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军的大铁锅烧了一天一夜,老百姓一听有酸菜汤喝都愿意出钱买,这天有热乎乎的汤喝绝对是好生活了。
酸菜汤是以汤水为主,味道非常的好。偶尔还有一些酸菜丝,冻豆腐,运气好还能分到一块白肉呢。
不少人把家里的大盆拿出来想多买几碗。他们吃的时候再烩上一点野菜,就是一顿好吃的饭菜。
其他人有样学样。
现在柴火贵,买汤比自己做的合适。
但生意太好,衙役们怕他们包圆了,告诉每一户最多不能超过五碗酸菜汤。不然都被他们买走了,别人该没有了。
他们中途还回去取了几次,困在这条街上出不上来,眼见很多人穿的衣裳太过单薄。等着买汤的时候,人都冷的哆哆嗦嗦的。
当衙役的人,大多数都是有钱。第一次感受到了县城老百姓的参差。听说龚家和谢家,现在还一顿二十个菜呢,餐桌上什么飞禽走兽应有尽有。
但普通的老百姓连一件御寒的冬衣都没有,偶尔有衣服的,还是他们铲雪队发放的棉衣。
这衣裳套在老乡的身上。他们爱惜的跟什么似得,要不是这个酸菜汤的味道太诱人,他们绝对不肯出来的。
他们发放的衣裳,竟成了老百姓救命的东西。卖完酸菜汤回来的时候,有衙役接他们的班,继续去其他街道卖。衙役们虽然有加厚的衣裳,但在冰天雪地里呆了那么久,也冷的要命。
回来之后找上贺子丰,想要出钱捐一批棉衣。以前他们是高高在上的官爷,跟那些壮实汉子在一起修城池,铲雪,也有了悲悯之心。
贺子丰道:“你们能有这份心很好,不过暂时用不上,县里正准备要扩建豆腐坊呢。”豆腐可是好东西,豆子价贱,县里的粮仓里囤了很多。豆腐可当菜又能当饭,吃不完冻起来,随便炖一点什么都好吃。现在一天二百板都不够卖。
既能让这些老百姓做工,又能把做出来的这些豆腐便宜卖给老百姓,收支平衡,可别小看这个举动,县太爷算了,这么一做至少能多活下来好几千人。
现在豆腐坊不够用了,县太爷昨儿跟伢行的老板借了个大院子。正适合开豆腐坊。
伢行老板欣然答应了,他也不白弄。县太爷说了,少收他两年的税。像他们伢行,一年过手的银子不下万两之数。这样一算给他们减免不少。
弄的商行会长和底下的人也都来衙门投名状,说要是有什么能用得到的地方,一定竭尽全力。
衙役们听见贺子丰这么说,一个个都高兴了起来:“就知道大人心怀百姓。”
贺子丰让他们闲着没事儿的时候去宣传宣传,这次能进豆腐坊就发一身棉袄。每个月还有一百文拿。但一定得守规矩,要是不守规矩,被辞退就一文钱没有,衣服还要退回来。
新员工的棉袄安排上了,自然也不能忘了老人。连忙给他们补了一身。从棉衣,棉裤到棉鞋。
县里是专门为这次雪灾做的,比外头买的还厚实,要是家里有好几个人做工,不缺棉袄的话,还可以给它卖出去,一套就三百文。
可是县里的硬通货。
这次一口气拿出去这么多棉袄,下面又要抓紧做衣裳和鞋子了。
据说来报名的人足有五百个,都是奔着这边钱和棉袄来的。
这事儿,下面衙役来负责。还从老豆腐房里抽调出二十多个熟练工,带新人做豆腐。
他们出了差不多二百人,又有几个做菜好吃的。被选走当厨娘了。其他的三百人还没有着落。
县太爷紧急把贺子丰叫过去了。道:“这些商户们还真有些好东西。”多亏他用免税这个办法把其他人给逼出来了,来献计的里头。还真有些有用的东西,比如在火炕上种菜。那些有钱人冬天能吃上新鲜的东西,都是这些匠人们用各种办法培育出来的。
于是找伢行要了一个废旧的房子,让那些人天天在火炕,火墙旁边种菜。要是真能成,他们也有新鲜的蔬菜吃了。正好可以把另外闲下来的三百人抽调了一百人出来这,还分组。哪个组最后种出来的菜又好又多,县太爷还会有奖励。
最后剩下的两百人,轮流磨粗粮面。天天吃粗粮饭大家都有些吃腻了。
贺子丰就想起他之前做的酱香饼。就是用粗粮,但是把粮食磨成细细的粉再过筛。之后烙的饼劲道中带着粮食的香味,让人吃着上瘾。现在他们能活下去,就想要把日子过的更好。
县太爷自从有了朱捕头和贺子丰两员大将,只要想做的事儿,吩咐下去,都能把事情做的挺好,别提多过瘾爽利了。
不过朱捕头是县里的人天天都可以回家,贺子丰家在乡下,这些日子衙门口事儿一直挺多的,他就一直住在衙门,看起来也有些疲惫。
县太爷道:“子丰啊,左右手下的这些人也都带出来了,给你放假回去休息三天。回家好好陪一陪老婆孩子。等回来再干。”
贺子丰道:“多谢县太爷体恤。”
随后包了个马车,回到村里了。虽然这几天一直下雪,但路面都清理出来了,不难走。天气冷马儿跑的飞快。到了赤水村口,贺子丰连忙把银子给了车夫,随后进了村。
村里各门户都紧紧的关着门,几乎没有什么在外头走动的人,贺子丰走了一刻钟,到了自家院子前,院子没有上锁。一拧就打开了。随后走在院子里,就听见里屋有人出来。
开门的是秋玉,他看见来人真是贺子丰的时候,眼神里有些惊喜。
外头太冷,秋玉只是披了一件棉袄。
贺子丰道:“回屋吧。”
随后进了屋,就像是两个世界,屋里温暖极了。贺子丰想驱散一下身体的寒气,再进里屋,谁知道他们家小崽子跑了过来,道:“爹爹。”
说完就要往他怀里扑,被贺子丰制止了,道:“好孩子你先回屋,待会儿我就进去了。”
小贺然虽然不解其用意,但他很听话的回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