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阎家与远涉集团,完全由阎越全权操纵,据那人交代,海上事件并不是阎越的意思,她只是收了钱,在医院要你的命。”阿元的嗓音依旧不卑不亢,将所调查出来的据实相告。
“我被送入哪所医院,李航应该做到保密,这么短的时间内,他怎么能安排妥当这一切?”
“因为,有人里应外合!”阿元咬牙,语气愤恨。
书房内半晌没有说话声,南夜爵暗想每个细节,脑中一下就忆起,他们躺在病床上时,容恩掐断的那个电话。
若说是巧合,似乎,也太难说服人。
再加上那杯水,以及夏飞雨所说的话……
里头越是静谧,外面,容恩的心里就越是不安。
“老大,您的身体没事吗?”
“放心吧。”南夜爵语露倦怠,夹杂着几许无奈,“an—beats的药性,当时没有要了我的命,再发作时,周期没有这么短。”
“老大,依我看,就是外面那个女人,只要您一句话,我这就出去干掉她!”
容恩一惊,却并未离开,下意识中,她想听到南夜爵的回答。
“那人,还说了什么?”
“她说外面那女人知道她是阎越派来的,虽然是在您被注入药水后才知道的,但是,这件事明摆着,肯定是她和阎家串通好了的,依我看,海上事件也和她脱不了干系。”
分析的,似乎合情合理,任谁都会想到这一层上来。
“外面的,听够了吗?”
容恩听到南夜爵的声音,下意识想离开,可阿元已经动作敏捷地开了门,并且,脸色凶狠,语气不善,“你在这偷听?”
“我……”
“阿元,你先回去吧。”南夜爵坐在书房的沙发上,酒红色的碎发因为没有打理而随意耷在额前,阿元点下头,狠狠瞪了眼容恩后,走了出去。
“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南夜爵点燃一根烟,将它放在檀木的烟灰缸上,看着它慢慢燃尽。
“听见了。”
“恩恩,我是不会放过他的。”男人话说的毫无波澜起伏,他拿起烟头,以指尖轻弹下后,狠狠将它掐断在烟灰缸中。
空气中,瞬时便弥漫着淡淡的清凉烟味。
容恩垂在身侧的两手,紧张地交握在一起,她不知道南夜爵说这话,究竟想试探什么。
男人放下翘起的腿,三两步来到容恩身后,僵直的后背感觉到贴近的胸膛,南夜爵将一手轻落在她肩头,“你现在是我的人,就不能再和阎越有半点牵扯不清。”
“阿元的话,也就是你的意思?”
一手在她腰后穿过去,落在小腹上,南夜爵坚毅的下巴轻抵于容恩肩头,“我们两个,你现在只能选一个,我要他死!”
阴寒的语气,令人战栗颤抖,容恩只觉双腿疲软无力,男人箍住她腰身的手臂收紧,这才令她站稳了些。
“你查清楚了吗?也许,并不是阎越。”这话说出来时,容恩明显的底气不足。
“你想听他亲口承认吗?”南夜爵俯下身,轻咬下她的耳朵,姿态亲昵,口吻却冷漠道,“阎越想插手黑市,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了,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能耐,敢踏足我的地方。”
这样的消息,容恩却怎么都不相信。
她目光无神地摇了摇头,“不可能。”
阎家做的向来是正经生意,而且她了解阎越,他不可能会做涉足黑市的事情。
“恩恩?”南夜爵松开手,自顾绕过她后坐回沙发上,“你若仍要坚持,一年前你们爱的有多深的话,实在令人难以相信,那个男人,你了解吗?是好是坏都不分,还谈个什么爱?”
容恩脸色难看,“你想做什么?”
“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南夜爵将桌上准备好的药丸吞下肚,冷冷说道。
“他不能死!”几乎是不做思考,容恩就吼出了心里的话。
南夜爵神情阴鸷,拿起玻璃杯喝了口水,短暂的静默后,猛地起身,将半杯水连带杯子砸向地板,玻璃杯砰地炸开,碎渣滓弹到了容恩腿上。
“能不能是我说了算!”南夜爵大步上前,脚上的力道将那些玻璃渣碾的粉碎,他忽然地逼近,令容恩倒退了一大步,“他将我差点害死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你在千方百计替他隐瞒,容恩,我的命在你眼里,是不是连一点值钱的地方都没有?”
男人两眼充血,额头上青筋直绷,样子十分吓人。
“南夜爵。”容恩垂下头去,“就当我求你一次。”
“呵呵……”男人点了点头,一手直指容恩,轻蔑的笑带着令人阴冷的寒,“你求我?”
她轻抬起下巴,尽管她和阎越早已过去,可要她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她怎么能做得到?
南夜爵站在她跟前,俯视的双眼攫住她眼里的波动,“如果我死了,你就又能回到他身边了,你妈妈的事,他自然也会替你安排好,当日我们被反锁在病房中的时候,容恩,你说实话,你是否动摇过?”
她眼中的晶亮黯了下,当时,她是矛盾过,只是,并不像南夜爵所想那般,她矛盾,是因为怕面对今日这样的场面,怕南夜爵知道真相后,会对阎越不利。
而并非,是因为她想和阎越再度复合。
她眼底的这抹犹豫,看在南夜爵眼中,俨然成了默认。
她真的动摇过,也就是说,曾经,在他最危难的时候,她想过弃他不顾,想过看着他去死。
南夜爵没有再发怒,容恩被他盯得全身有种阴寒的感觉,男人眼底的温度越来越冷却,最后,就连一点点的柔和都不存在了。
察觉到他的异样,容恩心想他肯定是误会了,“我从没想过害你,还有那杯水,我不知道为什么里面会有安定药,南夜爵,你相信我。”
男人只是笑了笑,将横在跟前的椅子踹开后,阴恻恻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这样的女人,凭什么让我信你!?”
在云南的病房内,他只留了容恩一人,却不想,差点连自己的命都扔了。
南夜爵转身出了病房,橘黄色的壁灯下,容恩一手撑在书桌上,小腿处疼地厉害,撩起裤管一看,才发现几片碎渣滓刺入了肉中。
她瘸着腿在沙发上坐下来,每一个伤口,在忍痛将玻璃渣取出时,都会渗出点点血渍,触目惊心。
主卧的阳台上,南夜爵一手点着烟,满腹心事。
楼下的花园内,树影光影,将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道点缀的恰到好处,男人扔掉手里的烟后,转身进了卧室。
翌日清晨,他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容恩并不在身边。
南夜爵眉头紧皱,昨晚他说过要对付阎越,这会,她说不定已经去了阎家,这一走,就不会回来了吧?
男人冷笑了下,穿着浴袍出了主卧。
书房,还维持着他昨晚甩门而去的老样子,他来到门口,却见意大利沙发上,女子抱着双肩蜷缩在里面,许是因为冷,她睡得并不安稳。
南夜爵记得,她向来有不开暖气睡觉的习惯。
地上的狼藉已经收拾干净,倒地的椅子也归为原位,南夜爵轻声走进去后,站在了沙发跟前。
高大的身影,在她小脸上打出一道暗影,容恩平时就很容易醒,稍微有点动静她就睁开了眼。
“今天,我想去趟医院。”
南夜爵双手插在兜内,行与不行,本来很简单的答案,容恩却等了半天。
“好。”男人细作考虑,还是点头同意了。
容恩去换了套衣服,简单收拾下后,并动身去医院。
公车上,她坐在最后一排。
窗外,林木森森,花影树影,一道道在她眼中迎面撞来,又消失。街头,人影攒动,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生活,酸甜苦辣,冷暖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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