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冲我尴尬的一笑,又无奈道:“你没钱,我也没钱,那咱俩咋办啊?可我真的好饿呀。”
我想了想指着前面说:“不有太公么,咱俩找他去。”
豆豆恍然所悟,急不可耐的拉着我的手就往胡同口跑,穿过巷子,面前有着一棵大柳树,往左边没走出20米就看到了‘喜来福朝天锅’那副乌漆漆的门面,歪歪扭扭的牌匾,门口的下水道旁还散落着些许杂物,左邻右舍也有着几几间商铺,他们大都收拾干净利索,试想也对,谁家做买卖不收拾的干干净净?
姜四是懒,但到底是怎么个懒法,我还没有切身体会,一步步迈向了这间昏暗的朝天锅饭馆。
说起朝天锅,有的人可能不太清楚,这这道菜也算的上是中华名小吃。起源于乾隆年间的早市,据说还与郑板桥有关。当年,郑板桥治理潍坊,对民间疾苦十分关心。某年腊月,他微服赶集了解民情,见当时的许多赶集的农民都吃不上一口热饭,便有人在集市上架起大铁锅,专门为路人煮菜热饭,锅内煮着猪下货、肉丸子、豆腐干等。直到煮烂了以后,一大群的人围在锅旁,由掌勺的师傅舀上热汤,加点香菜和酱油,吃点面饼,锅里的东西随便吃,因锅无盖,所以人们便称之为“朝天锅”。到了潍坊,没吃过这东西你算白来了。
可是,眼前这家店确实有点让我难以提起食欲。等着进了门,房间很昏暗,六张实木制的方桌,围着我几个长条凳子算是撑起了整间饭馆。豆豆坐在椅子上,大声喊着:“有人么有人么?我好饿呀,快来人呐,豆豆的肚子都瘪了。”
我在打量饭馆内部,摸了摸桌椅,这竟然也是一尘不染,地面虽说有着些许的污渍,可怎么看也不像是懒汉所为,豆豆不是说姜四懒得出奇么?
疑惑间,饭馆后厨走出来一名妇女,30多岁的年纪,穿着防水的围裙,两只手上戴着黄色胶皮手套,室内没生炉子,可女子已经满头的汗水。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们来的也实在太早了,您看,这屋子刚收拾一半,后厨还有碗没刷呢,真的太不好意思了。”妇女一边说一边上下打量我,奇怪道:“瞧着您这身打扮,附近有剧组拍戏?”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外面脏兮兮,屋内却还算是整洁,原来是妇女没收拾完呢,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现在才早上五点半,我们确实来的也太早了。自己这身新郎官的打扮有点雷人,于是,我说:“是啊,刚刚凌晨时候有个外景,刚忙活完,实在有点太饿了。大姐,您这儿没早餐么?”
妇女歉意的告诉我,她四点就来收拾了,一直也没倒出功夫来做,并且他们这儿不卖早餐。又给我指了指外面,说再过两条街有间包子铺。
为了搞明白姜四,我说:“实在谢谢了。不过大姐,我瞧着您自己一个人干这么多活也是够辛苦的,你家我大哥呢?没来帮忙么?”
“他?”妇女神色颇为无奈,又叹了口气:“那个我得收拾收拾,要不然等中午忙不完该上人了,您二位随便坐。”
说着就转回了后厨干活,山东一些个老餐馆都有个规矩,就是不会撵人,因为做买卖图的就是个人气,所以不管是谁来了都是客人,只要不耽误人家做生意,那均会和和气气的。
我和豆豆相视一眼,看来这个姜四命不错,居然讨了个勤快的老婆。待妇女走后,我问豆豆,姜四有老婆的事儿。豆豆却无奈道:“他们回紫云斋也不会带家人啊,但姜四我看过,懒得简直吃饭都不愿意张嘴。”
照这么看,七魄分离后又成了家,他们已经算得上完全独立的人。为了能找到姜四,我带着豆豆离开了饭馆,先是一路打听去了收金子的地方,把两锭金子一卖钱,结果人家收金子的人把我当成挖出来的黑货,最高只给开价100块。
我一想,如果去正规地方手续繁琐,现在又需要钱,索性都卖给了对方,上了称,加上对方的故意在称上做手脚,一共是给了我七万块钱。但我觉得这些钱也够了,没与对方计较,把钱放在包里先去了一趟市里逛了一趟商场,忍受着被旁人误会cosplay的眼光下,给豆豆我俩一人买了一套衣服。
折返回到了喜来福已经傍晚。这家店生意火爆,来来往往的宾客很多,我与豆豆排队吃了一顿朝天锅,从始到终也没见过姜四出现。倒是妇女雇了几个大妈,跟着忙前忙后。
为了搞清楚姜四,我与豆豆始终潜伏在一旁,等到夜里收摊,妇女一个人打扫,最后折腾到后半夜才骑着自行车疲惫的离开。我与豆豆加紧跟上,好在他骑车的不是特别快,紧紧跟随,等她停车后,我们到了一处八十年代的居民老楼。
我让牛根儿跟着妇女上了楼帮我确认了方位。之后,我又带着豆豆折腾到了一家小旅馆。豆豆倒是很给我面子,直接在人家老板面前一个劲儿的喊我‘爸爸’,喊起来简直可以说是浑然天成。
等到早上四点,让豆豆一个人留在这里睡觉,我独自去了姜四的家的老楼,年久失修的老房子连护栏都生了锈,墙壁内外粘贴的小广告把楼道占满,牛根儿带我上了五楼,还没等我敲门呢,就听见房间屋内的争吵。
“你说你,一天天就知道打游戏打游戏,也不看看我都忙成什么样了,店里忙完了,还要回家伺候你。要是我不回来,看你都得饿死!”
“饿死就饿死,反正我也懒得活了,愿意干嘛你就干嘛去,别在家里吵吵烦我。左邻右舍那么多人,你也不嫌丢人。”男子语气平淡。
“我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女子语气颇为愤怒。
“那就离婚,懒得管你。”男子满不在乎的嘀咕了一句。
片刻后,妇女气急败坏的摔门而出,正好与我走个对脸,她一愣神,有些意外道:“你,你不是我店里今天的顾客么?”
刚刚俩人吵架我也算是听明白个大概,为了能闹清楚,索性我也不隐瞒自己了。淡定的告诉女子,我是一名道士,来这儿有点事儿要做。女人问我什么事儿?我指了指房间,继续说:“你没觉得你老公不正常么?”
女人还有点不信,不过我还是把自己家伙事亮出来,对方叹了口气,颇为无奈道:“也不知道怎么了,从前他不是这个样子的,现在每天就知道打游戏,干什么都不闻不问,有时候我给做了饭菜,一整天,我回家一看,连筷子都没动,整个人就像是着了魔一样。”
我问女人,自己能不能进去看看。女人点头答应,又为了我开了门,等我进了姜四的卧室,只见一名蓬头垢面,身上散发着一股子酸腐味儿的青年坐在那儿一动不动,虽说他的眼神呆滞,可五官上却依然能看出姜尚坤的样子。他双目始终不离开电脑,哪怕我们进来了,他不过也就眼皮抬了抬,接着又无所谓的打着游戏。
“道长,您看看,我也没办法,试着拔过电源,可一旦这样他就绝食,我是真拿他一点也没辙。您说为了他来的,我老公到底怎么了?”
姜四的双眼全无任何感情,麻木的样子好似一个木偶,对什么都像是漠不关心。我说:“这样吧,你老公着了魔,把他交给我,让我跟着他住几天,这期间你把家里值钱的东西拿走,而且你也不要回来,事情结束以后我会去店里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