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海市某高档别墅区,独栋多门别墅内。
“大表哥,快快快,比赛开始了!”一位年纪二十七八的青年,口里发出十四五岁少年的兴奋腔。
“开始就开始呗,又不是傻子输了,你激动什么呀?”
稍成稳,稍年龄大些,调好酒的衬衣男,不慌不忙,手中端着两杯乌漆抹黑的酒走向客厅。
之前说话的青年,接过酒,喝了一口,不觉滋味说道:“大表哥!我的耀哥!你别那么淡定行不行,你可是投了几十万‘极币’。”
衬衣男不慌不忙坐到独立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品尝着美酒,又不急不缓说道:“如果能看到傻子连磕十个响头,不就700万吗,这点钱我还乐意花。哦,他赢了一场。”
“我说…你要抱胖揍之仇,也用不着这样吧,太文明了。又是托人,又是押宝,哪用得着这么麻烦,直接找人揍回来不就行了。”
“闭嘴!你来给我添堵的,我做事情还用你讲。小利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别堵别堵,他应该去现场了,不然就在公司等他女人了。”
路尘若在此间,定知道这两位是他亲亲的大表哥和三表哥。
亲者,仇者,利趋也。俩人言语之间巴不得路尘快快输,输一场还不行,而是全输。
画面回到比赛现场。两车齐头穿过铁架栏,正儿八经冲下“复升赛道”。快行一段路后,奔池四门突然一个急刹车,车身陡然后缩。
一声刹车尖叫,路尘猛然回过神,心里突突。娘的,比赛已经开始了,自己还在梦游。
老年人怎么回事?既没有进入环道弯,转向道宽也还够,怎么把车速骤降?
之后,奔池四门再出动作,路尘瞬间明白老人是什么意思?
后视镜里,奔池急速压上来,车头已可见的差距贴近可而维特的屁股,并远近光灯闪了两下。
这是在给比赛对手制造心理压力。
路尘也回过味了。
之前老人特意来到他车门前,一番老气横秋的话,看来也是制造心理压力。
极龙盘涧的车手真是尿性依旧,当初与沈月的友谊赛,她优势明显,却也不自觉向当时充当对手的自己实施心理干扰。
哼哼!有点意思。人老心不老,可方法旧了,关键用错了人。
路尘瞟了一眼后视镜,心里的认真劲跳出。
既然老人自觉他一位五级车手是老江湖,那就让他抬头看看天,自己量一量,他离着天有多远,看看能不能够得上?
后车的闵红江嘴角挂着笑,给对手三重压,这是他一惯的手法:先声夺人,挑神经,贴车施压。
除了那些经过专门心理建设的车手,其他的经过三重压后,往往赢得很轻松。
眼前就是一位菜鸟,没上正经手段就懵了,赢下比赛简直不能太容易。
也就在这时,菜鸟的车猛轰油门,朝着弧弯冲了进去。
这家伙是找死呢,这里可是半山腰,转向不足会摔崖的。即便有护栏挡一下,车子也能翻得下去。
是不是刺激过度了,年纪轻轻的,可惜了。
闵红江凸着眼睛,心里为路尘呜呼哀哉,前面的车就在他清晰的视线中消失了。
因为是山体环形跑道,视线受阻,两车差距五十米以上便看不见了。闵红江倒也没着急,要么追回来,要么看车祸现场,随意得紧。
五百米以后,不见车,不见车祸。
一千米以后,还是不见车,还是不见车祸。
看地上的车胎印记,好几处都在靠近护栏下沿,以车印到护栏的距离,判断车屁股该是撞到护栏了。
而护栏旧归旧,却是完好无损。
不可能啊,一处如此,怎么好几处都是如此。
闵洪江想着还是第一时间贴上去,车都跑不见了,怎么给对手施压?怎么在最后爆发?于是将车速往起提了提。
又是五百米,还是没见车;一千米,也没有见到。
快转到主峰山底,马上转次峰了,怎么还没……
哦,见到了!
咦,他怎么停下来了?怎么在桥下,还打着双闪,故障了?从桥上掉下去的?
闵红江一脸的纳闷,而现场一万多观众安静一片,落针可闻。
观众保持安静,并不是因为路尘的车技让他们惊世骇俗,震惊得静若寒蝉。
而是他们在等着主持人说话,刚刚说得挺好的,怎么突然就不说了?
主持人此时只在心里说,鳄它娘日了狗了!我刚刚各种溢美之词往外冒,什么老当益壮,越级挑战,处处留有传说。
是将车手“敏龙过江”的历史亮点抠着抠着往外说,“快时翻江倒海,静时风平浪静。”
可这边话没说完,精彩的压迫没看几秒,对手就被压跑了,没影了。
压跑了好啊,可你倒是追呀。
现在对手主峰绕完,又把北次峰绕了。导播也是蛋疼,找半天才找到人家的车,都跑到桥下面躲着去了。
更可气的是,人家在下面等着他。老车手还在主峰螺旋道上慢慢地往下溜。
滑滑梯也不是这么玩呀,年纪大是不是关节炎犯了?太不顺溜了,太慢了。
“啪”一声,沈月眼前的赛手终端跳了跳。李慧慧拍桌兴奋道:“哈!!闵红江这下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看来路尘的状态没受到影响。”
“轻点。”沈月眉头一蹙,说了两字。
可她心里也高兴,眉梢一弯,说道:“开始还是有影响的,好在反应够及时。这下好了,该路尘给闵红江压力了,他把车停下来就是这个意思。”
“路尘是真快,视频都没有给视角,难道是无人机跟不上?”
