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秋婉的行踪飘忽不定,她做事也随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明日的行踪,余重川能猜得中?
见她不信,余重川笑了,压低声音:“我知道你今天是来教训陈三爷的。”
秦秋婉也随之压低声音:“对!一会我上台与他对战。”
余重川并不意外:“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秦秋婉捏了捏手指:“两天没上台,我手都有点生了,刚好借此机会练练。”
陈三爷这个人不好赌,就是好色,也贪图新鲜,每月在花楼的花销都挺大,虽然陈府月钱不错,可却更供养不起。凡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只要他休息,他都会跑到斗战台来赚点银子。
他武功颇高,赢多输少,大半的时候都能满意而归。
眼看他打完了三场,秦秋婉让身边的人却师爷那里报了名。
陈三爷新得了一个缠人的小妖精,无论是说话动作,总能挠到他痒处。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妖精胃口挺大,常问他要银子和首饰。
千金难买心头好,就是与人多打几场的事。
今日胜个三轮,有个一百多两,回去也能撑上几天。眼看到了第一轮最后一场,他只觉眼前一花,面前就多了一抹俏丽的大红身影。
陈三爷喜欢美人,当即眼前一亮,可当他看清面前人的容貌时,顿觉眼前一黑。
这煞星怎么来了?
他没招惹啊!
前头他教训了林家母子的事,也算是间接地替江秋阳出了气。怎么还招得她亲自动手了呢?
他连陈酉都打不过,哪敢和这个煞星动手?
他一拱手,试探着笑问:“江姑娘,你会不会走错了地儿?”
“没有。”秦秋婉手中的剑挽出一个艳丽的剑花:“你不用怀疑,我要揍的人就是你。”
陈三爷:“……”
第265章第九个原配三十
陈三爷想要再问,却见对面红衣女子已经裹挟着一道锋锐的剑气直逼自己面门。
来不及多想,他下意识抬手格挡,本以为纤弱女子没有多大力道,他刚一交手,心里立刻叫了声糟。下一瞬,整个人控制不住倒飞出去。
他狠狠砸落在地上,距离擂台边也就半人距离,他余光瞥见,来不及多想,就着躺地的姿势,脚下一蹬狠狠往台边滚落。
只要落下,他就输了,江秋阳也就不能再追着他打。
他动作迅速,已经看到了台子底,突然发觉自己滚落的动作顿住,回头一瞧,瞥见一根鞭子缠在自己腿上,紧接着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飞回了台上。
陈三爷心里又叫一声糟。
“起来,再打。”
听到女子清悦的声音,陈三爷无奈,只得爬起身。
这一回,秦秋婉收回了剑,用了曾经江秋阳最顺手的鞭子。
然后,围观的众人就看到台上的陈三爷不停飞起又落下,整个人狼狈不堪地四处躲避。就连脸上都挨了两道鞭子。
陈三爷好几次想滚落台下无果后,眼看受伤越来越重,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拱手求饶:“姑奶奶,你别打,我知道错了。”
江秋阳住了手,道:“我是很讲道理的,你既然认了输,那就作罢,明日再战。”
陈三爷听到作罢,心里一松,当听到后面一句时,哭丧着脸问:“姑奶奶,我到底哪得罪你了,您倒是明示啊。”
秦秋婉冷笑一声:“你赚银子拿去养我的仇人,我会让你赚?”
话说到这种地步,陈三爷恍然想起,江秋阳和林开栋这对夫妻好像确实是因为媛儿才分道扬镳的。
他这个脑子!
也是被媛儿给误导了,两人认识后,她话里话外表示跟着被江秋阳针对的林家人没有好日子过。还说他要是愿意收拾林家母子一顿,江秋阳会很高兴……陈三爷一拍脑袋:“姑奶奶,我懂了。”
他连滚带爬下了擂台,秦秋婉将最后一场打完,拿了银子离开。
余重川还坐在原处等着她,看她进门,赞道:“你武功又有进境,很厉害。”
秦秋婉笑笑意盈盈将手中的银锭往桌上一放:“今天我请客!”
两人相处愈发随意,仿佛认识了多年的老友一般。
就在当日,陈三爷回去之后,立刻就去小院子里讨回了送给媛儿的东西,直言照顾不了她。
媛儿一头雾水,口中挽留几句,见实在不成,便也没强求。
实在是陈三爷长相不好,身上毛发浓密,靠近后就有一股怪味。
大不了,重新再找一个男人就是。
媛儿想得好,可人家不给她这个机会。前脚陈三爷刚走,后脚母子俩就到了。
媛儿得知两人住在外城,这么快就得到消息……或许陈三爷离开的缘由就和他们有关。
“林开栋,你做了什么?”
