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告诉你说,咱们俩不合适,结束了,听明白没有?”
蒋春梅见他那一脸凶狠的样子,吓得后退一步,但仍一字一顿的向他说明白,“你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我不是谁是,孙建平是吧,我就知道你们家都喜欢孙建平,拿我跟他比,我怎么跟他比啊,那小子坏得要命,卑鄙小人,故意编排我和吴老二媳妇的事……”
“我问你,你和吴老二媳妇有没有那事?”
“我……”
“说实话!”
蒋春梅的声音高了好几度!
“有!又怎么样!我只是犯了每个男人都会犯的一点小错误而已,就被你们这样揪着不放,对我公平吗?”
李国华怒目而视,吼道!
“你跟我吼什么吼!你拍拍良心想一想,对我公平吗?”蒋春梅也不甘示弱,瞪着眼珠子和他对着喊!
“伱这个女人就是矫情!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不就仗着自己有个好爹,我呸!老子不稀罕!”
李国华憋了许久的怒火终于爆发了!
他啪的一下把帽子摔在地上,“我就是得意吴老二媳妇,人家那皮肤多白,你瞅瞅你跟小黑梨蛋子似的;人家那俩大咂……颤巍巍肉嘟嘟,你踏马不看脸都分不清正反面;我喜欢亲就亲喜欢摸就摸,你踏马一天天憋憋个小脸跟我装正经,不让摸不让碰……”
“去你码的,爱找谁找谁去!”
李国华终于吐出心里话,顿时感觉爽多了!
他妈的!
一天天盯着那张臭脸真恶心!
还是和吴婶拼刺刀来得快活!
李国华说完,捡起帽子扣在脑袋上,转身就走,留下被骂懵的蒋春梅杵在路边,一脸震惊的看着远去的男人!
这是从他嘴里说出的话?
他不是学富五车、知书达理、乐于助人、彬彬有礼……
咋下了一趟乡就变成了这样!
一只大手按在她的肩膀上,蒋春梅抬头一看,是父亲。
“爸爸……”
蒋明奇望着李国华远去的背影,“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经过这番折腾,现在他终于卸下了伪装,吐露了心里话。”
“可……”
“你要庆幸你们两个没有继续走下去,不然……”蒋明奇拉着女儿的手,慢悠悠走在雪中,“伪装出来的表象只是一时的,没有人会伪装一辈子,而当他揭下伪装的时候,就是你痛苦生活的开始。”
“嗯,爸爸我真的很高兴,能够在最后一刻看清他的本来面目……唉,找个对象真难!”
“哈哈傻丫头,人生没有什么事是简单的,这回多亏了孙建平,要不然……爸爸真担心你会头脑一热,选择和小李……”
“爸爸,我也来越好奇了,建平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这次可把李国华整惨了!”
“那个臭小子……怎么形容呢,比好人更好,比恶人更恶!”蒋明奇托着下巴想了想,“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
“不是烂忠厚的老好人呗?”
“那指定不是!”
“真想见上他一面,对了爸爸他有没有什么哥哥弟弟啊,应该也长得和他一样好看吧!”
“他们家就他一个孩子……”
“唉,真可惜!”
雪簌簌落下,父女俩的谈笑声逐渐远去,留下一个个或深或浅的脚印,沿着小路一直牵向远方。
李国华虽然灰溜溜的逃回鹤城,但是他的事迹还在纳河县流传,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只是花边新闻的另一位主角——吴老二媳妇何翠花,却反而没受到多大影响,该吃吃该睡睡,日子过得逍遥快活。
“这叫啥,这就叫反差,大家伙都知道吴老二媳妇是个啥德行,能干出这事也没啥好好奇的,但是李国华就不一样了,人家是大城市来的人,有为青年,干部身份,竟然跑到咱们这穷乡僻壤和吴老二媳妇搅在一起……反差非常明显!”
孙建平盘腿坐在队部的炕上,唾沫飞溅的给张富才、富田、于宏斌、于宏民、于宏洲、夏云峰等人闲崩坑,设备安装基本上差不多了,手下这几个人也都是他从各个村屯里选出来的具备初中以上文化水平的“青年才俊”,组成化工厂的初始班底。
当然了这里面张富才、张富田、夏云峰这仨都是关系户,张叔的俩儿子当然要多多关照!
夏云峰嘛……夏先生的重孙子,上次帮自己出头来着,小伙子虽然只念到小学五年级就不念了,但为人憨厚朴实,身强力壮,往那一站像半截铁塔似的,拿来当打手……呸呸,当帮手再好不过了!
本来孙建平还想把于宏杰叫过来帮忙,不过于宏杰人家产房传喜讯——升了,被鹤城农业高等专科学校录取,跑去当工农兵大学生了,孙建平不由得扼腕叹息!
白瞎他那个人了!
“吴婶确实够浪的……”这帮还没结婚的年轻小伙子听得两眼直冒光,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于宏民喉结动了好几下,“建平哥,他们……被窝里吊膀子,是不是可来劲了?”
“哈哈哈,咋的想试试?”
于宏民臊得脸色通红,挠挠后脑勺,尴尬笑起来,孙建平瞅瞅窗外,陈艳琴又来挤牛奶了。
“要是想了就赶紧的找个对象,别整天胡思乱想!”孙建平眉毛一挑,贱笑一声,“瞅瞅你们这一个个的,眼珠子都冒绿光,都别瞅了,给我起来干活!”
陈艳琴探头往屋子里瞅了一眼,噗嗤一笑!
大队长发怒喽!
她和于宏斌四目相对,顿时小脸一红,急忙转过身去,提着一桶牛奶进了隔壁房间。
“于宏斌那人,瞅人咋那眼神……”
她小脸红红的进了厨房,大锅里正熬着牛奶,红红的火光映衬得王月娥小脸粉嫩娇红,平添三分动人姿色。
“人家肯定是看上你了呗!”王月娥一捋头发,笑嘻嘻拿她寻开心。
“我可看不上他,瞅人那眼神……贼溜溜的,可烦人了!”陈艳琴又羞又恼瞪了王月娥一眼,将满满一桶牛奶倒进大锅里,她忽然想起一个事,“月娥姐,我听我爸说,你们关里都是娃娃亲,你家没给你整个?”
提及山东老家,王月娥闪亮的眸子黯淡下来,她抓起一块木头塞进炉灶里,轻轻叹了口气,“有啊,咋没有呢!”
“那你……”
“我邻居家有个小孩,和我是同一个月出生的,两家大人就给我们俩定了个娃娃亲,不过他三岁那年得了场感冒,就死了……”
“可怜可怜哦!”
王月娥坐在马扎上,手托着下巴,目光穿过小小的二马架,似乎想要越过重重关山,看到山东老家……
唉!
一声叹息,饱含多少无奈!
“不知道公爹给家里邮寄的东西到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