奔赴前线,在战壕里乱窜;也不用担心流弹击中自己,至少自己的小命在这一周算是保住了。
从凡尔登绞肉机,到索姆河战役,爱德华已经是lin的第三位搭档了,前两位都不幸死在了凡尔登,lin的腹部中弹的地方也是在凡尔登。
战地记者是一个危险度极高的职业,但是lin似乎浑然不怕,总是走在爱德华的前头,与死神较量,拍下了一张又一张珍贵的战场照片。
最著名的便是寡妇制造者——马克沁重机枪,吞吐着火舌,无情收割联军士兵的照片,一登上泰晤士报的首页位置,立即就震撼了整个欧洲。
这几天,爱德华一直跟在lin的身后,穿梭于各个帐篷之间,采访了许多医生、护士,最后一天是要去采访被救治的伤员。
幸运的是,那名年轻的军官,后来得到了治疗,此时正躺在病房的病床上,说是病床,其实也就是在地上随便铺点什么。
年轻的军官见到lin走了进来,立刻喊道:
“记者lin,谢谢你!”
lin走了过去,脱下背包,坐在军官旁边的一处空地上,拿出记录纸和笔,说道:
“子弹取出来了?”
“是啊!不过医生说还得等几天!”军官有些无奈的说道。
毕竟军官现在只能算是捡回来半条命,只有安稳度过了术后感染期,才能完全放下心来,因为此刻抗生素还没有出现,全靠个人身体硬抗。
lin与青年军官交谈了一会,询问了一些战场上的事情,和受伤救治的细节,便准备离开,去采访下一个伤员。
没想到,却被年轻的军官叫住了,问道:
“记者lin,听说你是华夏人,是么?”
“是的!我是华夏湘省人!”lin答道。
军官从身后,摸索出一张报纸,是今天的《泰晤士报》,在首页下方登上了一张亚洲男性的照片,问道:
“他也是华夏人,你认识么?”
lin接过报纸,一眼就认出了照片上的人,突然内心深处涌出了一股酸楚,眼睛变得温润了,思绪一下子就被拉回到了一年前,久久无语。
“记者lin,你怎么了?”军官看到lin久久没有动静,问道。
“哦!没什么,他....我认识,他是我哥哥的老师!”lin背过身去,轻轻用衣襟抹了一下脸庞。
“真是巧了,你哥哥的老师是华夏的睿者,我特别喜欢《r国威胁论》,他现在又对皒国进行了分析。”年轻的军官上过大学,喜欢看一些书籍,也是偶然间看到了《r国威胁论》。
军官说的这些,lin都不知道,因为这一年来,lin都是作为一个战地记者,一直奔赴在前线阵地上。
“我先走了,报纸能借我看一下么?”lin舍不得放下报纸,问道。
“当然,我已经看过了!”军官道。
继采访完年轻的军官之后,lin又飞快的采访完另外几个伤员,把整理报道的事情交给爱德华之后,自己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偷偷拿出《泰晤士报》。
照片中的汤皖是侧着脸的,还是和lin印象里的差不多,只不过气质好像更儒雅了一些。
lin看完了照片,再去仔细的看完报道,嘴角忍不住往上翘起来一个好看的弧度。
“先生还是这样,喜欢和人打赌,万一输了可怎么办?难道真的要裸奔么?”lin心里想到。
“哼!先生肯定不会输的。”lin又想到。
lin背靠一颗枯树,头顶上有飞机掠过,5公里外就是索姆河战场,大炮的轰鸣声此起彼伏。
然而就是这一张小小的黑白照片,却让lin与周围的世界隔绝开来,的内心久违的安静下来。
视线拉回到华夏首都。
汤皖对皒国布党的分析以及预测,这几天里引起了轩然大波,但是汤皖这个当事人却是不太清楚,因为10所新式学堂即将同时开建。
六爷年纪大了,明显忙不过来,汤皖必须要花些心思在上面,光是采购物料和人员分配就是一项巨大的工程。
所以,汤皖早出晚归,不是在和六爷在合计,就是一个工地接着一个工地的走动,有时候晚了,就和工人们一起睡工地上。
因此,首常先生连续几天都扑了空,忍着一肚子的难受,焦急的等着汤皖回来给他释惑。
第4天,一大清早,首常先生连早饭都没吃,就跑来了,大牛也才刚做好早餐,正巧遇上了汤皖刚起床。
“首常兄,你怎么这么早来了?”汤皖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还打着呵欠呢,这几天累的很,跑这跑那的。
首常先生脸色一喜,总算蹲到人了,忙说道:
“先生快去洗漱,我有重要事情,需要当面请教你!”
汤皖听的一愣一愣的,没往深处想,就缓慢踱步走向厨房,快速的洗漱完,还没吃上早饭,就看到首常先生,拿着一份报纸凑上来。
“先生,快和我说说,布党究竟是个什么?我这几天查阅了诸多资料,也没弄个明白。”首常先生急切的问道。
现在这个时间段,国内对于布党的研究几乎没有,仅有的只言片语也不过是一些浅显的描述,完全不能满足首常先生的需求。
汤皖只得放下手里的筷子,接过报纸,才发现,这不就是《字林西报》对自己的报道么,又看着首常先生焦急的神情,立刻意识到自己好像闯了大祸。
但是面对首常先生的殷切眼神,汤皖又不能拒绝,一时间磕磕巴巴,语无伦次。
“你让我好好想一想。”汤皖推辞道。
“好!”首常先生道,然后又起身去了厨房里,自己盛了一碗粥,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反正抓到了皖之先生,也不担心他跑了。
“我推荐你去看一个人的著作,看完后你就能大概明白了。”汤皖左思右想之后,还是觉得先不作布党的介绍,而是先从中心思想体系着手。
“谁?”首常先生问道。
“老马!”汤皖答道。
“好!”
首常先生觉得,既然皖之先生让看这个人的著作,那么自然有他的道理,等看完了,如果还不懂,就继续来问。
无独有偶的是,仲浦先生在沪市拍来的电报,送信小哥才刚刚送上门,由于鲁省地区电报网络的故障,以至于四天前的电报,今天才刚到。
汤皖一打开,看到的内容后,一阵无语,随后,把电报递给了首常先生,不由得发出一阵感慨:“首常兄,你和仲浦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说明,我俩是心有灵犀一点通!”首常先生接过来一看,笑着说道。
南成北李,岂非浪得虚名乎?历史的洪流滚滚向前,该来的还是要来,这不禁让汤皖想到由于自己的破嘴,扯出了布党的事情。
那场著名的大运动,又岂会因为自己的一张破嘴,而行至半路,乃至无疾而终?所以,汤皖暂时放下心来,又拜托着说道:
“首常兄,我这马上又要去工地,还有几天,才能闲下来,仲浦兄估计等急了,你帮我给他发一封电报,内容就是读老马的著作。”
“好!没问题!”首常先生欣然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