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巧得很,骤雨毫无征兆而至,掺杂着众人哗然,她们扭着身子趴在沙发上,江艳惊愕指着花园里的地毯凉椅和圆桌,佣人倾巢出去营救,钱丞从外面进来了。
最先注意到来人的居然是高子谦,他叫了黄鹦一声,从裤兜里又掏出个小首饰盒,递到她眼前,说着,“还有这个,小楼给你的,今天她上班没空过来。”
有些日子没了解他和曲小楼的进展,品品这话,好像他们如今关系挺亲密。
钱丞已经来到客厅中,听得一清二楚。
黄鹦满脑子正想着她‘叔叔’到底是何用意,对这个突发场面疏于应付,只好指望她表哥神经大条,感受不到高子谦的挑衅。
钱丞没有显露出自己的情绪,拎着菜场的塑料袋,可以看见兜着几颗鸡蛋、两把生面。
他语气平平的问黄鹦,“早晨食过面?”
陈家厨房那么大,怎会少了鸡蛋和面条,但黄曼虹仍以为她还在邓娟的支配下遭罪,交代他一定要买。
黄鹦摇了摇头。
钱丞点了点头,不晓得哪根筋搭错,“我给你煮。”这么说着,连一眼也不瞧高子谦,就往厨房走去。
黄鹦把邮票册和首饰盒搁下,惊慌追上他。钱丞的下厨手艺,她小时候领教过几回,不敢恭维,饿死鬼也未必光顾。
他俩人霸占厨房,阿姨看不过眼在旁帮手,捣鼓一番,煮出一锅面条,味道勉勉强。
妆扮精致的女人厨房外徘徊,见到他们分别端着碗出来,扭脸就要走。
钱丞叫住,“李佳莞……”他将自己一碗清清淡淡的面条放在桌上,离她更近的位置,对她说着,“生日总要食几啖长寿面。”
这一举动,不仅是刚刚坐下的黄鹦,连李佳莞也有些发懵,可她低垂眼帘犹豫片刻,板着脸坐下,执起筷子。
今天的太阳是不是真打西边出来了?黄鹦想着。
显然没有,客厅一面玻璃墙全是水汽,阿姨抹了一把,决定等雨停了再料理,电闪雷鸣,天色阴阴沉沉,灯都亮起。
虽然不知道陈若宁童年历经何种变故,但他应该是在衣食无忧的环境中成长,家中佣人称他‘小陈先生’,不存在眉高眼低的轻视,即使这样也没养出一身少爷脾气,反而谈吐得体,相当人情练达。
黄鹦吃几口面条的时间,陈若宁与她的两位朋友早就结束了介绍环节,开始打成一片。
同钱丞一起来的男生挑染着黄发小地痞样,与他们同龄,讲笑没遮没拦也有趣,大家吃吃喝喝,围着茶几玩棋牌。
牌局进行到傍晚六点,雨势渐弱,已有停歇迹象,他们准备切完蛋糕,转战歌厅倒香槟塔。
周围人讨论得热火朝天,黄鹦多时是心不在焉,忽然听见疑似别墅大门一开一关的动静,马上出了客厅。
她追着男人的身影,拐进一楼的洗漱间。
陈宗月解开衬衫纽扣,利落地脱下,扔在一旁的脏衣篓里,健硕均匀的上身体魄,一览无遗。他拧开水龙头之前,一直就以新奇的目光打量着镜中的黄鹦。
因为她的穿着,与往常不太一样。
黄鹦扶着门框,瞧了瞧左右,无人,对正洗脸的男人说道,“不是不让我见高子谦?怎么还把他叫来了……”
陈宗月抬起头,抽下毛巾擦了把脸,说着,“最后一次,我是让他来还你邮票。”
黄鹦没别的要说,只是想等他转身拥住自己,亲亲她的脸和唇。可惜在这时,老文送来一件浅灰的纯棉上衣,以及一只礼品袋,上面印着首饰的品牌名。
陈宗月套上衣服,捏起礼品袋,自然让人想到是生日礼物,却没有打算给她的意思。
黄鹦急得拉住他。
陈宗月柔声问,“怎么了?”
不是给她的,那就是给李佳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