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皖敛起了眼中的情绪,朝两人走了过去,见苏宝坐在小马驹上朝她挥手,她唇边泛起了笑,脸上已经没了刚刚的悲痛,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出的温柔。
楚宴扫了端芯一眼,眼底闪过一抹若有所思。苏皖走过去后,他才牵着小马驹又离开凌霄堂,他与苏皖一人走在小马驹的一侧,陪苏宝玩了一会儿,温暖的阳光便高高升了起来。
楚宴还有事要忙,便去了书房,来到书房后他先让人将暗一喊到了跟前,暗一之前被他派去保护苏皖,至今还在她身旁呆着。
没过多久暗一就到了,楚宴直接切入了正题,“刚刚端芯来寻王妃时,你可听到她们说了什么?”
暗一恭敬道:“属下离得远,她们声音又压得低,具体内容没有听到,不过却听到几个字眼,有丫鬟,有安王妃,还有什么侍卫。”
楚宴眼中划过一抹深思。
暗一道:“王爷,用多盯着点王妃与端芯吗?”
“不用,她想做什么事,就随她去,你们护她周全就行,尤其是她要出府时,务必多派几个人护着。”
暗一恭敬地点头,“属下定然护王妃周全。”
苏皖则牵着苏宝去了奉水苑,奉水苑内,苏妍正在给花儿浇水,玉灵与小蕊连忙要上去帮忙,苏妍却笑着拒绝了,“两位姐姐忙自己的事吧,不必管我。”
玉灵跟小蕊自打知道她跟苏皖的真实身份后,就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她们,此刻更是有些惶恐,“苏姑娘是王妃的妹妹,是王府的贵客,以后可不许喊奴婢姐姐了。”
苏皖进来时,恰好听到这话,不由笑道:“我跟小宝刚来到府上时,什么都不清楚,多亏了你们二人的照拂,你们年龄又比妍妍大,怎么当不起起这声姐姐?”
她身姿曼妙,容颜昳丽,明明唇边带着笑,袅袅走来时,依然让人不敢逼视。
苏妍眼中溢满了喜悦,花也不浇了,直接放下花洒,走到了姐姐身旁。
玉灵跟小蕊连忙行了礼,“奴婢见过王妃,见到小主子。”
苏皖抓住了两人的手臂,神情微微有些严肃,“有外人在时,你们行礼也就算了,旁的时候,当真要与我们如此客气?”
玉灵跟小蕊神情有些局促,显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苏皖笑道:“我之前生病时多亏了你们二人,在我心中早就把你们当成了妹妹,你们若还认我这个姐姐,在我跟妍妍面前就不必拘谨,还跟之前一样就行。”
苏妍也道:“对啊,我跟姐姐难得认识两个好友,难道要因为身份的缘故,就得疏远不成?”
玉灵与小蕊都有些感动,根本没料到她们还愿意跟自己做朋友,玉灵笑道:“那奴婢就托大一次,没有外人时,咱还像之前那样相处。”
小蕊也跟着点头,面容有些羞赧,“王妃既然不嫌弃我们身份低下,那我们二人就厚脸皮应下了。”
苏皖笑着拉住了她和小蕊的手,“这就对了。”
她肤如凝脂,双目似一泓清泉,笑起来时,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玉灵不受控制地屏住了呼吸,由衷感叹道:“王妃可真美。”
闹洞房时,丫鬟们根本没有靠近的资格,玉灵跟小蕊今日才正式见到苏皖,其实昨晚见到苏妍时,她们已经惊艳了一把,如今两姐妹站在一起,一个比一个美,当真是让人感慨万千。
苏皖眨眼,“既然觉得美,就让你看个够。”
玉灵忍不住笑弯了眉眼。
午饭,苏皖想留在奉水苑用,却被苏妍赶走了,“姐姐跟姐夫才刚成亲,你若留在奉水苑,旁人不定怎么想,哪能刚成亲就传出夫妻不和的消息来,姐姐不为自己考虑一下,也得为小宝考虑一下呀。”
苏皖十分无奈,根本没料到她的思维模式竟然与楚宴一模一样,他们的婚姻本就只是个形式,难道还要一直假装夫妻恩爱不成?
