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妍不由笑弯了眉眼,下一刻却板起了脸,脸上也一副伤心的神情,“姨母都是大人了,又不会碰到你妹妹,难道小宝不相信姨母吗?”
苏宝小眉头都皱了起来,又想相信姨母,又怕姨母一不小心碰到妹妹,他小脸皱成一团,半晌才讷讷道:“那、那姨母再靠近一点吧,不过你得小心点。”
苏妍忍不住笑出了声,她弯腰捏了一下苏宝的小脸,“还没生出来呢,就知道护着妹妹了,小丫头出生后肯定很喜欢哥哥。”
苏宝当即更加骄傲了,小身板挺得直直的。
“妹妹当然喜欢我。”说完还不忘叮嘱道,“爹爹说了,现在还不能让外人知道妹妹的存在,姨母等会儿出去时,不能笑这么开心,万一暴露就不好了。”
这小机灵鬼。
苏妍没忍住,又捏了一下他的小脸,苏宝还得去上课,没过多久就离开了,苏妍便坐下与苏皖闲聊了会儿,见妹妹一切都好,苏翼也不好在内宅多待,去书房寻楚宴去了。
他走后,苏妍才正色道:“我来之前哥哥就叮嘱了我,不要显得太高兴,是不是府里有旁人的眼线?”
苏皖清楚楚宴此举是在防备青烟,皇上忌惮他的同时,他对皇上也有所防备,自从安王被问斩后,府里的防卫都更严了,如今不仅书房、院落门口有侍卫把守,连他们卧室门口也有侍卫把守。
除了端芯,任何丫鬟都不许出入他们的卧室。命令是苏皖亲口下的,旁的丫鬟都以为是苏皖容不下人,为了防备丫鬟爬床才下的这个命令,实际上,这个命令却是楚宴的意思。
苏皖已经隐隐猜出了青烟喜欢的人是安王,他大概是怕青烟对她不利,才有些戒备。
不仅凌霄堂的丫鬟有所变动,连摆饭的丫鬟也有了变化。平日里能进入凌霄堂的除了青烟和佳禾外,已经全变成了楚宴培养的心腹。
有些事,苏皖也只是隐隐有个猜测,自然也不好跟苏妍说,只是道:“府里应该是有旁人的眼线,你姐夫怕他们万一有不轨之心,就特意叮嘱了你们。”
苏妍顿时有些紧张,“姐姐如今有孕在身,万一她们对你不利该怎么办?”
苏皖笑道:“如今的凌霄堂飞进一只苍蝇都难,你没瞧到四处都有侍卫把守?连苏宝门前都有,能出什么事?”
苏妍一想也是,本来还想说她搬来陪姐姐一段时间吧,一想自己若真在这儿常住,岂不是等于告诉了旁人什么,这才没提这茬。
苏皖道:“不说我了,你最近怎么样?跟莫羽进展如何?”
苏妍托着腮,叹息了一声,“还是那样,他有不少事要忙,很久没来找哥哥了,我也就上巳节见过他一次,已经许久没见他了。”
提起他,苏妍也有些惆怅,她在上巳节时分明演出了对他情窦初开的模样,他如果对她有意,按理说应该提亲了,他那边却迟迟没什么动静,是不是对她无意?
瞧到苏妍愁眉苦脸的模样,苏皖试探道:“不然我找个机会让他多往咱们府上跑跑?如果你真喜欢他,我改日可以试探他一下,如果他有意,就让他直接提亲。”
苏妍连忙摇头,“让他多跑跑可以,姐姐不许试探,万一他拒绝了,我以后还要不要脸面了。”
她喜欢跟苏皖说悄悄话,又忍不住将脑袋搭在了苏皖肩膀上。想到姐姐如今已经有孕在身了,她又怕她累到,连忙坐直了身体。
苏皖有些好笑,拍了拍她的脑袋,“靠吧,无碍的,才刚怀上而已,又不是快要生了,还能支撑不住你吗?”
