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五十四章(1 / 1)

微微一笑,郁詹轻轻握住了时故的手,并打了个响指。

这大概是他呼唤手下的一种方式,没一会,就有几个魔族走了过来。

最前方的那个魔族身材极为高大,比之郁詹甚至都要高上半个脑袋,往那一站,简直像座小山。

时故握住郁詹的手紧了紧,下意识地就想往他身后缩。

郁詹安抚地在他手上拍了拍。

见状,祝汇的目光落到了郁詹和时故交握的手上,眼睛微微瞪大。

他跟随郁穆已有五百年的光景,郁詹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也因此,见到这一幕便更加惊奇。

要知道他们几个下属,私下里已经怀疑了很久郁詹是不是有什么隐疾,才一直清心寡欲,不沾任何酒色财气。

这倒也不怪祝汇想歪,他们魔族之人大都性丨欲旺盛,甚至有的才十五六岁便已然身经百战,虽然郁詹并不算是纯正的魔族,但某些魔族的特性依旧不会缺少,一度让祝汇十分惆怅,有心想要问个清楚,顺便找找大夫,偏又没那个胆量,只能一直憋着不说。

别看郁詹年纪小,却从小就是个捉摸不透的,甚至很多时候让祝汇觉得,比他爹还要可怕。

而现在,万年的和尚居然开了荤,由不得他不震惊。

而且看这小心护着的架势,看上去还很认真。

祝汇忍不住打量了一下时故。

这一看,他眼中就闪过一丝惊艳。

祝汇不比其他魔族,美人这种东西,他见过很多很多。

但像时故这种模样端正,看着还特别舒服的,数量却也很少很少。

说到这个,就要追溯到过去,跟着郁穆走南闯北征战的那段时间。

那是三百年前的事情了,彼时,郁穆刚刚获得了九天秘境的传承,修为大增,而获得强劲修为之后,郁穆直接杀上了上一任北方魔帝的大殿,以强势手段登上了北方魔帝的位置,从此,就开始了不断地征战。

别看年轻时的郁穆性子有些嚣张与跳脱,但其实,他是个非常非常有野心的人,这一点,就是仇祎也要甘拜下风,在位不过一百余年,便将整个苍焰墟打了个遍,整个魔族在那段时间几乎只听郁穆一个人的声音,而随后,郁穆又将手伸到了妖族。

于妖族而言,那着实是一段腥风血雨的日子,一度让郁穆打到了哭爹喊娘的地步,以至于此后的相当长一段时间,北方魔帝都是所有妖族的噩梦。

据传闻,一直到现在,妖族内部都还有郁穆的势力深深扎根,影响力可见一斑。

但野心归野心,郁穆本人,其实倒也并没有多么地醉心权势。

究其原因,只是因为在苍焰墟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只要你一天松懈,多的是人想要把你拽下高台,尤其郁穆还是个杂种,不服他的人太多太多,他若不爬到让所有人闻风丧胆的高度,保不齐哪天就没了项上人头。

郁穆是个心高气傲的,自是不愿让自己落到那个地步,因此也就格外奋力地往上爬。

这一切,一直持续到他认识了郁詹的娘亲以后。

有的时候,祝汇总是会想,若是郁穆真的醉心于权势该有多好,那样的话,或许结局还会有所不同。

郁詹的娘名唤岚姝,是个单纯到不可思议的女人,在她的世界里,似乎全大陆都是好人,坏人都只在故事里存在。

而也许就是这种错误的认知,成为了另一种悲剧的开端。

郁穆渐渐变了。

变得沉稳,变得温和,收了不少野心,也少了很多脾气,甚至还一度想要卸下魔帝的担子,同岚姝一起隐居。

这个时候的他地位其实已经稳定,如果顺利的话,他确实可以离开,去同妻子孩子一起,过神仙般的日子。

只可惜,发生了二十年前的那件事情。

而他本该幸福一生的儿子也……

祝汇想到这里,眼神不由一暗,但很快,看到时故,他心情又舒缓了一点。

他是看着郁詹长大的,也知道郁詹这一路走来遭受过多少苦难,因此若是不影响原本的计划,郁詹能有个人陪着,祝汇自然是替他高兴。

这孩子看着面善,想必是个乖巧懂事的,应该能让郁詹的生活开心一些。

就是可惜,胆子小了一点,修为也不高。

郁詹一看祝汇这神情就知道他是误会了,但看了一眼时故,他眸光深了深,并没有解释。

反正,他早晚也会让祝汇的臆想成真。

想通这一点,郁詹眼中浮起些许笑意,看着祝汇,道:“一会仇祎回来以后告诉他一声,我先走了。”

“啊?”还在打量时故的祝汇听到这话当即愣住,赶忙收回了目光,“这、这就走了?!”

他面容惊诧,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不然呢?留在这里欣赏他们被九晟天尊吓破胆子吗?”郁詹声音中没什么情绪波动,仿佛这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一件事情。

“可您不是还要……”祝汇说到这里顿了顿,下意识瞥了眼时故,没有继续说下去。

时故抿了抿嘴,也有些犹豫地看向郁詹。

郁詹知道他的心思,对此,只淡淡道:“一个沧云宗而已,全给他就是,我不需要。”

“不需要?!”一听这话,祝汇声音都直接拔高了,却在触及到郁詹冰冷眼神的下一刻连忙软化下来。

祝汇是个老实人,虽然战斗力强悍,但其实并不太懂一些个弯弯绕绕,可就是再不懂,他也知道一个沧云宗意味着什么。

这可是四大宗之一!魔族在人族的第一个驻点!

如此重要之物,郁詹居然说不要就不要了?

没有了沧云宗,他拿什么作为驻地?拿什么操练手下?拿什么和仇祎竞争?还是说以后都听仇祎的号令?做他的下属?!