苏皖拿苏妍一点办法都没有,见她态度如此坚决,她只好又带着苏宝回了凌霄堂,这一日对苏皖来说无疑是轻松的,上午陪妹妹说话,下午陪苏皖玩耍,时间走得也飞快。
傍晚时,苏宝就回奉水苑休息去了,他玩了一天,因没有午休,此刻便有些困,他刚走没多久,陆太妃身边名唤丫枝的一个宫女来了景王府。
她说太妃娘娘翻了一天的书籍,暂时没有寻到喜欢的名字,让他们稍安勿躁,楚宴与苏皖本就不着急,也没有在意。
苏皖笑道:“你让母妃慢慢选就是,不必太着急。”
苏皖觉得若只是这件事,太妃娘娘应该不会特意派人来说一下,便笑道:“母妃可是还有什么事,才将你派了过来?”
丫枝恭敬地点头,如实道:“太妃娘娘让奴婢把这份册子交给王妃,说可能会对王妃有些帮助。”
说着她便恭敬地将册子呈了上来,苏皖拿起翻了翻,发现竟是京城各大家族近些年的世系表,还列了一些人的喜好和忌讳,苏皖十岁时也曾得到一本,那本是爹爹给她的。
这本自然比那本更有价值,不仅更新到了最新年份,对各个家族的夫人和世子妃介绍的也很详细,陆太妃想着苏皖日后肯定要与众位夫人打交道,才让人送了一份名册,不可谓不用心。
丫枝道:“早上王爷与王妃走得急,太妃娘娘便忘了此事,这才又派奴婢跑了一趟。”
苏皖忍不住摸了一下手上的翡翠玉镯,心中多少有些触动,还真没几个婆母能如此用心地对待儿媳,她诚恳道:“母妃的心意我收下了,你回去后好好替我谢谢母妃,就说这册子对我帮助极大,劳母妃费心了。”
还让端芯给了她赏银,丫枝连忙摆手,“太妃娘娘身边的人都不兴收赏银的,这也是奴婢应该做的,对王妃有用就行。”
说着她便与楚宴和苏皖道了别,苏皖让端芯送她出的府。
见丫鬟走出老远了,她还在爱不释手地翻那册子,楚宴啧了一声,“就这么喜欢?”
苏皖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我这几年几乎没怎么出门,已经及笄出嫁的姑娘有不少我都没有印象,这份册子对我自然帮助很大,等出门应酬时,单靠这份册子,就可以保证我不至于摸瞎。”
楚宴接住翻了翻,又丢给了她,眼中却带了点嫌弃,“连个画像都没有,就算你都记住了,见到人时,还不是一样摸瞎?”
苏皖无奈解释道:“姑娘家的画像哪能随便外传?这类册子基本都是没有画像的,能有这样一份详细的介绍,已经很不错了,成亲那日,我便听冉桐说荣安侯府的老夫人今年六十了,生辰要大办,她是长公主的婆母,就算看在长公主的面子上,我也理应过去祝寿,母妃这份册子来得再及时不过。”
一口一个母妃喊得倒亲热,面对自己时却区别对待,不就给了一对手镯一个册子?楚宴啧了一声,终究没再说什么,苏皖进去沐浴时,他却将册子丢给了暗卫,让他翻看了一下,随后道:“你按册子上所列的重要人物,去寻一份画像出来。顺便再让人去罗雀街打几副好看的首饰,头面、耳坠、簪子、配套来,每一样都要有。”
前一个任务暗卫还能良好地接受,听到后一个他神色却有些迟疑,“好看的标准是让工匠判断吗?不知王爷是想以华贵为标准,还是以朴素大方为标准?”
