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是何意?”
姚雅意面露嘲讽:“听说你只是个乡下丫头,却能引得我夫君倾心,没能跟你成就好事,他还挑了两个与你长相相似的丫鬟放在房中。我刚打听到,最得宠的就是她俩,姜兴盛十日留在府中,有八日都是由这二人伺候。”
秦秋婉半晌无言,心中陡然升起了一股愤怒。
“所以我今日特意上门,想要看看你这张脸到底好在哪里,结果……不过如此。”姚雅意眼神不屑:“因为我没提醒你,你既然已经嫁了人,日后就该安生过日子。如若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秦秋婉并不怕她威胁,但却觉得厌烦:“这你放心,那个畜牲不如的东西我看一眼都嫌烦,更不可能与他有什么。你自己把人收好,别放他出来祸害别人!”
姚雅意:“……”
她正想说几句,秦秋婉已经转身出门,只撂下一句让人送客的话。
新铺子开张,秦秋婉的绣样新颖精致,价钱是别人家从来没有的低廉。所以,外头人满为患,请来的几个的伙计都忙得脚不沾地。
如此过了三日,客人稍稍减缓,这一日傍晚,她特意找到了正在看书的楼宇,道:“你整日闷在家中,要不要出去转一转?”
楼宇好奇:“去哪儿?”
两人曾经看过最美的夜景,这府城最近也没有灯会,大半夜的,能做什么?
“我要去揍个人。”她伸手把人拉起,一路上低声将姜兴盛做的那些事说了。
楼宇本来挂在她身后,任由她拉扯着缓缓往前,听到姜兴盛养了两个和她相似的丫鬟后,越过秦秋婉走在最前,又反手握住她的手:“我帮你!”
在此之前,秦秋婉已经打听到了姜兴盛会出现的地方。两人找了一个偏僻处,拦停了马车后,楼宇上前一手刀劈晕了车夫和随从,对着吓得战战兢兢的姜兴盛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姜兴盛一开始还求饶,后来见求饶无用,这俩人铁了心要收拾自己。干脆护住了头脸,全身蜷缩起来,尽量让自己少受伤。
楼宇踢了几下,手指捏得噼啪作响,冷笑道:“有些人不是你可以肖想的,若是再让我发现一点苗头,可就不是揍一顿这么简单。这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的好时候。”
说到最后一句,语气阴森森的。
姜兴盛吓得浑身发抖,声音也不稳:“壮士饶命,我再也不敢了。”他来不及想自己得罪了谁,或是强迫了哪个通房丫鬟才引来了这俩人,此时他满心满眼的想是把这两个煞星送走。
秦秋婉也上前把人揍了一顿,道:“看了你就烦,日后你若再敢让姜夫人到处乱窜,我也要揍你!”
姜兴盛:“……”完蛋!
姜夫人平时最喜欢去各家凑热闹,无论红白喜事,她必然要上门。他可以控制自己不出门,可他哪儿管得住母亲?
第563章最后一个原配二十(三合一)
姜兴盛迟疑了一下,回答得稍微晚了点。楼宇借此,又狠揍了他一顿。
“好,我一定拦着她。”
吼出这话,姜兴盛再出口的就是惨叫和哀求。
秦秋婉也上前补了几下,眼瞅着再打就要出人命了,两人才收了手。
姜兴盛只觉得挨打的时间每一息都很难熬,周身疼痛不已,有好几次他甚至以为自己捱不过去,会被这两人活生生打死。
听到两人远去的脚步声,他才恍惚回神,自己好像捡回了一条命。想抬手拿掉头上的遮盖物,可刚一动弹,周身又疼痛不止。
连动小指头的力气都没有,姜兴盛等了片刻,希望有人发现躺在地上的自己。可身上的疼痛又告诉他,再不能等下去,若是一直没人过来,他看不了大夫,可能会因此丢命。
姜兴盛也不知道自己挣扎了多久,才拿掉了脸上的东西,周围一片黑暗,借着远处映照过来的微微亮光,看得到这里是一处小巷子。周围没有房屋,两边都是高高的院墙,他挣扎着往前面爬。
在这期间,他再也承受不住身上的疲惫和疼痛,昏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入眼是熟悉的帐幔。姜兴盛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得救了。刚一动弹,立刻有丫鬟奔到床边:“公子,您醒了?”