更何况,这次计划之所以如此成功,几乎全是郁詹在背后推动策划,完全让给仇祎?那他们这些天岂不都是白忙活了?!

就算郁詹不在意沧云宗的归属,他还有一大帮子等着这次行动后论功行赏的手下,届时又该如何交代?

满脑子的疑问将祝汇急得团团转,而当事人郁詹却是表情淡淡。

而对于祝汇的疑问,郁詹是这么回答的。

“树大招风,做仇祎的下属也没什么不好。”

“赏赐不必担心,我不去抢仇祎的战果,他高兴都还来不及,不会亏待咱们的人,至于职位……职位估计是很难有了,不服的话就直接滚蛋,咱们也早就应该换一波血。”

说罢,郁詹拉起时故就走,只留下祝汇一脸的欲言又止,独自在风中凌乱。

时故乖乖被他拽走。

“九晟天尊,很厉害吗?”

走在去庙会的路上,时故小声向郁詹问道,。

他记得刚才郁詹说过一句,他会成为比九晟天尊更厉害的人。

但是,虽然没有见过九晟天尊,直觉却告诉时故,自己应该并不是那个人的对手。

“嗯,很厉害。”郁詹点点头,并未隐瞒。

“他是四墟大陆唯一一个渡劫期,并且四墟大陆没有大乘。”说到这里,郁詹又看了看时故,“也不对,现在有一个了。”

清风吹起了郁詹高高梳起的长发,他大概是看出来了时故的疑问,看向时故的目光专注且认真:“我说你会成为全大陆最强的存在,不是骗你。”

他说这话时语气相当庄重,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他是在立下什么誓言,一字一顿,字字分明:“就算你修为达不到天尊那个地步,我也会把他拽下来,换你上去。”

这着实是一番相当天方夜谭的宣誓,天方夜谭到但凡有个脑子正常一点的听到后恐怕都会立刻发出一阵大笑,并友好询问说话之人的脑部状况。

但时故没笑。

不仅没有,他还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脸上写满了对郁詹此话的赞同。

虽然时故的脑部状况也确实令人担忧。

不过抛去别的不谈,在时故心中,郁詹确实是无所不能。

他好像什么都会,什么都懂,最最重要的是,他是个永不妥协,永不言败的“怪物”。

时故是真的相信他能够战胜一切。

郁詹眸光渐深。

时故其实很少带着情绪看人,亦或者说,他其实很少认真地看一个人。

或许越是稀少便越是珍贵,此时此刻,时故那双黝黑的眼睛微微睁大,眼中满是郁詹的倒影,些许崇拜蕴在他那双极深的眸子里,一不小心,就会给人一种深情的错觉。

“一会想吃什么?”嗓子有点发干,郁詹不自在地挪开视线。

时故完全没有察觉到异常,闻言毫不犹豫:“糖葫芦。”

……

与此同时,距离沧云宗约莫二百里的一处宗派内,聚集了数不清的前辈大能。

规模尚算恢弘的山门之上,刻着大大的“落枫派”三字,标志着这里是地位仅次于四大宗的八大派之一,落枫派。

这里是距离沧云宗最近一个大型门派,众人自离开以后,就直接来到了这里,作为一个临时的落脚之处。

按理来说,落枫派势力也算不得小,但如此众人的大佬汇集,依旧是史无前例的事件,落枫派掌门更是亲自端茶倒水,并叫来了宗门大半弟子,力求将众人伺候得舒服妥帖。

可惜,心情沉重的众人已经完全顾不上在意这些细节。

还在这里的老一辈其实只剩下了一半,其余的都已然回了各自宗门,召集那些并未参与宗派大比的弟子,部署备战,而留在这里的则是随时准备伺机而动,杀魔族一个措手不及。

人族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吃过这样的大亏了,这一口气若是不出,他们说什么也不会安心。

此刻,众人正坐在落枫派的主殿,开会商讨对策。

——事实上,光是这三日,他们就已经开了不下十个这样的会议。

沧云宗的几个长老们坐在角落,神色都是异常的难看。

按理而言,以他们的地位,便是再落魄,也断没有坐到角落去的道理,可现下,沧云宗被魔族直接侵占,一直是定海神针一般的太上长老巩兴朝也已然离世,其余宗门更是将秘境一事推到了他们的身上,墙倒众人推这个道理,诠释得简直不要太快太彻底。

要不是几人的修为摆在那里,甚至连参与会议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现下看来,就是有了也没什么用,全程背景板,都没什么插话的机会。

渐渐的,他们也就不再开口,只沉默地听着其余人的讨论,噼里啪啦,仿佛随时都可能打上一架。

“诸位可愿听我一言?”

一片争论之中,忽然插入了一个声音。

这声音沉稳有力,精准无比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光就这对灵力的控制度而言,一听,就知道绝对是个强者。

讨论之声一顿,众人纷纷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却见大殿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一个满头白发,有些苍老的身影。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前沧云宗太上长老,现青和宗太上长老,叶旬。

说起来,叶旬自三日前出了九天秘境之后就一直不见踪迹,没有人知道他是去了哪里,问青和宗之人,也纷纷表示并不知情,一度让众人十分疑惑,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但看他目前的情况,怎么看也不像个遇到过危急的样子。

“原来是叶老兄。”见无人开口,掌门乾天宗掌门乾云亭率先站了出来,道,“叶兄但说无妨。”

叶旬一笑,看向了沧云宗之人所在的方向。

沧云宗众人纷纷脸色一沉,对视一眼,心中起了点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叶旬的下一个动作,便是掏出了一幅画像。

“诸位,可认识此人?”

而卷展开,其上,画着一个白衣俊秀的年轻人。

赫然是时故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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