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又忽然想到了什么,叶青璃挑眉又道:“之前不是吩咐姑姑,整理别院内的账目吗怎么拖了几日还没送上来,以为我忘了吗其实我没忘,若姑姑年迈,如果觉的办事不利的话,可以自请离职,本小姐一定应允。”
现在绝还不是翻脸的时机。
纵然恨不得将眼前巧笑嫣然的叶青璃,扒皮拆骨,但翠芝还是不得不强行忍下,胸中躁动的恨意,她要等,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定要让这个女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翠芝才是该掌握别院的女主人。
这个好色蠢笨的女人,就该一辈子做她的傀儡。
憋红着一张脸,半天,翠芝才缓缓回答:“账目,明日必然送上。”
叶青璃似笑非笑,深深的看了一眼脚下之人,目光如锋利的尖刀,良久,才霍然转身,大步离去。
一直紧绷心弦的翠芝,终于得到了片刻的松弛,整个人瞬间瘫在了地上。
而周围一地的婢女家丁,此刻皆心有余悸的望着叶青璃远去的背影,无一人敢去搀扶翠芝姑姑,最终,纷纷低着头四散而去。
又是夜深人静的时刻。
几盏孤灯,明灭不定的倒影在如墨院。
平添几分萧条凄苦。
自那日,因他一时的自私,错害了一名婢女后,君如墨素来坦然的心绪,便仿佛被填上了一重污浊的阴影,令他的心,跌入了最低谷。
每个人的心中都隐藏着一个魔鬼,你的魔鬼已经被释放出来了。
叶青璃邪魅的话语,犹然在耳,一声声,一句句,不住的敲击着他的心头,令他时时刻刻,痛不欲生。
“少爷,您还是多少吃点吧。”
茯苓面目哀伤的端着一碗清粥,望着眼前,因两日水米未进,而消瘦的不成摸样的如墨,他的心,也莫名跟着揪痛。
他自小就跟在如墨的身边,从他五岁习字,七岁念诗,十岁就能将整篇的资治通鉴倒背如流,十三岁便能在老太爷的寿宴上,精彩的作出一篇祝寿词,十五岁,其傲人的才华,更是惹得世人惊叹。
如此耀眼的少爷,如此骄傲的少爷,如此优秀的少爷尽管在族中只是庶出,却在幼年受尽了老太爷的宠爱,比其嫡子,也是不遑多让了。
怎奈何,老太爷终是要年迈死去。
大少爷早已记恨少爷的才华,联合家中其他庶子,对少爷是左右排挤,就连老爷,也跟着不看好少爷。
在旁人的眼中,少爷是不世的才子,走到哪里都是追捧无数但又有那个人,真正明白少爷心中的苦痛。
谁也不明白。
少爷从来都不屑于名利,但奈何世事逼人,在族中的冷眼排挤下,少爷不得不借用才名,在帝都寻找一席之地。
少爷本不喜朝堂的勾心斗角,却又要万般无奈,在家族的命令下,投身仕途。
而这一切,却又因叶青璃的霸道出现,完全乱了章法。
少爷才名在外,本就惹得一些人嫉妒眼红,这下哼,就算茯苓不去刻意打探,外界用男宠二字戳少爷脊梁骨的人,到处都是。
过去,少爷纵情写下的完美诗篇,收尽了各方的追捧,如今,却又成了各方茶余饭后的笑谈与讥讽。
讥讽一个才子的落寞。
但同时又折射出他们嫉妒,正是因为嫉妒,才会如此卖力的讥讽。
每每想起那些人的污言秽语,茯苓紧握清粥的指节,便开始阵阵的发白,却又怕少爷发现,来问,便只好痛苦的闭上了眼眸。
“茯苓,何时回来的。”
听到茯苓的声音后,呆呆望着天空的君如墨,半天才后知后觉的转过头来,一双清润的眼眸,疲惫不堪。
“少爷”
茯苓终于还是忍不住,留下了泪来。
君如墨神色淡淡的,虚弱的伸出手掌,为茯苓拭去了眼泪,并安慰着,“别哭,如今我身边就你一个朋友了,若你在这般伤心,让我如何自处。”
茯苓连忙擦去眼泪,将手中已经微量的清粥递了过去。
君如墨不忍拒绝了茯苓的心意,只好勉为其难的接过了清粥,如同嚼蜡一般,一口一口,僵硬的往嘴里送。
茯苓看着心痛,半晌,才道出了心中,憋了半天的话,“公子方才,茯苓在街上碰到碰到”
“怎说话吞吞吐吐的”
君如墨疑惑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茯苓深吸着气,才缓缓将话说完,“我碰到云菲姑娘了。”
微微一顿,君如墨苍白修长的手指,仿佛凝固住了一般,整个人,在一瞬间袭上了一股令人心痛的无可奈何。
对命运的无可奈何。
“她,还好吗”良久,如墨淡淡的问。
“她”茯苓在度欲言又止,他开始有点后悔,不该在这个时候提起此事,但想起云菲姑娘痴痴想念的泪珠,便忍不住,竹筒倒豆子一般,一口气都说了出来。
“自公子到了别院,云菲姑娘便是日夜思念,为此也多方奔走,奈何人单力孤,终是没能帮上公子,而且,半个月后,就是云菲姑娘掀盖头的日子了可云菲姑娘一直心系公子,只盼能与公子再见一面。”
如墨的眸中,迅速闪过一道异彩的光芒,但就在一瞬间,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云菲,那个如桃花一般,清甜醉人的少女。
曾在他的人生,无比失意的时候,与他在初春的桃花林相识,一个是西子搂还未出阁的雅妓,一个是帝都闻名遐迩的才子。
看似一段颇具传奇的佳话,结局却注定要苍白无力。
“掀盖头”
如墨喃喃自语,所谓掀盖头的日子,就是西子楼的雅妓迎接第一位恩客的日子,云菲已是年方二十,这一日,终会到来。
如此也好,那样好的女子,或许会碰到一位珍惜她的人。
“公子,云菲姑娘如今只盼在见您一面。”
如墨笑的沮丧,漆黑的眸光在焕发不出半点光彩,“茯苓。”
“在。”夫君排排站:..
“我此刻生不如死,若有一日,我不在了,你便带着我最后的几分积蓄,自行离开吧,不必在回君家。”
“公子”
茯苓闻言大惊,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眼眶红肿,哭的是泪眼婆娑。
哀莫大于心死,此刻便是君如墨心中的写照。
就在主仆二人,一片愁云惨雾之时,院中伺候的婢女,匆匆来报,“禀报公子,翠芝姑姑求见。”
翠芝
茯苓狐疑的抬起头来,他们平日鲜少与这位别院的女管事接触,今日为何登门拜访,难道叶青璃又要耍什么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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