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知从天台下来的时候,她手里捧着一束火红的玫瑰花。
林恬恬看到的是,宁知小脸雪里透红,人比她怀里的花还要娇艳。
而她的身旁,陆绝一身红色,身姿颀长,清俊的眉目很夺目,他耳侧卡着一朵玫瑰花,明明男人戴花会俗气,油腻,然而他却好看得让人挪不眼。
即便不想承认,也不得不说,陆绝的人傻,但他的颜值绝对挑不出任何刺。
两人站在一起,般配得刺痛了林恬恬的眼睛。
宁知这算是什么意思?
以前的她厌恶陆绝,恨不得跟陆绝离婚,而现在,她捧着花,笑得甜蜜,是真的喜欢上陆绝?
怎么可能?
陆绝就算外表再出众,但他跟正常人不一样,宁知之前不是一直很介意他患有自闭症吗?
林恬恬觉得自己看不清宁知的意图。
宁知到底是喜欢陆绝,才改变了对他的态度,还是因为想要借着对陆绝好,而讨好陆母。
林恬恬更偏后者。
“有事?”林恬恬早上才被她怼了一次,怎么现在还来找她?
“过几天是婆婆的生日,到时候会在酒店大办,出席的宾客也会很多,我最近的皮肤有点差,待会准备去美容院做护理。”林恬恬笑道:“你要一起去吗?”
最近她和宁知的关系越来越僵了,如果是先前,她得到了全部的光环,自然是不屑继续与宁知交好。
但现在,她的玉坠不知道什么原因,裂痕越来越大,光环返回到宁知的身上,她想要跟宁知缓和关系,找出原因。
宁知不知道林恬恬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但林恬恬碰到她这块铁板,注定要踢不动,还受伤。
宁知向她扎刀:“你最近的皮肤确实很差,眼睛也无神像死鱼眼,还有鼻子,你打了什么针,为什么鼻头变大了。”
林恬恬脸色突变。
宁知继续道:“哦,你的脸两侧的颧骨,我第一次发现这么方。”
林恬恬几乎咬碎了牙,“你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宁知一脸的疑惑,“我可能说话比较直,但我只爱说真话。”
林恬恬脸上的神色几乎绷不住,她扯着唇,克制着怒意,“样貌只是一时的,谁保证明天不会崩掉?”
说完,她转身气冲冲地离开。
宁知觉得好笑,明天崩掉?林恬恬真以为谁都像她那样,随时崩掉脸?
宁知回房间把玫瑰花插好,而陆绝去了书房。
他把耳侧的花朵取下来,看着红红的花朵,他漆黑的眸子有点亮。
打开抽屉,陆绝从里面拿出一本厚厚的,红色封面的笔记本,他翻开其中一页,上面夹着一朵已经风干枯萎的玫瑰花。
他把手里的玫瑰花也夹了进去,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小本本藏好。
**
每一次对上宁知,林恬恬都没有占到便宜,反倒被气得几乎吐血。
尤其是看着宁知顶着一张白皙漂亮的脸,在她面前趾高气昂,她恨不得立刻把宁知身上的光环抢夺回来。
她来美容院,哪怕工作人员热情打招呼,她依然沉着脸。
“林小姐,请问这一次你打算做什么美容项目?”
“做脸,身体也要。”自从失去大半的光环后,她原本雪白剔透,让人艳羡的肌肤变黄了不少。
过几天是陆母的生日会,陆父这样疼爱妻子,生日宴会必定要大办,她作为陆家的长媳妇,肯定受到无数人的关注。
“好的,林小姐,请跟我进去。”工作人员把林恬恬带进去。
而这时,一个穿着美容师制服的女人推着小车从林恬恬身旁经过,引得她下意识多看了几眼。
到了水疗室后,林恬恬问工作人员刚才的那个是谁。
工作人员态度恭谨地回答道:“林小姐,那位是新来的美容师,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去叫她进来为你服务。”
林恬恬眼眸微动,“嗯,今天就由她服务。”
林恬恬换上浴袍,趴在按摩床上,正好那位美容师推着小推车进来了。
“林小姐,你好,我是今天为你服务的美容师,我叫韩秋。”
“你是新来的?”林恬恬冷冷地打量这个叫韩秋的美容师,刚才第一眼,她就看出,这个女人跟宁知长得有几分像。
哪怕她再不愿意承认,也知道面前的这个女人,像粗糙烂造的翻版宁知。
她的皮肤没有现在的宁知白,五官不够精致,就连眼神也没有宁知的灵动。
“林小姐,还有其他什么问题吗?”
