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严之原本怀疑赵乐天到底知不知道青楼的意思,但当赵乐天拉着他兴冲冲地走到涵月楼门口,指着楼上冲他们招手的女子笑开了花时,他终于明白赵乐天就是这个意思!
乐天拉着张严之的袖子就要往里冲,“走!”
张严之不动如山。
乐天拉不动人,回首疑惑地望着他,“干什么?没钱啦?没事,我请客。”
张严之:……原来方才不是花光了,而是留着银子准备逛青楼。
张严之笑都笑不出来了,袖子仍被乐天拉在手里,拧着眉一副良家君子的模样,薄唇微启,“官员不得狎妓。”
“谁让你狎妓了?”乐天皱眉“啧”了一声,“思想怎么那么龌龊?”
被迫来到青楼门口的张严之再次语塞,“既然如此,为何要进?”
“看看,看看懂吗?我见见世面不行啊!”乐天轻跺了一脚,面色有点红。
张严之恍然大悟,寻常皇子十五六岁就该有宫女帮着开窍了,赵乐天一个公主自然是没有那般的待遇,这么说来活到二十说不定还是个一无所知的雏,怪可怜见的。
张严之松了口,“只看看?”
乐天斩钉截铁道:“只看。”
两人一起进了涵月楼,乐天眼光毒辣,一看这外头气派的装修就知道这店档次绝对不一般,进去之后果然不觉乌烟瘴气,反倒仙乐袅袅颇有意趣,往来的姑娘见两位美男子出现,也不多看,飞了个笑眼便转开了,张严之已悄悄取了袖中的折扇展开遮脸。
花娘翩然而下,向他们微一欠身,张严之已惨不忍睹地转过脸,乐天抓着他的袖子怕他跑了,对花娘道:“要一间房。”
花娘欠身应了,轻启皓齿,柔声道:“两位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乐天心道姑娘我自带了,满脸坏笑道:“越标致越好,爷有的是钱。”
‘躲’在他身后的张严之听他如此放得开,不禁微咳了一声,乐天偏过头给了他一个白眼,又对花娘道:“来五六个就够了。”
张严之咳得更大声了。
“咳什么咳?”乐天不耐道,“说了我请你。”
张严之:……
花娘也略微惊讶了,她瞧乐天仿佛是女扮男装的模样,容貌精致通身的贵气,大约是来闹着玩的,于是笑道:“奴家知晓了,包二位公子满意。”引着两人上楼。
张严之以扇遮脸,被赵乐天拉着,心中暗暗开始后悔,怎么他带赵乐天出来玩,不该是他做主导吗?反倒被赵乐天一直牵着鼻子走。
涵月楼果然算上等地方,花娘带他们进了一间小阁,名为上月,布置得精心雅致,乐天坐下道:“这地方不比你们张府差多少。”
张严之依旧折扇遮面,只露出一对要笑不笑的桃花眼,再次确认道:“只看,玩一会儿就走。”
“瞧你怕的,”乐天拿起桌上的酒壶倒了一杯,豪迈道,“还是不是爷们?”
张严之被比女人还女人的赵乐天说不够爷们,心中顿时五味杂陈,半晌说不出话来。
乐天喝了一口酒,道:“咦,这里酒是甜的,你喝不喝?”
张严之酒量很不错,但还是道:“不必了。”在这个地方他总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同样是当了二十年清心寡欲的和尚,赵乐天看上去就自在多了,张严之实在看不透赵乐天,简直都要感到迷惑了。
“张严之你好歹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么做事畏首畏尾的,跟你出来玩真是没劲。”乐天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边摇头边又倒了一杯,正举起要喝,却被张严之夺了过来。
张严之放下折扇,当着他的面将那一杯酒喝了。
“爽快!”乐天给他点了个赞,并又给他倒了一杯。
张严之喝了第一杯,对第二杯也就没那么排斥,浅酌了一口,道:“等会你可千万别乱来,若是让他人知道了……”
乐天不耐烦地一挥手,“不会的,你实在担心,把我绑起来好不好?”
张严之闭口不言了。
待门外传来细碎脚步声时,张严之又打开了折扇遮面,乐天瞄了他一眼,哼道:“矫情。”
张严之这回是任他怎么说,都不会放下折扇了。
花娘带了五个姑娘来,姑娘们有的抱琴,有的拿箫,还有抱琵琶的,花娘微笑道:“涵月楼是清倌馆子,姑娘们都有自己的本事,还请公子鉴赏。”
张严之松了口气,乐天也没再多要求,高兴道:“好啊,都亮本事。”又叫了一桌的酒菜。
几位姑娘在屋子里弧形散开,各自架好乐器,便吹拉弹唱起来,两位没带乐器的,一个跳舞一个写字。
乐天喝了口酒,拉了拉张严之的袖子,张严之微一俯身,带着酒气的热气便喷向他耳边,吹得他耳廓微痒,“你说我们这可算名士风流?”
张严之哭笑不得,“小公子高兴便好。”
姑娘们也的确有点真功夫,一曲奏罢余音绕梁,写字的姑娘将字呈了上来,乐天瞧了一眼说好,又给张严之看,张严之折扇外的一双眼如炬般地扫过,微微一震,“段知放是你什么人?”