苏妍这才放心。
苏皖道:“我可以不说你对他有意,就说我有意撮合你们,你之前又说婚事由我做主,我觉得你们很般配,如果他有意,就让他提亲。”
苏妍鼓了鼓腮,想到自己也十七岁了,一直拖下去也不是办法,便点了头,“那姐姐不许说我对他有意,他如果不愿意就算了,世上长得顶好看的,没有一千,也有数百个,总有一个喜欢我的。”
见她竟还在以貌取人,苏皖好笑地点了点她的额头,“知道了。”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不知不觉就上午了,苏皖留她和苏翼在景王府用的午饭,王府内好久不曾这么热闹了,苏宝高兴坏了,吃饭时,都多用了一些。
下午两人才离开。
苏皖便让端芯去寻了一下莫羽,谁料端芯却是一个人回来的,她道:“王妃,太不巧了,江南有一批货运往京城时,出了点问题,刚刚柳娘知道后,让他帮着去查了一下,他才刚离京,估计得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织新阁的生意苏皖全权交给了柳娘打理,一般都是遇到难以解决的事时才会禀告给她,见她没往上报,苏皖便清楚问题不是太大,“柳娘有说他具体什么时候回来吗?”
“估计得七八日。”
人都已经离京了,苏皖也不好再将他唤回来,七八日也不算太久,便道:“那等他回来后,让他来王府一趟吧。”
端芯恭敬回道:“王妃尽管放心,柳娘那儿奴婢已经叮嘱过了,她不会忘记的。”
苏皖这才不再惦记此事,因有了身孕她的饮食也进行了调整,生活作息也格外注意了起来,晚上用过晚膳,她跟楚宴在府里转了转,才回房休息。
因她怀了孕,楚宴也格外注意了起来,之前晚上睡觉时,总喜欢将她箍到怀里,如今总怕会压到她。
哪怕苏皖说了,才刚怀孕没什么,他还是小心翼翼的。最终让苏皖枕在了他手臂上,他另一只手则是托着她的背,小心避开了她的腹部。
见他如此谨慎,苏皖又不由有些好笑,她头一次笑得这般愉悦,脑袋也抵在了楚宴肩膀处,楚宴刮了刮她的鼻尖,“笑什么?”
苏皖没有答,而是突然道:“王爷日后肯定是个好父王。”
他对苏宝其实也极好,虽然时不时损他一句,吃饭时却会给他夹菜,出去玩时,怕他走太久会累还会主动捞起他抱在怀里。
清楚小男孩喜欢兵器,他还让人特意给他制作了小型弓弩、弹弓以及木剑,似乎是为了弥补他缺少的父爱,苏宝提出什么要求时,他基本都会应下来。
他看似懒散,实则却很细心,苏皖有时候觉得,能嫁给他真是自己的福气。
楚宴啧了一声,掩住了眼中的复杂,他算什么好父亲,苏宝长到四岁,他才知道他的存在,现在怀孕后,吃苦受累的还是她。
他心情沉重,嘴角却挑起一个散漫的笑,“什么好父王?别以为给我灌多了**药,我就会纵容他们,哪个敢不听话,我照样揍。”
苏皖眼中也带了点笑,“真的假的?如果生个小闺女,淘气时,你也舍得揍?”
想到像她一样生得白白嫩嫩,会甜甜对着他喊父王或爹爹的小姑娘,他心中几乎软成了一滩水,还揍什么揍,就算她想要天上的月亮,他都想摘给她。
见苏皖笑盈盈注视着他,楚宴摸了摸鼻尖,“若真是小闺女,肯定乖巧又懂事,你见过小闺女有几个淘气的?”
分明是舍不得揍,还找借口。苏皖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的笑太过明媚,因胸膛震动了两下,乌发都跟着晃动了起来,如玉般的脸颊也染上一丝红晕。
楚宴看得几乎移不开目光,忍不住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唇。
苏皖的呼吸乱了一拍,怕他胡来,她的手抵在了他的胸膛,然而他却吻得很克制,只是轻轻亲了两下就移开了身体。
以往他才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苏皖这才察觉出怀孕的好处来,晚上总算不用跟着他消耗体力了。
这一晚,苏皖睡得极好。
早上楚宴起来时,她也醒来了,她想起床时,楚宴却吻了吻她的额头,“再睡会儿吧,左右无事,多睡睡对宝宝也好。”
他声音温柔,带着一股催眠意味,苏皖顺从地没有起,又多睡了一会儿。听到她起身时,端芯才进来。
最近这段时间床铺都是端芯收拾的,苏皖洗漱时,她已经换了崭新的床单,依然是绣着龙凤呈祥的大红色床单,瞧着十分喜庆。
苏皖才刚洗漱好,苏宝就蹬蹬蹬冲了进来,小家伙依然是没跑到苏皖跟前就停了下来,根本不敢离娘亲太近。
苏皖将他揽到了怀里,道:“小心点不碍事的,宝宝得**个月才出生,难道这段时间,你都不靠近娘亲吗?”