韩秋的声音也没有宁知的好听,声线很普通,不像宁知那样,低柔绵绵的,轻喃起来,让人骨子都酥软。
“没有了,先做背部护理吧。”
林恬恬直接脱下浴袍,趴在按摩床上。
她侧着头往下打量韩秋,就连身材,哪怕是失去光环的宁知,她也比不上。
她是粗糙,只有几分姿色的翻版宁知。
林恬恬闭上眼睛,任由对方帮她按背。
“轻一点,你以为我像你们一样皮糙肉厚?”林恬恬的语气里全是嘲讽。
韩秋赶紧放轻力度,“对不起,现在这个力度合适吗?”
林恬恬冷嗤出声:“你没吃饭?你这样的水平,怎么会在繁花间这里担任美容师?”
韩秋意识到,这个顾客有意为难她。
“你的按摩技术真差。”林恬恬讽刺,“没有顾客投诉过你?”
韩秋咬着唇,眼神屈辱。
“我在问你话。”林恬恬睁开眼,她抬头看去,正好看见韩秋脸上委屈的神色。
林恬恬忍不住训斥,“宁知你平常不是嘴巴厉害吗,现在还不是要替我按摩。”
韩秋听不懂对方的话。
林恬恬对着韩秋的一张脸怒骂,把刚才从宁知那里受到的气,全部发泄在韩秋身上。
直到她骂得口干,她喝了口花茶,才缓过气来。
林恬恬找回理智,“你在美容院这里工作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韩秋小声地告诉她自己的月薪。
林恬恬笑嗤了一声,“像你这样,一个月存这么一点钱,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韩秋告诉自己要忍,繁花间这里的第一条员工规则就是尊重客人,不得打骂客人。
“我给一个机会你,只要你抓紧机会,从此可以过上豪门生活,根本不需要在这里辛苦地出卖劳动力。”
林恬恬诱惑她,“而且,你有花不完的钱。”
“你愿意吗?”
韩秋震惊地看着林恬恬。
林恬恬笑着告诉她,“你放心,不是什么违反法律法规的事,而且很简单,只需要付出你这张脸。”
韩秋一脸疑惑,“我的脸?”
**
陆父是出了名的疼爱妻子,在陆母的生日前一天,他让人从国外空运了大量的花装饰宴会场地,而且珠宝店里陆陆续续送来了各式名贵的首饰,让陆母任意挑选。
宁知突然觉得,陆父和陆母是真爱,陆绝是个意外。
宴会在酒店举办。
考虑到出席的宾客实在很多,宴会还没有开始前,宁知在酒店的楼上开了一间房,给陆绝休息。
今天陆绝穿了一身红色的西装,里面搭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原本他是不愿意穿白色的,然而,在宁知的威胁下,他还是乖乖就范。
平常陆绝穿运动裤时,两条腿已经够长了,现在他穿着定制的西装长裤,衬得他的腿愈发长。
他坐在沙发上,一条腿弯曲,一条腿随意地伸直,配着这身定制的红色西装,莫名有几分慵懒的清贵公子气息。
然而,他的眼神清透,干净,像对情-事懵懂的少年。
宁知今天也精心打扮了一番,她现在的肤色足够白皙,并没有涂抹东西,只画了浅浅的眼影,还有涂抹了红唇。
她穿着一条水蓝色的长礼服,肩膀处的位置是镂空的网纱,透出细白漂亮的肌肤。
裙摆的长度到小腿下方,露出了她纤细白嫩的脚踝,水蓝的裙子衬得她多了几分灵气和仙气。
行走间,水蓝色带着闪钻的裙摆像是荡漾的水纹,勾人心动。
宁知走过去,坐在陆绝的身侧,伸手去帮他打领带,“这样会不舒服吗?”
