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吃吗？”
李夫人端着另一碗试探着问。
小蕴儿犹豫了下,伸头又吃了一口才摇头道“娘，不吃……”
“饱了是吧？”
李夫人摸摸女儿肚子有点鼓，又见她点头,心知不好再喂了。和之前比起来已经吃很多了。
“相公,蕴儿这是好了对吧？”
李大人瞧着十分激动夫人，虽然也很想说女儿已经好了，但女儿病恐怕没那么简单。
“先带蕴儿回去休息,咱们到饭点儿再看看。”
说完他把碗里鱼羹几口吃下，那味道那口感,难怪女儿肯吃了。若是中午女儿肯吃家里饭食了，那便好，若是不能，那只怕是要长期来这酒楼定饭菜。
想想就是一大笔花费。
不过只要能治好女儿毛病,花再多钱也行。
“夫人这鱼羹味道十分不错,要不要吃一碗再走？”
李夫人点点头,她也想知道能让女儿有所好转鱼羹是个什么味道，兴许说给家里厨子也能做出来？
“咦？这鱼羹里配菜都切好碎啊，一样是蘑菇还有一样是什么？”
“是冬笋。”
李大人是个非常资深食,他看得出来做鱼羹食材,只是看出食材也没什么用，每样食物都有它自己烹饪手法,一般人是琢磨不出来做法。
夫妻两来得快，去也快。
阿布才刚在厨房说完李大人在酒楼消息，一转眼再去大堂时就得知二楼福字房走了,要他去收拾桌子。他打开房间门一瞧,盆儿里鱼羹还剩一小半,真是有些浪费。
不过阿湘姑娘有规定,不能偷吃客人饭菜，可惜了。
他把鱼羹和碗勺都收拾到餐盘里，又擦了擦桌这才关上门出去。结果没想到，中午还是这间屋，他又看到了李大人。
“二位客官要吃点什么？”
李大人皱着眉头，想都没想又点了一道鱼羹。黎湘听见还挺诧异，古代当官儿都这么闲适吗？
“就点了一道鱼羹，别什么都没点？”
阿布点点头，端着关翠儿刚做好一盘炒菜出去了。
这回鱼羹端出去没多久，楼上就传了话下来要见黎湘。大中午，食客正多，厨房里正是忙脚步沾地时候，黎湘哪里会去。
既然是私服出来吃饭，吃完走就是了，还要见厨子，搞那一套莫名其妙东西。原本她对这李大人还挺有好感，真是，败好感很。
她不肯去，阿布也只能老老实实将话传到了楼上。
李大人这才反应过来这会儿是人家厨子最忙时候。
“是我唐突了，那便麻烦你转个话给做这鱼羹黎师傅，我晚上快打烊时候再来见她，有要事相商。”
他也是没办法了，谁叫女儿就只吃得下这位黎师傅做饭菜。今日是他休沐才空陪着夫人出来，改日他一忙，夫人身体又不好，来都是奶娘仆妇等，也不知道能不能将要求说清楚，所以想着先谈一谈，能不能给女儿量身定制一个菜单。
傍晚再来吧。
李大人带着妻女又回了家。刚进屋子里坐下就瞧见妻子那陪嫁奶嬷嬷脸色不太好进来。
“怎么？还没打听到？”
“夫人，马车倒是打听到了，是永明镖局马车。可夫人您去玄女庙那日他们镖局马车是被一位姓柴镖头借出去，至于是带了什么人，镖局里人并不知晓。”
李夫人有些听不懂这话意思。
“那你直接去找那柴镖头问不就好了。”
奶娘尴尬笑了笑，答道：“就这就是不巧了么，那柴镖头刚出发押镖去裕州了。”
李夫人叹了一声。
这大概就是没有缘分吧。她一直想要报答那位救了女儿恩人，却始终打听不到人。
“算了，人没在永明，打听了也没有用。嬷嬷你带蕴姐儿下去哄她睡会儿午觉吧。”
“是，夫人。”
奶嬷嬷很快抱着小蕴儿出了门。
李大人坐到夫人身边，熟练帮她按了按头，轻声说道：“傍晚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在家好好休息休息。”
“不要，现在哪有事比蕴儿重要。”
李夫人生怕丈夫说真，傍晚都没敢睡太死，早早便让丫头叫起了自己，赶着和丈夫一起去了黎记酒楼。