楚宴回想了一下苏皖身上的首饰,竟然一点印象都无,他干脆道:“各来几套吧。”
等苏皖沐浴完出来时,楚宴正坐在书案前翻看着什么,她已经擦干了头发,念到夜色已深才没有挽起,一头青丝垂在腰间,越发衬得她肤如凝脂。
瞧到她出来了,楚宴才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苏皖被他深邃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她垂眸坐在了一旁的太师椅上,思索一下,便坦然道:“既然我们都要住在凌霄堂,索性聊聊吧,我们毕竟没有夫妻情,晚上总不能睡在一处,不若我打地铺吧?早上可以将铺盖收拾好,这样也不必引人怀疑。”
楚宴丢掉笔,瞥了她一眼,神情依然淡淡的,让人瞧不出情绪,“打地铺?天越来越冷了,就不怕着凉?我倒是想让你打地铺,你若身子骨好点,想打就打了,身体差成这样,万一患了风寒,算谁的责任?”
苏皖摸了摸鼻尖。
楚宴却道:“床这么大,就一道睡吧,我不可能对你做什么,我楚宴再不济,也没那么饥·渴,我们既然成了亲,彼此又不讨厌,依我看可以试着相处一下,若处出了感情,日后再做真夫妻也无妨。”
苏皖却因他这段话,微微愣住了,根本没想到他还有这个心思,她忍不住打量了他一眼,男人半依在书桌上,神情淡然,一副没将此事放在心上的感觉。
殊不知他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因之前就曾被她拒绝过,他的骄傲却不允许他表露的太过在乎她,察觉到她的打量,他依然面不改色的,“我是觉得一辈子装作假夫妻有些麻烦,你各方面又不算差,凑合一下也无妨。”
苏皖眉心跳了跳,谁要跟他凑合啊,楚宴却恹恹道:“就这么决定了,我救了你这么多次,你不是说日后怎么报答我都行?我也无需你上刀山下火海,就先试着处一下吧。”
说完他就起身入了内室。
苏皖心中却微微动了动,总觉得以他嫌麻烦的性子,按理不会这样,难道他对自己其实是有点旁的心思?所以才娶了她?
苏皖却又觉得有些不现实,他若真喜欢自己应该不至于天天怼她吧?她还记得爹爹跟娘亲相处的场景,在娘亲跟前爹爹一句重话都不敢说,对娘亲也唯命是从得很,这才是喜欢吧?
苏皖脸颊微微有些发热,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过于自恋了,他怎么可能喜欢自己?他什么美人没有见过,瞧着也不是个重色的。
其实,他虽然嘴毒了些,本性并不坏,与他试着处一下也无妨,左右已经成了亲,冉桐成亲时,连夫君的面都没有见过,不是一样过得很好?
苏皖不是爱纠结的人,思绪到此,便不再想了。楚宴沐浴很快,出来时,依然是一身雪白色的里衣,他五官立体,姿态懒散,一身白衣愣是被他穿出了一股放荡不羁的味道。
苏皖没敢多看。
楚宴扫了她一眼,蹙着眉道:“你帮我擦擦头发,手酸。”
他声音恹恹的,神情却说不出的懒散。
想到他手臂上还有伤,苏皖并未拒绝,她伸手接住了布巾,神情十分温顺,“王爷坐下吧。”
楚宴却恹恹道:“我想躺着。”
苏皖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想到他就这么个性子,也没再跟他计较,只是道:“头发有些湿,弄湿床就不好了,王爷还是坐着吧。”
她声音十分动听,听在耳中让人觉得很舒服,楚宴便给了她一个面子,干脆坐了下来,苏皖上前,给他认真擦拭了起来,她动作轻柔,鸦青色的发到了她手中也无比听话,没多久她就擦干了。
楚宴这才扭头看了她一眼,“手酸吗?”
苏皖如实道:“还好。”
“那就再帮我按一下脑袋,昨天没有睡好,头疼。”
他说头疼时,眉头也紧跟着蹙了一下,俊美的脸上带了点可怜的意味,想到福义说他时常难以入眠,苏皖神情微动,“王爷昨天又失眠了?”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捉虫,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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