她调整他领带的宽松。
陆绝不习惯带领带,有种被禁锢的感觉,“不舒服,我。”
“不舒服吗?”宁知索性解开他的领带,“算了,不戴这个也很帅气。”
陆绝抬起眼帘,呆呆地看着她。
这时,酒店房间的门铃突然被按向。
宁知打来门,只见外面站着是林恬恬。
“宴会快要开始了,妈妈突然有点肚子疼,你赶紧下去看她。”林恬恬神色着急。
宁知一愣,“怎么回事?叫医生了吗?”
无缘无故怎么会肚子疼?
“叫了,金医生还没有赶来。”林恬恬催促宁知,“你赶紧去看看,妈妈今天是主角,她出事了,这场宴会怎么办?”
宁知皱眉,“嗯,我知道了,我待会下去。”
“妈妈出事了,你就这样不慌不忙,不着急?”林恬恬看见宁知神色淡淡的,她忍不住讽刺,“妈妈平常那么疼你,都是白疼了。”
“那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宁知反驳道,“你还不赶紧下去?”
“我是好心上来通知你。”林恬恬没有想到宁知还这样不紧不慢,她像是很担心陆母的病情,语气有点冲,“好心没好报,随便你下不下去。”
说完,林恬恬转身离开了。
宁知返身回房。
“我先下楼看看妈妈,她好像出现一点小意外了。”宁知叮嘱陆绝,“你先在房间里等我,我去看看情况,很快回来。”
她担心下面现在乱糟糟的,不能兼顾陆绝。
陆绝低着头,好一会儿,他应了一声:“嗯。”
宁知不放心,她叫了一个保镖,让他守着房间的门口。
宴会厅的休息间里,陆母脸色苍白,眉头紧皱,像是很难受。
陆父俊雅威严的脸上稀罕地带着几分着急,他安抚着妻子,“金医生已经赶来了。”
然后,他转头去质问几个在陆母身边伺候的佣人,“太太刚才吃了什么?”
佣人被陆父精锐,带着寒意的目光扫过,吓得冷汗直冒,其中一个佣人赶紧回道:“先生,太太刚才只喝了一点水,并没有吃任何东西。”
“她喝过的水杯呢?”陆父眼里闪过暗光。
“在这里。”
陆深远赶紧接过杯子,里面的水还剩下大半,“爸,我让人立刻送去检测。”
“不用你插手,我亲自派人查。”涉及到妻子的事,陆东周向来都是亲自亲为。
陆深远把水杯递给陆父身旁的秘书,“高秘书,辛苦你了。”
高秘书点点头,“大少爷太客气了,这是我的分内事,应该的。”
宁知进来的时候,她看见陆母疼得额上直冒冷汗。
林恬恬确实没有骗她。
宁知走到陆母身边,她看着陆母捂住腹部的位置,“妈,你哪里痛?能指一下位置吗?”