这会儿刚过戌时（晚上七点），酒楼里灯火通明，离打烊还有一会儿，不过正好夫妻两也没怎么吃饭，带着女儿准备吃完饭了再下去见见那黎师傅。
阿布一日见三回李大人，当真觉得稀奇很。
往年一年到头才难得见到大人一次，今日真是奇了怪了。
“阿湘姑娘，那李大人还真是又来了，依旧是一家三口，不过这回不光点了鱼羹，还点了个回锅肉和一盘卤味，另外又点了个鱼头豆腐汤。”
黎湘累了一天，没什么精气神儿说话，点了下头便开始忙活着做豆腐汤。回锅肉表姐会做，卤味桃子去切，鱼头豆腐汤么，她们还都没有学会。
应该说是和豆腐有关菜品，她们还都没开始学。
“阿粟，中午做鱼羹剩那个鱼头拿去劈开，然后把鱼骨都给我拿来。”
燕粟应了一声立刻找出中午剩那些鱼头鱼骨，清洗干净后一刀劈开，又将剩下大块鱼骨剁小了些。
“师父好了。”
黎湘接过盆子，手中铲子动了动，将锅里油淋了一圈，放下姜片爆香后才把鱼头放下去剪。
煎鱼焦香勾得她肚子咕噜噜直叫，在厨房哪有饿肚子道理。她直接去切了块白嫩嫩豆腐，沾着酱油吃了垫垫肚子。
没有焯过水豆腐有一丢丢豆腥味，不过可以忽略不计。大概是因为原料好，做出来豆腐味道也好。
黎湘吃了两块豆腐，人也精神了不少。瞧着锅里鱼头煎差不多了，便将鱼骨也倒进去翻炒了下，然后才加了清水进去。水开再下切成块豆腐，加上调料撒上葱花即可出锅。
做完了这道汤，厨房里很是清闲了一会儿。因着一天她做菜最多，其他人也心疼她，外头再有什么单子都是自己能做就做，不能做才去叫黎湘。
半个时辰后，酒楼打烊了，厨房里却还要忙活着做众人晚饭。关翠儿一把将表妹推出了厨房。
“这里有我和桃子她们就行了，自家人晚饭你操心什么？”
“行行行，我知道啦。”
黎湘转身准备拿个椅子在院子里坐会儿，一转头就瞧见了两大一小在等着她。
刚刚忙起来她都忘了，酒楼里还有尊大佛呢。
“你就是做鱼羹黎师傅？！”
李大人简直都不敢信，那跑堂居然说这个才十几岁丫头就是那位厨艺高超师傅。怎么能这么厉害……
黎湘假装不知道他身份，拿了板凳出来请他们一家坐下。院子里光弱，借都是厨房。李大人勉强看清楚了她一眼，李夫人么跟着自家相公身后，一直到坐下才看到眼她。
“你……”
怎么这么眼熟？在哪儿见过？
“抱抱……”
小蕴儿朝着黎湘伸出了手。
黎湘诧异指了指自己，问她道：“要我抱？”
“抱抱……”
“不行，我在厨房呆了一整天，身上都是油烟和脏东西，不能抱你。”
这小丫头当初被果脯卡住后哭得稀里哗啦狼狈很，这会安安静静瞧着还是真是可爱。这样不吵不闹小萌娃她是最喜欢，可惜身上实在不干净，人家也未必想让自己抱他们孩子。
小蕴儿有些不开心撇撇嘴，回头去望着她娘。
李夫人仔仔细细将黎湘打量了一番，总算是想起她为什么眼熟了。
“黎姑娘！你就是那个救了蕴儿姑娘对不对？！”
当日场面太过混乱，她又一心扑在女儿身上，对救命恩人只有个模糊印象。要不是刚刚女儿要抱她说了那几话，声音也那么熟自己还真是有些想不起来。
“相公！当日蕴儿在路上被果脯卡住了喉咙，便是这位黎姑娘所救！”
“竟有如此缘分？”
李大人当场便起身朝她做作了个揖。黎湘最怕应付这样场面，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赶紧说起了正事。
“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两位就不必介怀了。不知道你们两这晚上还要找我说事是什么事？”
“嗯……说是她事。”
李大人将女儿自从卡了喉咙后发生一系列事都将给了黎湘听。
“她现在也就你做吃食能勉强吃一些，所以，今日才一连来了三趟。”
这样一说，黎湘懂了。
小丫头这是有心理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