林开栋还没说话,林母已经挤进了门,洋洋得意:“秋阳说了,我儿和你是真爱,你们之间只要出现了其他人,她都会帮忙驱走。”
听到这话,媛儿捏着门框的指尖泛白,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
时隔几日,林家母子又重新睡回了温软的床榻,有对比才知道好歹。这边院子安静,又有人伺候,比起他们住的外城小院,两者之间犹如云泥之别。
这一回,林母学乖了,再不挑衅媛儿,也不再挑剔吃穿,只要有就行。
两人已经撕破了脸,媛儿再不愿意养着他们,趁着母子俩不注意偷偷跑出门去卖了宅子,连夜出了齐城。
这是她早就想好了的,连陈家的人都不敢照顾她,她想在这城里找个靠山,简直比登天还难。
母子俩一觉睡醒,已经有中人和买主拿着房契赶人了。
母子俩就住了三晚上,就又被撵出了门。
林母气得破口大骂。
可此时的媛儿已经在百里开外,压根就听不见。
没法子,母子俩只能重新住回外城的院子,就着那点银子苦哈哈地过日子。
一转眼,到了婚期,秦秋婉骑着马,去余重川置办的五进院子里把人接回,两人在江家的祖宗灵位前拜了天地结为夫妻。
成亲后,秦秋婉无论去哪儿都有人陪着,诸多事物也有人分担。
而另一边,林母在能动弹后,开始给人洗衣为生。
在秦秋婉成亲时,林开栋已经养好了骨头,又能去斗战台。
要么说他机灵呢,他猜到江秋阳不会让他好过,特意选在了成亲当日跑去斗战台。
林开栋算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拼着受伤,愣是战了两轮,拿着近百两银子,带着母亲离开了齐城。
这一回,秦秋婉没有去追。
因为她掐指一算,就在过完年后,被魔宫带走的李欢喜就要回来了。
平静地过了两个月,这段日子里,秦秋婉安排好了江家一应事物,准备远行。
上辈子李欢喜回来,江秋阳中毒之后,沉寂了许久的天魔宫又出来兴风作浪。
魔宫之人行事无忌,没银子花了直接就抢,好色之人看到美人直接带走,来了兴致甚至还当街欺辱,习武之人还好,打不过还能逃,普通百姓就只能生生忍受,一时间民怨四起。
关键是魔宫之人擅长下毒,江湖上的武者一个不小心就会中招,在几个有名的高手毒发身亡后,所有人看到天魔宫之人,下意识就开始躲。
如此,惯得他们愈发无法无天。
过年后,秦秋婉和余重川一起回了之前的平城。他们成亲的当日,李庄主还让人送来了贺礼。
到了平城,秦秋婉让人送了个消息去李家庄,自己则住进了当初的水榭。
冬日里的水榭比别的地方还要寒冷,唯一的优点就是清净。愿意出钱买这份清净的人不多,一大排水榭,只有秦秋婉二人住。
歇了两日,夫妻两人出门闲逛,刚过完年,城里很热闹,听说附近的茶楼中有说书先生,每日午后都许多人前去捧场。秦秋婉也来了兴致,拉着余重川前去。
他们到的时候,说书先生已经差不多说完了当日的故事。刚坐下不久,底下就换了人。
说话抑扬顿挫留着小胡子的说书先生换成了一个带着面纱的白衣女子。
女子虽有面纱遮脸,可只看那双灵动的眼,便知其长相不会太差。走动间款摆腰肢,春日寒冷的天里,只穿了一件薄纱,隐隐露出白皙的肌肤,一出场便引得众人低声惊呼。
秦秋婉闻声看了过去,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也多瞧了那位抱着琵琶的美人一眼,然后,喝茶的动作顿住。扬声吩咐:“小哥,一曲终了后,叫你们的琵琶美人上来一叙。”
伙计向着推门而入:“颜颜姑娘一般不私下见客。不过,若客人实在喜欢,可以……”
秦秋婉放上了一枚银锭:“如何?”
伙计眉眼俱是笑意,上前接过银子,行礼退了下去。
一刻钟后,那位颜颜姑娘款款从台上下来,伙计迎上前低语几句,二人就上了楼。
脚步声靠近门口,才听到那位颜颜姑娘娇声道:“我只弹一曲!”
伙计耐着性子解释:“你放心,这里面的客人是一对夫妻,绝不会对你做多余的事。”
说话间,房门推开,颜颜姑娘缓步踏入。和方才在台上不同的是,她已经披上了披风。
伙计笑着进门:“这屋子不热,穿着披风弹琵琶不太方便。兴许曲子没那么好听……”
秦秋婉了然,这应该是茶楼敛财的手段。换做别的男人,美人都进了门,银子也花了,也不在乎多花一点。
秦秋婉摇摇手指,对上那位颜颜姑娘躲闪的目光:“无碍。”
伙计也不恼,含笑退下。
房门重新关上,秦秋婉看着面前努力镇定的女子,道:“弹吧。”
颜颜姑娘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神情:“不知夫人想听哪种?”
秦秋婉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她:“今天是个好日子,来点欢快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对这个姑娘有非分之想。
颜颜坐在了角落中的凳子上,手指轻拂,清悦的琵琶声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