陆母精致的眉头紧皱着,她指着肚脐右下方的位置,“这里。”
酒店楼上的放进,穿着酒店女制服的员工推着小车,按向了门铃。
保镖阻拦了她。
女服务员赶紧解释:“宁小姐给里面的先生点了餐,她还把房卡交给了我,叮嘱一定要陆少爷把晚餐吃完。”
保镖打了电话给宁知,确实她是否订了餐。
宁知确实向酒店定了餐,她担心这个时间点,陆绝会饿。
得到肯定的回复后,保镖检查了一遍推车上的食物,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对方还出示了酒店的工作证,他才同意让人开门进去。
“谢谢你。”穿着红色制服的女服务员礼貌地对着保镖笑了笑。
她推着推车走进房间。
看着酒店房间内的布置,女服务员忍住了想要惊叹出声的冲动。
她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酒店房间。
宽敞的客厅比她家的房子还要大,奢华蘼丽的装横让人迷乱眼睛,这样的豪华场景,应该就是酒店里的总统套房。
女服务员慢慢地推着车子进去,门自动在身后关上。
“先生,你的晚餐。”
女服员看到穿着一身红色西装,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对方低垂着眼帘,安静地坐着,女服员心跳加速,她第一次见到这样帅气出众的男人,他的长相比照片上的还要出色。
女服务员脸颊泛红,眼里有波光荡漾。
她把推车拉到餐桌那边,然后拿出车底下的香薰蜡烛,点燃。
女服务员把美味的饭菜摆好,然后摆放好酒杯,倒了两杯红酒。
“陆少爷。”女服务员捏着声音,娇滴滴的,像是媚成钩子,要勾人心,“饭菜已经准备好了,请用餐。”
陆绝充耳不闻,他安静地坐着,根本不作出任何的反应。
女服务员像是已经预料到他的反应,她把点燃的蜡烛端过去,放在了沙发旁边的小茶几上,离陆绝更近了。
接着,她端着酒杯,走到陆绝面前。
女服务员脸颊泛红,她害羞地在陆绝的脚边半蹲下来,上身几乎要依偎在他的脚边,她的手抬起,把酒杯送到陆绝的眼底下,“陆少爷,请喝酒。”
香薰的浓郁香味逐渐在房间飘散开来。
女服务员的脸愈发红了,她的呼吸也开始有点不稳。
休息间里,金医生已经赶到,开始为陆母诊治。
宁知退开在一旁守着。
“你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宁知突然转过头,问旁边的林恬恬。
从她走进休息室开始,林恬恬的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而不是生病的陆母身上。
“我看你?”林恬恬赶紧反驳,“我为什么要看你?”
“没有吗?”宁知眼尾微勾,“我还以为我今天太漂亮了,让你看愣了眼。”
林恬恬咬了咬唇,到底没有反驳,当作是默认。
宁知眯了眯眼,总觉得林恬恬不该是这样的反应。
金医生给陆母做了初步的检查,确定是急性阑尾炎,他建议陆母及时做手术。
陆母以为是水有问题,没想到是她身体出了问题,“有止痛药吗?我先吃一点止痛药,宴会后,再安排手术吧。”
现在宾客们几乎到齐,她和陆父不能不出场。
“深远,你先出去照顾宾客吧。”陆父交待陆深远。
陆深远应声,退了出去。
宁知守在一旁,她给陆母倒了一杯温水,好让她吃药。
“小绝一个人在酒店的房间里?”陆母喝了几口水,唇色没有那么苍白了。
宁知说道:“他现在在房间,我给他定了晚餐,门口有保镖守着。”
陆母点点头,“我这边没什么事了,你先去陪他吧。”
林恬恬开口:“妈妈,你的脸色很苍白,肯定是很不舒服,我和小知就在这里陪你,哪里也不去,待会宴会开始,我们两个扶着你出场。”
说着,林恬恬转过头问宁知,“你也担心妈妈吧,我们就在这里陪着她。”
陆母扯了扯唇角,有点无力,“我哪里需要你们扶。”
“我说错了。”林恬恬学着卖乖,“爸爸扶着你才对。”
陆母忍不住笑了笑。
此时,酒店的房间里,空气中是浓郁的馨香,让人心头发热。
女服务员的领口解开,她昂着头去看陆绝,眉眼间全是荡漾的媚意。
“陆先生,你不口干吗?”女服务员劝他,“你喝一口酒,喝一口就能解渴了。”
陆绝眼帘微颤着,灯光下,他身上的西装红得夺目,而他的唇色比西装色还亮眼。
他低眸,看向脚边的女人,对方长得像宁知。
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他的呼吸加重,清俊的眉目像染了欲,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茫然,湿亮。
他低哑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挤出来,沉沉的,“想怪姐姐,我。”
女服务员一阵惊喜,“我是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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