苏宝纠结了一会儿,因也想跟娘亲亲近,才再三确认,“真的没事吗?”
苏皖点头,“当然是真的,你只要别突然冲过来,撞到娘亲就行,靠在娘亲怀里一点事都没有。”
苏宝这才放心,他好想摸摸妹妹,因记得姨母的话,才没敢摸,而是扬着小脑袋问苏皖,“那我能跟妹妹说说话吗?我小声说,不会吓到妹妹。”
苏皖含笑点头。
房间隔音效果极好,又关着窗户,也不怕丫鬟们听到什么,她摸了摸苏宝的小脸道:“你就算大声说也没什么,妹妹没那么脆弱。”
苏宝却不敢大声,万一吓到妹妹怎么办?
他趴在苏皖怀里,跟妹妹说等她出生了,他就带她骑小马驹,还会让小银狐陪她玩,到时还可以教她放风筝,最后还总结道妹妹你快点来呀,外面可好玩啦。
苏皖听得好笑不已,捏了捏小家伙的小脸,“你再催也没用,妹妹得在娘亲肚子里长大了,才能生出来,若是提前出生,瘦瘦小小的,身体反而不好。”
苏宝有些慌了,连忙改口道:“那妹妹不要早出生了,我不要妹妹瘦瘦小小的,我等得起。”
说完怕妹妹不听话,又补了一句,“妹妹要乖乖的呀,要在娘亲肚子里呆够了再出来。”
他紧绷着小脸,神情再认真不过,就仿佛肚子里的宝宝可以听懂他的话,苏皖心软得不可思议。
她正跟小宝说着话,却见丫鬟来通报,说赵冉桐来了,她便出去迎了一下,本以为她是打探出了当年救顾茗筱的人是谁,谁料她眼睛却红通通的,一瞧到苏皖泪珠儿又滚落了下来。
苏皖一颗心顿时紧紧提了起来。
她让玉灵将苏宝哄走后,便将她拉到了内室,“怎么哭了?”
进了内室后,赵冉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崩溃地哭了起来,“呜呜呜,我好讨厌他,我讨厌死他了,他怎么可以这样?”
苏皖一听这话便清楚大概与顾令寒有关,“究竟出什么事了,你说出来,咱们可以慢慢解决,哭也不是什么好办法。”
她声音温柔,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赵冉桐逐渐停住了哭声。
她小脸上挂满了泪痕,显然伤心极了,“我出嫁四年,只怀了绵绵,之前婆母还怀疑是我身体不行,想给他纳妾,今日我才知道,根本不是我的问题,他竟一直在服药,他根本不想让我生他的孩子。”
她说了几句,眼泪又砸了下来,莹白的小脸上不一会儿又挂满了泪珠儿。
苏皖蹙了下眉,“怎么可能不想让你生?你前段时间不就怀孕了?虽然孩子没了,但也怀上了。”
赵冉桐吸了吸鼻子,委屈的几乎泣不成声,“那次怀孕纯粹是意外,我听到了,我都听到了,他以为我在内室睡着了,大夫进他书房时,他才没换地方,他又让大夫给他拿药,让他这次多拿呢,还问大夫,他之前喝药为何不顶用,怎么我还是怀上了?他分明不想让我怀孕。”
赵冉桐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其实自从有了绵绵,她再也没想过跟他和离,但是出嫁四年,她膝下始终无子,哪怕他从未说过什么,在婆母面前,赵冉桐也始终觉得抬不起头。
她心中多少有些自责,哪怕有时很不满他的沉默,她也甚少跟他闹脾气。
谁料这一切竟都是他有意为之。
赵冉桐哭得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泪痕,“我真的讨厌死他了,他什么事都一个人做决定,如果只是他的事我可以不管不问,可是他凭什么剥夺我做母亲的权力!”
苏皖心疼极了,拍着她的背,哄了很久,“你问他没?他有说为什么这样吗?”
如果他愿意说,就好了。
赵冉桐性格开朗,人也单纯,向来不懂隐瞒,听到这话就走出内室,直接质问了起来,顾令寒却只是沉默,跟之前一样,连句解释都没有。
她这才气得哭着跑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中午见,呜呜每天留言好少,都快没二更的动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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