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照片让她知道了现在的时间。
二零零五年十月。
她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不久前,她凭借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全城最好的高中——“锦城一中”。
那里,有一个风靡全校的少年,她曾深深的,深深的暗恋了他三年。
爱到没有自我,失去理智。
最后,却是他把她推入了绝望的深渊。
想到这段孽缘,安然感觉自己的心口疼的快要窒息了。
不是亲身经历过,谁能想到呢?
曾经那样一个看起来犹如春水般干净的漂亮少年,长大后竟然会自私,冷酷到那种地步?
为了利益,不择手段,毫无原则,罔顾他人生死。
就连相处已久的爱人,都可以成为他谈判桌上的筹码。
卖了她之后,他不光毫无悔过之心,还能理直气壮的对她说,“安然,你不应该怪我伤害你,你应该为自己还能有价值帮到我,而有资格站在我身边感到开心。”
又在她深陷牢狱之时,转身娶了安雅。
“安然,有今天,你不无辜,没必要全部都赖在我身上。”
“你不愿意,没人逼你。”
“你本来就命不好,早该贫困潦倒一生,我不欠你什么。”
待她三年刑期满,一个人从监狱出来时,遇到的是华安两家在为华瞻和安雅的女儿举办盛大的三岁生日party。
锦城最好的五星级酒店里,满堂宾客云集,所有人都笑的很开心。
却没有一个人记得,还有一个为了能够重回安家,能够嫁给华瞻,而帮助养父顶罪的安然在今天出狱。
她才发现华瞻远比自己想的还无耻,安家也远比她想象的更绝情。
等到再后来,她远离他们,独自一人一边挣扎求生,一边暗暗求证,又发现她之所以有这场牢狱之灾,除了被华瞻骗,还有被安景设计的结果。
这也是为什么刚刚她非常排斥安景的原因。
她比谁都清楚,安景对她的好,是水中幻月,是刀尖上的蜂蜜,但凡她想要多贪恋一点,以后都要拿命来偿。
不出意外,还有两年,养父母的亲生女儿,从小走失的安雅会被找回来。
等她回来后,她会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还会在不被告知的情况下,被送回她的亲生父母身边。
在那里,她面临的是她完全不熟悉的另一种平凡且贫穷的生活。
想到死后自己坐在江北老宅横梁上看的那一幕幕。
安然拉过旁边的被子盖在脸上,又翻身抱在怀里。
重来一生,如果再次回到亲生父母身边……只会比上辈子更好。
还要在这个充满虚伪的家生活两年,想想就很煎熬。
有什么方法可以提早离开呢?
但往好的方面想,未尝不是老天开眼,给她一个全新的能够改变悲催人生的机会。
刚刚养母说的下午要去机场,没记错的话,这次自己是要去华沙。
结合她说的钢琴比赛——
安然感觉心口被紧紧的揪着,她憋着一口气,泪如泉涌。
曾经年少的自己真是天真且愚蠢,在璀璨的前程和未知的爱情面前,竟然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狼心狗肺的华瞻。
上一世,她为了明天能够和他去看电影,用生病做借口,并不惜用刀划伤自己的手,来逃避这场对全球艺术生来说,心之所向的重大钢琴比赛——“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总决赛。
也难怪上辈子自己作死错过这场比赛后,养母会那么生气与失望了。
不光狠狠的打了她一顿,把她身上抽的没一块好皮,还直接断掉了她的所有零花钱,以至于上辈子在学校总是捉襟见肘,又遮遮掩掩不敢让人知道,害怕被同学笑话,自己一个富家女也没零花钱,就连一路陪伴自己的钢琴老师都心冷辞职了,后面她再也没有了私人钢琴老师。
那时候,她总以为自己还年少,未来长的很,好机会多的是,却不想,人生的好运气,有时候千载难逢,错过了就是一生。
……
楼下。
“太太,华少爷来了。”
安夫人正准备上楼时,听到了下人通报,转身一眼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色短袖,深蓝色牛仔裤的少年朝自己走来。
少年身高腿长,肤色白皙,好看的脸上挂着温暖和煦的笑,如春光一般照进了客厅,仿佛窗外这阴雨连绵的天气都因为他的到来而明亮了不少。
“小瞻来了。”安夫人的脸上流露出几分欢喜,含笑的目光落在了他怀里抱着的花上。
那花真漂亮,都是粉色,可包扎在一起看起来一点也不庸俗。
花材多种,一眼望去有绣球、玫瑰、郁金香、乒乓菊、康乃馨、马蹄莲……
被参差有错的插在一个白色的花桶里,粉色的蕾丝带在上面系了一个蝴蝶结。
“阿姨今天还是那么美。”漂亮的少年走近了,把怀里抱着的粉色花桶往安夫人面前恭敬一递,“听景说您下午要带安然妹妹去华沙参加肖赛,我过来沾沾喜气,希望没打扰您。”
“没打扰,没打扰,我们傍晚的飞机。”安夫人眉开眼笑的接过了花。
华瞻看着安夫人脸上的喜意,眼底点缀着自得,面上却有些不好意思,“今早去花店时,看着他们新到的花材,觉得都好看,就没忍住乱拿了一通,还望您别嫌弃丑。”
“不丑不丑,好看的很。”
安夫人看着少年拘谨的样子笑了,又从花桶里抽出早就看到的那张颇具古风韵味的卡片,上书八个运笔流畅的字——“前程锦绣,超越自我”,字的头上卡片自带的一个大大的红色“欢喜”及印章。
编排在一起雅致极了。
华瞻看出来安夫人很喜欢他送的花,却还是故作惆怅道,“阿姨,我零花钱不多,您别嫌弃我今天给您和安然妹妹两个人只送了一束花。”
“夫人。”有下人端着一盅热汤为难的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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