认出来是伺候自己的人,加上周身疼痛传来,姜兴盛终于相信自己这不是做梦。顿时满心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捡了一条命,他立刻就想要报仇,沉声问:“揍我的人呢?”
这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厉害。喉咙也疼痛难忍,他抬手想摸脖颈,又看到了自己手臂上的青紫红肿,也不知是痛的还是激动的,眼泪夺眶而出。
丫鬟急忙上前解释:“天亮时有人发现您躺在小巷子里,周身都是伤。颇费了一番周折才找到了车夫和随从,已经找到大夫看过您身上的伤。您别着急,大夫说了,您被救治得及时,没有性命之忧。养一段就好了。”
姜兴盛对于自己还活着又添了几分真实感,一把握住了丫鬟的手。
丫鬟吓了一跳,急忙想往回收,却又不敢扯得太过拉着主子的伤。两人正纠缠呢,门被人推开。
大概是姜兴盛受伤的缘故,屏风已被人挪走。两人闻声望去,一眼就看到了进来的人,丫鬟顿时僵住。
姚雅意踏进门就看到两人相握的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后院的那些丫鬟还没打发呢,姜兴盛这又要拉人上床,想到自己还为他的伤势担忧,顿觉一腔真心喂了狗,大怒:“你们给我撒开!”
姜兴盛后知后觉,丫鬟吓得魂飞魄散,急忙扯回自己的手,跪了下去:“夫人别生气,是公子刚睡醒,还不清醒,这单拉着奴婢问话。不是您以为的那样。”
姚雅意面色难看:“给我滚下去,从今往后,不许再到跟前来伺候。”
丫鬟连滚带爬退了出去。
姜兴盛本就疼痛,听着姚雅意发火,心中更添几分烦躁。他伤成这样了,好不容易醒过来,她不忙着请大夫,反而还只顾着拈酸吃醋……这么想着,再看姚雅意,就哪儿哪儿都不顺眼。
他也没那精神责备,干脆闭上了眼。
姚雅意气笑了:“你跟丫鬟就有精神,看我一眼都嫌烦。姜兴盛,你把我当什么?”
姜兴盛满心无奈:“夫人,我很累很痛。”
姚雅意嗤笑:“依我看,你就是招惹了那个狐狸精之后被人家的相好揍的。你昨天早上回来之后,姜府已经报了官,又派人到处查探,都没能找到蛛丝马迹。那些人肯定一早就盯上你了!”
说起罪魁祸首,姜兴盛又回想起那二人的要求。
一是让他别惦记不该惦记的人,二是别让母亲到处乱窜。
他惦记了谁?
后院那么多的女人,他一时间不知道到底是谁对自己生了怨气。母亲到处窜……母亲确实喜欢去各家赴宴,但也没做什么啊!
后一个要求,更像是混淆他视线的。那前一个,怎么看都像是对他有怨气的女人。
他自认待人温和,平日出手也大方。唯一对不起的,大概就是姚雅意了。
想到此,他霍然睁眼,眼神惊疑不定地打量面前的女子。
姚雅意对上他的目光,一脸疑惑:“你这么看我做甚?”
两人是夫妻,没什么话不能说。姜兴盛直接问:“是不是你?”
姚雅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话中之意,顿时怒火冲天:“我找让打你?我疯了吗?”
更恼怒的是这男人对她的怀疑。夫妻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真是她做的也罢了,可天地良心,她再恼姜兴盛,消气的法子多的是,也不会对他动手啊!把人打伤了,不还得她伺候么?
越想越气,眼看床上的人又闭上了眼,姚雅意上前两步:“你别装死,把话说清楚再说,为何会怀疑我?”
姜兴盛闭着眼睛,实在没精力和她争执:“我错了还不成吗?”