那姑娘也是一愣,微一欠身,面露忧愁,“段先生正是小女子的叔父。”
名门之后沦落至此,张严之的笑唇抿紧了。
“你认识?”乐天也掩唇轻声道。
张严之凑过去,压低声道:“她叔父书画不俗。”
“那替她赎身?”乐天道。
张严之道:“待我查明情况之后再说。”
两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姑娘们面面相觑,仿佛受到了忽略。
乐天轻咳一声,坐直了道:“挺不错,再来一曲。”
乐天与张严之坐在同一张软塌上,听着听着渐渐往张严之身上倒去,张严之一手拿扇,一手扶住他,低声道:“怎么了?”
“有点晕。”乐天白玉一般的脸升腾起两片红晕,红唇鲜艳欲滴,呼出一口甜腻的酒气。
张严之见状,挥手叫停众女子,“你们先下去,端一碗醒酒汤来。”
“是。”姑娘们依言退下。
乐天已倒在张严之的大腿上,面色绯红,鲜红的双唇间露出一点雪白的贝齿,喃喃道:“张严之……我好热……”说着,伸手去扒紧束在领口的衣袋。
张严之忙按住他的手,乐天双眼迷蒙道,“你干什么?”,他整个人不安地扭动着,含糊道:“放开我,我热……”
张严之心道不好,此间毕竟是秦楼楚馆之流,他们所喝的酒中恐怕用了不少好东西,他喝的少些,尚未有反应,方才赵乐天一杯接一杯都未曾停过,正当张严之想时,他手背忽然一热,低头一看却是赵乐天在舔他的手背,猩红舌尖微微一点,从他手背快速滑过,张严之下意识地松了手。
他一松手却是糟糕,赵乐天直接扑了上来,准确无误地亲上了他的嘴,张严之大惊,正要去推,赵乐天却先起了身,粗鲁地扒开领口,一手摸向自己雪白的长颈,半跪在张严之身上轻吟了一声“热”。
张严之瞬间发觉自己喝下去的那点酒也开始上了头。
赵乐天似是扒不开自己的衣服,又是俯身下来去亲张严之,张严之偏头狼狈地躲开,赵乐天的丰唇却是落到了他的耳边,立即对他的耳朵又亲又舔,张严之没想到光‘看’也能‘看’出事,一时窘迫不已,双手握住赵乐天的肩,低声道:“赵乐天,你醉了,我是张严之。”
赵乐天被他控制了上身,下身却更不安分了,两条细腿去夹张严之结实的大腿,竟是边轻叫着边自发拱了起来。
张严之顿时面若火烧,顾了上面顾不得下面,更糟糕的是赵乐天似乎已完全失去了理智,顺着他的耳朵去亲他的眼睛,张严之边躲边道,“赵乐天……”
他一张嘴,乐天顺势遍亲上他的唇,张严之先是躲,随后被齿间传来的酒香与甜味所迷,呼吸越来越沉重,反应也越来越大,握住赵乐天肩膀的大掌也不觉松了。
涵月楼的花娘来送醒酒汤,刚推开一丝门缝,便见门缝里两位贵公子正在软塌上纠缠,忙惊得退了出去,方才便见那位小公子漂亮夺目,原来如此,她就说她们涵月楼的酒只不过是最寻常不过的果酒,哪会几杯就醉,原来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花娘轻笑一声掩上了门。
两人在榻上亲着,原本是乐天压着张严之,不知何时已颠倒了过来,乐天搂着张严之的脖子像是口干舌燥一般拼命去抢他口中的津液,拉着张严之的手往他敞开的领口伸。
张严之也是被酒意迷了心智,大掌触到牛乳一般的肌肤,不假思索地用力揉下,乐天轻‘啊’了一声,两人越来越激动,乐天用力地一扯他的玉带,张严之腰间玉佩‘当啷’落地,他才如梦初醒般回过了神,忙翻身一滚掉下了榻,心中大骇:他方才到底在干什么?!。
赵乐天似乎还在迷瞪,上身从软塌上探出来,紫金冠已歪了,束得干干净净的额发凌乱地倒在额头更添昳丽,嘴唇亲得微肿,垂下脸妖精一般呓语道:“别怕呀。”直往地下的张严之怀里扑去。
张严之的衣物也乱了,玉带已被扯散,外袍松垮,轻而易举地便被赵乐天伸进去握住了要害,张严之闷哼一声,抬手握住赵乐天的手臂,厉声道:“赵乐天,你醒醒!”
乐天迷迷茫茫抬起眼,舔了舔唇,双眼迷离道:“张严之你凶什么凶?”
张严之一愣,他还以为赵乐天全没了理智,将他当作了姑娘。
乐天根本没醉,酒也是寻常酒,他不过借酒装疯,见张严之衣衫凌乱,俊美的面容红云乱飞,他手中的要害也是鼓鼓囊囊,心道什么人能挡住哥的美貌?没有人。
乐天俯身又是去亲张严之的唇,张严之这回躲得慢了,乐天亲到他的唇角,又是沿着他冷淡的唇线舔了一圈,低声道:“张严之,本宫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