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太子之尊贵,任何人护驾,在他的眼里都是理所当然,论功行赏便是,但他此刻这般说,显然是对如墨另眼相看了。
君如墨心中一动,他想要的结果,不正是如此,当即谦逊的一笑,“太子那里话,能为太子效命,是如墨的荣幸。”
一语双关,道出了他的另外一层意思。
太子含笑点头,象征性的,关切的问了几句如墨的身体状况,然后便示意玲玲郡主可以下去了。
玲玲郡主当然明白太子的眼色,在她的私心里,也是希望如墨能入太子的眼,这样她的父兄,和她的未来夫君,就会统一展现,成为新朝的中流砥柱,而她的地位,也将牢不可破。
玲玲郡主做着自己的美梦,万不会想到,眼前这位礼贤下士的太子殿下,早已对肃亲王付一脉,生出了疑心。
屏退外人后,太子风南空就开始仔仔细细的打量起了眼前,这个闻名不如一见,卓然出众的男子。
说开始信任他了吗不,太子风南凌从不会真的相信任何一个人。他只是想在如墨的身上,看出点什么利用价值。
被如此**裸的打量,若是旁人,早就手不是手,脚不是脚了,但君如墨始终泰然自若,不亢不卑,尊贵之气,被他收敛的极好,而卓然之姿,则被他释放的恰到好处。
“公子似乎对玲玲郡主很是倾心”
明明是来试探的,但开口第一句,却是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君如墨含笑点头,“说不上倾心,只是觉的是个值得喜欢的女子。”
“值得”太子风南凌笑了,根据他收集到的情报,周围玲玲郡主远不是表面所看到的这般温婉良善的姿态,反倒是刁蛮任性,一年死在她手里的奴婢下人,不在少数,肃亲王可是极其宠爱这个女儿的。
尽管玲玲郡主最近表现的很好,但他就不信,堂堂公子如墨会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若是看不出来,那这个人便失去了最初的价值。
“不知公子说言的值得,是指什么”
如墨苍色微白,却不是紧张,而是一种病态的白,淡笑自如的面上,闪耀着某种笃定,大有明人不说暗话的意思,“人生在世,无非名利二字。”
风南凌高高的一挑眉,却是笑的更大了,“传闻中的公子如墨是为淡泊名利之人,不想,现在也跟本宫谈名利二字。”
君如墨也笑了,丝毫不见半分踌躇,若旁人不知情,远远看去,还以为这两个男子是多年的莫逆好友,实则,他们的每一句话,都充满了试探。
“殿下可听过一言。”
“愿闻其详。”
“淡泊名利之人,必不屑名扬天下,而名扬天下之人,又岂会不在意名利,”君如墨这话说的很认真,不可否认,他就属于后者,所谓淡泊名利,不过是留给世人的表象,世人不就喜欢吃这一套吗。
太子从容的神色,出现了微微的怔愣,“有趣。”
有小厮奉上的茶具,太子风南凌居然屈尊降贵的端起来,轻抿了一口,似乎无意,但君如墨却是已经洞察的对方的心思,这是一种认可的表现吗
“区区寒舍,实在没有更好的茶了,这是去年的雪顶含翠,殿下可还顺口”
“茶本不分贵贱,关键是品茶之人的态度,”太子微微一笑,喜怒不幸于色。
“如墨斗胆,不知殿下今日的态度如何”君如墨亦是不动声色,淡淡幽远的模样,道还真有几分仙姿玉骨,二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拉着闲话。
终于,还是风南凌有些按耐不住了,他淡淡相问:“公子大才,天下大有求贤若渴之人,为何公子单单到了我黑水”
君如墨谦逊的一低头,“那殿下想听真话呢,还是假话”
太子风南凌,猛的一收从容之色,狭长的凤眸开始微微的眯起,在那不为人所知的深处,开始微微拢起了一丝薄凉,“何为假话,何又为真话,本宫都想听。”
“假话是,太子殿下龙凤之姿,将来必有一番宏图大业,如墨自然有心追随。”
闻言,太子白皙的面上,瞬间变的无比冰冷,“那真话呢”
君如墨依旧低着头,只是清润的眸光,已经出现了淡淡讥讽,“真话是,赤月主将叶寒天,中毒垂死,根本无力带兵,而失去了叶寒天的赤月,就好比拔掉了牙的猛虎,有何惧之,只怕不出半年,整个赤月的版图都将收入殿下的囊中,到时候,殿下君临一方,蓝雨,冥离,也只能俯首称臣如墨不才,不过想做个鞍前马后之人,若殿下不许,之前的话,就当如墨一个字没说。”
语毕。
二人迅速陷入了一片沉默。
如墨依旧如之前那般,不动分毫声色。
而太子风南凌,则已经彻底陷入了如墨未他编制的未来蓝图,君临一方,不,他要的是君临天下。
一念至此,太子风南凌忽然拍案而起,满面大怒,一双冷眸,含着一股慑人的电光,就冷冷瞪住了跟前,那泰然自若的男子,叱道,“大胆如墨,你可知刚才之言,本宫大可以治你个妖言惑众之罪。”
君如墨一惊,想不透太子为何忽然发怒,本就苍白的容颜,立时变的更白了,他立刻双膝跪地,强自镇定般,冷冷一言,“若殿下一定认为如墨是妖言惑众,那如墨甘愿一死。”
虽说是甘愿一死,但那越发惨白的容颜,却是已经暴露了他畏惧死亡的心态。
太子风南凌冷冷的俯视着脚下,屈膝的君如墨,其实他心里极满意这种驾驭一切的感觉,名扬天下的公子如墨又如何,还不是同样的贪恋生死,不值一提。
“本宫自然不会诬陷于你,若你所言属实,那就是大功一件,倘若你胆敢愚弄本宫,到时本宫会让你自个挑个死法,”说完,太子在不停留,拂袖,冷冷而去。
“恭送太子殿下。”
太子离开后,一直守候在门外的茯苓,立刻转身匆匆进来,将自家公子从冰冷的地上,扶了起来,嘴上颇为抱怨的道:“太子真是的,公子为他受伤,他怎忍心让公子大冷的天往地上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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