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你就算怀疑天下人,也不该怀疑我啊!”姚雅意气道。
姜兴盛忽然暴躁:“你能不能闭嘴!”
姚雅意委屈不已,还想找他理论。可床上的人却再也不搭腔,她越说越怒,将手里的帕子往床上一丢,气冲冲地出了门。
屋中安静下来,姜兴盛也睡不着,脑中胡思乱想,一直都在猜测罪魁祸首。可又实在想不出到底是谁,越是想头越疼。
得知他醒了,姜夫人紧赶慢赶了来,先是哭嚎一通,又开始问那晚的细节之处。
姜兴盛从挨打起就一直被人蒙着脸,只知道是两个年轻男子,下手很重,打得他很痛。还有那两句威胁他的话,除此之外,什么都不知道。
在这期间,衙门里的师爷一直在旁奋笔疾书,将他口中的话记下,打算以此找出凶手。
接下来几天,再没有人打扰姜兴盛养伤,他也渐渐地好转,从一开始试着下床,到后来能到院子里转悠。
姚雅意不愿意让别的女人靠近他,这些日子里,那些通房丫鬟一个都没见着,一个月还不到,她就给了银子,把那些人全部送走。
等到姜兴盛想起来那些女人时,发现全都没了,动作快的已经改嫁。
之前姚雅意对这些女人很是抵触,他心里早有预料,倒也没有多难受,只是心底里又开始寻摸新的人选。
姚雅意发现他这个苗头后,两人又大吵一架。
身为人母,看到孩子受伤,都会下意识迁就。姜夫人也一样,在儿子和儿媳之间,她本就偏向儿子。眼见姚雅意丝毫不知体贴,对她的恶感又添几分。
儿子养伤的这段日子里,她没有去别人家赴约,连出门都少。也是将那些人威胁儿子的话记在了心中。
罪魁祸首没抓到,她怕自己去赴宴后儿子又挨打。
这一日,姜夫人又来探望儿子的伤势,见他精神不错,又说起了凶手。
“你说他们让你别胡乱惦记,你惦记谁了?”姜夫人若有所思:“是不是有你想要但却没有到手的女人?”
那还真有一位。
姜兴盛灵光一闪:“是不是李幽兰?”
是了,母亲还跑去找过她几次,她一定嫌烦。再有,他后院中有两位姑娘与她长相相似,这事情虽然隐秘,但若是有心打听,还是会被探知的。
他一拍大腿:“一定是她!”
太过激动,他还拍着了自己的伤,又是一阵呲牙咧嘴。
姜夫人深以为然,自家不痛快了,她也想让别人不痛快。就算不是他们,给他们添一下堵也是好的。当即,她立即就坐上了马车去衙门,说了自己的猜测。
大人有些为难:“姜夫人,没有足够的证据,只凭着猜测的话,我们不好随便请人过来问话。”
楼宇可是朝廷记录在册的秀才,莫欺少年穷,人家还年轻,日后的前途且说不准。
眼看大人不答应,姜夫人又说了她和李幽兰之间的恩怨,大人终于被说动,到底是派了人去请。姜夫人本就是为了给他们二人添堵而来,更是毛遂自荐,要一起去请人。
搬出杨家之后,楼母整个人轻松了许多,两个孩子都在读书,她闲来无事,便开始熬消暑汤,还让婆子特意去请了不远处铺子里的儿媳回来一起喝。
秦秋婉正喝着呢,衙门的人就到了。
看到其中还有姜夫人,她有些意外:“找我们有事?”
姜夫人眼神里都是得意:“我儿子前些日子挨了打,险些丢了一条命。大人正在查找凶手,你们也是嫌疑人之一,所以特意请你们前去回话。”
楼母满脸诧异,又有些慌乱。
普通百姓之家,一辈子也不会和衙门扯上关系,那可不是什么好去处,谁都不想去。她急忙上前,请了衙差入府,又让婆子赶紧拿来碗筷请他们喝消暑汤。
自然是被衙差给拒绝了。
姜夫人毫不客气:“想要收买衙差脱罪,更是罪加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