“有定点拍摄。呵呵,真够讽刺的,这些人等着看‘敏龙过江’大展神威,现在翻江里了。等着吧,东部赛区这次出名了,导播是独眼龙。”
沈月的话没说错,后续出来的弹幕全是骂导播的。
很多观众不希望路尘赢,而路尘怎么输的,他们也想看一看。
视角就对准一部赛车,不作任何切换。再切换时,只找到静止的车,这算是哪门子比赛视频,应该算事故。
看的又是现场直播,想补回去看都做不到。
而此时,在导播间的工作人员,他也冤,这次采用的人工智能拍摄,只需要把侧重点输入电脑,ai拍摄会自动切换视角。
而在之前信息录入时,车手“一骑绝尘”的赛车信息被领导给删了大部分,只保存了两车角逐的跟踪。
可刚刚的比赛,角逐在哪里?没有角逐,ai会自动将视角给了侧重的赛车,还体贴的判断侧重赛车是跑在前面。
“路董,这边,这边。”曾成林终于接到了匆匆赶来的路正通,然后带着他的董事长便往人群里面挤。
“你也不找个好位置。小尘的比赛怎么样?”
“啊,我出来接你,没看。快,在那个位置能看到屏幕。咦,小尘怎么停下来了?”
此时大屏幕上有两个视角,分屏了。一个视角四门奔池前的无人机给的;另一个视角是定点拍摄,画面静止在可而维特和底桥上。
“是车子出故障了吗?”路正通顺着曾成林的目光看去,很容易就分辨出他儿子的赛车是哪一个。
闵红江从桥上越过路尘没百米远,心中突地大骇。
不是从桥上掉下去的,前方的车印证明路尘是从赛道上绕下去的,已经完成了绕北次峰的路程。
不可能!这是怎么做到的?闵红江心说自己的速度也不慢,虽不是巅峰速度,可也没差多少。
竟是对手停下来等他,太打击人了,太侮辱人了。
不能!不行!不对!不可能差这么多!车出故障了,绝对是,否则怎么会打起双闪?
还有机会,不!我赢了。
可惜…
闵红江在超过“故障车”一刹那,他不断给自己的心理暗示散架了,立不住脚了。因为“故障车”动了。
尽管…
秒秒时间,一辆静止的车和一辆奔跑的车,眨眼就是百十来米的距离。
闵红江一旦确认路尘的车没有出现故障,之前所有的好状态都不见了,自信也没了,开始怀疑起人生。
他才走完主峰的路程,对方已经超了他一个山的距离,且静静的不知道等了他多长时间。
之后两车的距离在一点一点地消失,直到可而维特紧紧地贴到奔池四门的屁股上。
导播也换回手工跟拍,视角频繁切换,抓快抓细。
随着车手“敏龙过江”超车,主持人也回血了,话音急促,推动比赛节奏。
可他跟导播好像配合出了问题,没把比赛的气质说出来,扭着劲。
屏幕是两车间不断缩小的距离,两米…一点五米…一米…五十厘米…二十厘米…十厘米…五厘米。
主持人解说是:“看来‘一骑绝尘’要失控,还是老车手有经验,一在压着速度……”
现场观众欢呼到一半,打隔了,看到的和听到的,让他们的感觉开了叉!
赛车的后视镜,跟普通车辆的后视镜更先进,更智能。
五厘米左右的车距,在后视镜里,闵红江只见路尘的脸贴在那里。
可恨的是,路尘还张着嘴巴一下一下地咬牙,像是怪叔叔恐吓小朋友,“我要咬死你”的样子。
两车距离如此近,稍不留神就能碰到一块,路尘竟然还能分出心思做鬼脸。
闵红江更是凌乱!
这个鬼脸,也实时地传到大屏幕和网络直播中。
现场的观众表情很古怪,画面跟他们想象有点不大一样。画风不对,比赛的进程也不对,主持人的风格更他娘的不对,全跑偏了。
“哈哈…小月,你看路尘。”
“呵呵…看见了。”
金荀总经理办公室,“哈哈哈…”
金飞扬正大笑时,敲门声响起。“请进。”
卢敏进了办公室,疑惑地看着金飞扬,问道:“飞扬哥,哦总经理,请问你在干什么?”
“小敏啊,你先等我一会,我时间有点紧张。”
半小时内休会三次,不听报告就知道往会议室外溜。时间紧张?时间都去哪了?